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眉头轻皱。
怀中，那块金色鹅卵石，迅速升温，灼得他肌肤生疼。
上一次，金色鹅卵石出现这种情况，是吸收了拥有风语者血脉的庄雨的一滴精血。
如今这是要再次吸收一位血脉者的精血。
可是，此刻的戏院，气氛凝重，完全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更关键的是，金色鹅卵石的目标，很可能不是别人，正是台上死去的黑衣刺客——龚珍珠。
“是这样啊。”
苏妲己瞥了一眼苏牧胸口，她以前认为，这块鹅卵石是某位大人物留下的手段，要吸收天下血脉，以此研究大道碎片，以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块鹅卵石要吸收的血脉者，有一定的甄选，至于目的，也不是为了自身突破。
“你是有多恨，才愿意为苏牧做嫁衣？”
苏妲己低声喃喃，她第一次看到这块鹅卵石，心头就有了计较，想要利用这块鹅卵石，送给苏牧一个惊喜。
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的想法，根本不用她去动手，这块金色鹅卵石，或者说留下这块鹅卵石的人物，自己就会去完成。
随后，苏妲己的目光，从苏牧脸上掠过，眉眼弯弯。
看来她不用担心，苏牧离开商国之后，会遇到险境了。
这块鹅卵石，将送给苏牧一桩，莫大的机缘。
苏牧若是接住了这桩机缘，那将彻底鱼跃成龙。
正当时。
苏牧怀中那块鹅卵石已经颤动起来，像是随时有可能突破苏牧的压制，飞向戏台。
“不用压制。”
苏牧听到了苏妲己的声音。
侧头望去，只见苏妲己嘴角勾起笑意，示意他放心。
苏牧想了想，方才解除压制，看着金色鹅卵石冲向戏台，一条条金色丝线，燃起明亮的神焰，从黑衣刺客眉心，勾出一缕精血，随后飞回自己怀中。
整个过程中，整个戏院没有一人的表情发生变化，像是根本没有看见这块鹅卵石。
包括台后的大青衣冷红笺。
只是。
商国皇宫中，有一座山峰，盘龙而上。
封顶，有老者手执黑棋，正要落子棋盘，又忽地顿住手上动作，往城中某个方位望去，眼中闪过一丝不能确定的惊疑之色。
朝歌城中。
一座府宅庭院深深，有湖泊中养锦鲤千尾，游动之时，蔚为壮观。
有女子看着千尾锦鲤，手中拎着一枝在这个时节，极其少见的桃花，恰恰这一枝桃花，还开得正艳。
她洒下一把鱼饵，看着竞相争食的鱼儿，涂抹得鲜艳如血的双唇，绽出一抹微笑。
然而，骤然间，她嘴角的弧度有些冻住。
就在刚才，她心底生出一抹感应，玄之又玄，根本捉摸不住。
“是我太敏感了么？”
女子好看的眉轻轻蹙起。
……
戏院中。
见苏牧望来，苏妲己娇媚一笑：“不用谢我啦。”
苏牧笑了笑，还是道了一声谢。
此刻，台上的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戏院中的人，陆续起身往外走去。
然。
出口处，十余位黑衣护卫负手而立，挡住了所有人。
“冷司空遭到行刺，戏院所有人，都可能是那刺客的同伙，我们需要排查。”
“各位，还请配合我们。”
护卫首领沉声道。
“真是麻烦啊。”苏妲己皱了皱眉头。
“很正常的流程啊，等一等吧。”苏牧笑了笑。
……
黑衣护卫检查得相当仔细，哪怕是王公贵族，也是一视同仁，没有丝毫放松。
“还请见谅，恭送。”
护卫首领检查完一位权贵，歉意一笑，将那位权贵送出了戏院。
到了苏牧和苏妲己，护卫首领检查流程也没变化。
无非是例行询问，看苏牧的表情变化，以及探查苏牧身上有没有龚珍珠的气息。
苏牧面色淡然，金色鹅卵石虽然吸收了龚珍珠的一滴精血，可是将龚珍珠的气息祛除得很彻底。
所以，苏牧和苏妲己很轻松地通过检查。
检查完毕，护卫首领点了点头，走向了下一人。
普通百姓和王公权贵的对待，总还是有些区别了。
眼看着就要走出戏院。
苏牧却觉身后有风吹来。
“阁下留步？”嗓音清冷。
苏牧记得这嗓音，正是此前台上的大青衣，商国的司空——冷红笺。
略微蹙眉，他已经变化了面貌，这才进入朝歌城，就是为了在避免被人撞上认出。
到时候，又是一件麻烦事。
可现在，商国司空开口，莫非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阁下不用紧张。”
冷红笺已经卸去妆容，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轻甲装束，来到了苏牧面前。
至此时，苏牧方才看清冷红笺的面容。
如他所想，冷红笺长得很好看，那一张脸蛋，甚至能让人忽略她的五官，不由自主地就作出倾国倾城的评价。
只是，让苏牧有些意外的是，冷红笺没有什么冷漠高傲，恰恰相反，带了几分暗香浮动的魅惑。只是那一身淡红的轻甲，又像是消掉了那一份魅惑，令其平添两分雅致，多出一点江南女子的雅致。
一方水土一方人，像江南水乡秀气的朝歌城，养出这么个雅致女子，倒是十足的灵性。
旁边，护卫首领见苏牧的目光落在冷红笺脸上，久久没有移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眼中有怒火冒起。
他很想对苏牧进行呵斥，可一想到冷红笺称呼苏牧一声“阁下”，又有些忌惮，只得按捺下来。
“司空大人，有何事？”
苏牧稳了稳心绪，没有自乱阵脚。
“阁下可是从南方来，又可是姓苏，腰间刀鞘之中，可是悬了一口墨刀？”
冷红笺控制气息，使得这接连问的几个问题，只有苏牧、苏妲己，以及那位就在苏牧身边的护卫首领，才能听见。
苏牧心头一沉，果然是被认了出来。
刹那，苏牧运转起炼气总纲，体内神力滚滚而动，左手掌心的天绝阵，也随时可以运转。
护卫首领感受到了苏牧气息的变化，一把握住了腰间剑柄，护在了冷红笺身前。
“退下。”
冷红笺声音清脆动听，像是大雪初融时，细水长流的声音。
只不过，语气显得有些冷硬。
护卫首领一愣。
戏台上，冷红笺也曾叫他退下，可那时说的是“退下吧”，而这次是“退下”。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如果说，前一次是冷红笺对他的关怀，那么这一次，就是对他的呵斥。
因为一个修为只有四境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