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碧海潮生参,李牧尘距离破域而出便又进了一步,这样一来未免不是一件喜事。
回到玉海市之后,他便来到了这个先前修炼的那个公园继续修炼。
‘上一世,我是在灵鹊桥遇到你的,这一世,你还会在哪里等我吗?’
李牧尘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仿佛回忆起幸福的事情。
那调皮可爱的俏脸,犹如昨日初见历历在目。
‘从今天起,你李牧尘就是我木雨柔的小跟班,我以后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欺负你。
’
‘他是我的男人,我看谁敢动他!’
‘既然伤了他,那就拿你们所有人的命来偿还吧。’
‘牧尘哥哥,你会不会不喜欢了我呀。’
‘我木雨柔此生此世,来生来世,千生千世,只嫁给李牧尘一个人。’
‘……’
柔儿,前一世你替我化解了无数灾难。
那么这一世,就让我守护你到地老天荒吧。
“笑什么笑,你看得懂剑道吗?”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宛若银铃般让人怦然心动。
李牧尘回神望去,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丰盈的脸颊微微泛出红晕,美眸怒瞪,面色微窘的盯着自己。
穿着红色皮袄,红色小皮裙,露出一双雪白的美腿。
她手中拿着一把银白色细剑,长约三尺,带着点点寒芒,工匠精致,想来是出自名家之手。
李牧尘来到公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个少女,应该是之后才来这里练剑的。
被打断思绪,李牧尘隐隐有些不悦,他瞥了一眼那少女,并没有说些什么。
历经千载,他又怎么会跟一个女娃娃一般见识。
收拾了下东西,转身便要离开。
“嘲笑了本小姐就想跑?哪里有那么容易。”
一点寒芒,从背后掠来。
红衣少女手持长剑,皓臂直挥,朝着李牧尘刺了过来。
好蛮横的丫头!
李牧尘心中闪过一丝愠怒,自己不过回忆爱人有感而叹,何曾嘲笑过她。
但这少女不分青红皂白,出手竟如此狠辣。
身子朝左一偏,那剑芒几乎是擦着衣袖而过。
怎么会?
红衣少女顿时一惊,柳眉上泛起了惑撼之色,眼前这人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竟然轻松躲过了自己的攻击。
“丫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如此恶毒!”
李牧尘转过身来,看着那红女少女,深眸泛着光泽,凝视道。
若是放在旁人,必会在刚刚那一剑之下受到重伤。
“你叫谁丫头呢?本小姐想要教训你,还需要理由?”
看到这个人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竟如此老气纵横般教训自己,红衣少女恼怒不已。
咬了咬银牙,再次挥舞起了长剑。
剑如长虹,直刺李牧尘面门。
只见李牧尘不躲不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糟了!”
红衣少女心中一紧,再想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长剑的尖芒距离李牧尘,只有毫厘之差。
下一秒,恐怕就是鲜血四溅的场景。
哐当!
红衣少女只觉那长剑不受自己控制抖动了一下,整条手臂被震得生疼,顿松开了手掌,半截长剑应身而落,掉在地上。
再抬起口时,美眸却因为惊讶而睁得浑圆,小嘴也微微张起,几乎要叫出声来。
眼前的少年脸色平淡如水,两根纤细的手指悬于面前,夹着长约半寸的剑身。
剑尖距离他挺秀的鼻梁,仅隔寸毫。
稍往前一步,便会刺入那张俊气的脸庞之中。
李牧尘不动声色,屈指一弹。
白芒犹如利刃射出,疾如闪电,从红衣少女耳旁划过,射入了十米外的树干之中。
咚!
那小小的剑身竟入木三分,全部没入了树干之中,只留下一道浅显的缝隙,让人触目心惊。
“啊?”
红衣少女还没缓过神来,一缕黑发便顺着她的香肩,滑落到了地上。
她满脸愕然,整个身子却是犹如僵住了一样,半天没有动弹。
再看那双美眸里面,竟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之色。
“大小姐,你没事吧。”
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跑了过来,他上下察看了红衣少女身上,见没有受伤后方才吁了口气。
转身看向李牧尘,言语中充满警惕:“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家小姐下手。”
“为何?呵呵。若是我刚刚被她刺伤,那你是不是也会替我问一个为何?”
