深夜的餐厅依然恰到好处地有几波客人，人再多便会显得嘈杂，人再少便显得清冷。唐少四人选了一个靠里的隔断坐了下来。
由刘晓晴点了餐，打发走了那个一直耸着鼻子到处找烧焦源的服务生，刘晓晴盯着唐少手里把玩的一摞银色纽扣又开始提问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那些人为什么看得比股份还重？”
“额……这叫……”唐少从很多人的大脑里见过这个东西的全名，也听欧阳北燕提起过数次，只是眼下实在难以回忆起那个又长又绕口的名字，沉吟半天笃定道：“芯片，对是芯片。”
趁着刘晓晴和王老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少赶紧说道：“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利用一个系统进入E时代漂流在海中的实验室的控制中枢。”这句可是他唯一从欧阳北燕嘴里听来还有把握没记错的话。
“E时代的实验室，都在海里？”
“对呀，而且还是时时刻刻都在随着海流漂移的。并且每个实验室都配备有最先进的反侦察系统。如果没有这些小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到它们。”
“我们现在控制了所以实验室，是要把它们都毁掉吗？”刘晓晴小心翼翼地问道，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将来也许会的，也许是全部，也许只是一部分。今天之前我只是想找到生产人工智能人的实验室，把它毁掉。今天我从使徒的口中得知，E时代曾经从高纬度空间抽取过能量，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任务，找到E时代抽取能量的地方。我从别人的记忆里知道它在E时代的某个实验室中，只是那个实验室已经被藏了起来。”
手机的声音突然响起，老人机特有的高音喇叭和标配的广场舞音乐直接把个高档餐厅的给拉成了个路边摊的档次。王老道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若无其事回答了几个“哦”，然后转向唐少问道：“唐少，大龙他们回来了，让他们来这儿吗？”
“来吧，紧张了这么久，让他们也来放松一下。”
王老道又对着手机话筒说了几句，便挂了。
几分钟后，大龙和欧阳北燕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东西都已经被他们搬干净了，连人也都是些实习生。”大龙毫不客气地一屁股把王老道撞开，坐了下去，就连隔着个王老道的唐少都被撞了个趔趄，估计要不是因为卡座的空间太小，他顺势就把腿放在桌子上了。
欧阳北燕安安静静地跟在大龙身后，任九嫣稍微挪开了位置，示意欧阳北燕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样？真的什么都没留下？”唐少不死心地问欧阳北燕。
欧阳北燕轻声一叹，说道：“谢由从实验室出逃的时候，带走了所有东西，最关键的底层也被毁了。”
“那这些东西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唐少把一摞银色纽扣撒在桌面之上说道：“每个实验室都是他们的亲信在管理，我们虽然可以控制实验室，却还不能控制里面的人。还是出现了漏洞啊。”
大龙将一口气将一瓶啤酒喝了个干净，把空瓶拍在桌上的同时，慨然道：“那就快点儿下手，能留住多少算多少。”
“谢由带走的东西估计不会再放回E时代的实验室，不过我现在需要寻找一个实验室的线索。代号S62541，大概两年前在黄海海域漂流，现在已经被藏了起来。那才是E时代最大的秘密，也是E时代之所以出现的原因。”
“什么？E时代最大的秘密不是……”欧阳北燕犹豫着看了任九嫣一眼，还是说道：“不会TR项目？”
“TR项目只是在为那个人建造一个合适的身体。所涉及的科技也都是那个人从他的星球带来的。”
欧阳北燕突然恍然大悟，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难怪001第一次苏醒的时候，叔叔反而愁云惨淡的，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
“大概那时候他就在开始谋划什么了吧。”
刘晓晴问道：“那丢失的那个实验室是谁藏起来的？”
唐少回道：“是史家人。但是史家人在实验室消失后，整个家族也消失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阮先生的记忆。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杀死任千重的原因。阮先生认为是任千重授意当时的史家人把那个实验室藏匿了起来，后来史家的消失也跟他有很大关系。再后来就是钱家，他们的消失也跟那个实验室有些关系。”毕竟是别人的记忆，之前他只是把阮先生的记忆一股脑收了，现在唐少一边回忆一边说出来，脑袋慢慢变得昏昏沉沉。
“钱清华？”王老道和刘晓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那个死掉的小少爷就是被从另一个空间抽出来的。刘若思不过是一个实验工具而已。也是这个实验之后，任千重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他想摆脱阮先生的控制，也只做了藏匿S62541实验室和杀死钱家的小公子两件事，便丢了性命。”说到这里，唐少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阮先生记忆中的很多信息他也是第一次涉及到，不免感觉有些耸人听闻。
“史家家主两年前就死了，那之后也就没有了史家，史家人或隐姓埋名或直接拿钱出国了。”大龙突然说话了，言语间满是愁苦。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各有猜想。
沉默良久，唐少首先开口问道：“你是史家人？”
“史良臣是我爷爷，还记得他死前严肃地对我说让我远离钱家，可是……”大龙痛苦地摇摇头，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道：“当时我以为是爷爷和钱家、任家有了矛盾。并没有想这么多，为了跟他赌气，也是为了钱玉莹，我直接去钱家做了个家丁。那时候史家已经分崩离析，根本没人管我。”
唐少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隐隐地疼痛，便没有再问，也没再说什么。任由着寂静停留了几分，他们的饭菜也上桌了。
安静地吃完夜宵，唐少把桌子上的银色纽扣推到大龙面前说道：“兄弟，还得麻烦你再陪欧阳北燕去看看。”
大龙毫不在意地把一片纽扣揽进自己的口袋里说了声：“没问题。”又随手把一枚纽扣抛在桌面上说道：“任家的已经看过了，纽扣还你。”
唐少等着纽扣在桌面上旋转了几圈之后，用手按住，毫不迟疑地把它推到了刘晓晴面前：“还是董事长收着吧。你既然掺和进来了，就多费心吧。”
刘晓晴迟疑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她把那枚纽扣放在掌心里，用食指轻轻摩挲这，时不时抬头冲唐笑娇笑一下，仿佛那不是一枚纽扣，而更像是一枚钻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