李牧尘心中一阵冷笑,眼前这位中年人先前就在不远处,但看到红衣少女出手对自己出手时却旁若无物。
被一言戳中,中年男子心虚不已,刚刚他的确有机会阻止红衣少女的,但这位大小姐的生性顽劣,脾气暴躁。
若是自己出手阻止了,恐怕红衣少女不会善罢甘休。
只得在一旁默看,毕竟凭这位小祖宗的家世,只要不闹出人命也就无妨了。
但看到那貌不起扬的少年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时,中年男子心中猛然一惊,再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少年出手留有余地,并没有伤到红衣少女。
否则的话,自己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在下陆千山,这位是我家小姐,通文馆馆主贺云的女儿,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如此年轻却有这般了得的身手,莫非是某个武道世家的小辈?
路千山可不像那小魔女般鲁莽无脑,有些警惕地看着李牧尘。
他话中有话,直接报上了红衣少女的家门,在这玉海市中通文馆何云的名号,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通文馆?关我何事!我的名字,你有这个资格知道吗?”李牧尘冷笑道。
在前世他真正接触武道界的时候,已经是地球末世了,当时与域外强者对抗的皆是一方大能,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
对于这通文馆自然是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中年男子身上也有灵气波动,修为应该在后天境初期的样子。
他所说的通文馆,想必是玉海市中的某个武学宗门。
但……那又如何?
别说是这小小地球上的武学宗门,总算是那传承万载的仙道世家,李牧尘也灭了不少。
若是真惹恼了自己,一剑斩了便是。
“你这小子真是自大狂妄,陆叔叔你快教训教训他!”
何珊珊回过神来,听到李牧尘那桀利的言语,顿时心中恼怒,挺了挺腰怒道。
有了陆千山在身边,她似乎有了不小的底气,一时间忘记了先前李牧尘双指折剑所带来的恐惧。
一旁的陆千山脸上也些许不悦,虽说这件事是自己这方有错在先,但被一个毛头小子当头呵斥,自然是顿觉颜面无光。
“这位小兄弟,行走江湖太过狂妄的话,可是要吃亏的。”
陆千山五指拢了拢,接着道:“陆某虽然不才,但也足够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虽说以大欺小,陆千山心里很过意不去。
但今日他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当头痛骂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他会成为玉海市武者们的笑柄。
有何珊珊在一旁的哀求,他倒是有了能够动手的借口。
陆千山心中暗暗决定,小小教训一下眼前这个狂妄的小子,就算其背后有某个武道世家在撑腰,但碍于通文馆的面子想必也不会深究。
清晨,冷清的寒风刮过公园,激荡起一圈涟漪。
地面上的枯叶随风而起,在半空中萧萧飞舞。
李牧尘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嘴角勾勒到了让人心生疑惑的弧度。
“你的意思是要出手教训我一下喽,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声音非常清淡,话锋中掺杂着些许玩弄之味。
自从他君临帝位至今,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没有人敢如此威胁他了,这种感觉倒是让他不禁感叹,世间冷暖,岁月易逝。
当年他只身一人横扫八荒,令无数仙帝魔君听到他的名字就谈虎色变,不知道有多少独占一方领域的大能在他剑下瑟瑟发抖。
一个蝼蚁都不如的后天境武者,也敢妄自尊大的直言教训自己,真是莫大笑话。
“臭小子,你不要太自大了,陆叔叔要是出手的话,十个你都不是对手。”
何珊珊出身尊贵,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姿色绝美,年纪不大就已经有得倾国倾城之貌,无论走到何地都是被异性犹如众星捧月般拥护。
今日来到公园里本想练习一下自己刚学的剑术,但每到关键的招数就犹入死颈,相当不顺畅。
何珊珊心里郁闷不已,却看到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望着此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若是放在平日,自己一旦发火,其他异性都会大献殷勤,以求得到自己的谅解。
可这少年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对自己不理不睬。
何珊珊因此才会恼怒不已,对其大打出手,没想到非但没有伤了对方,自己的爱剑也被折断。
“现在你如果乖乖给本大小姐道歉的话,我就放你一马。”
见李牧尘不说话,何珊珊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心中顿时泛起的得意之色。
白皙的双臂交叉环抱,挺了挺腰板,胸前剧烈的起伏着,轻哼一声,眼角流露出来的余光,却是打量在李牧尘身上,有些期待后者的反应。
但是,何珊珊失望了。
眼前那少年的脸上仿佛汪洋大海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眸子呈现出深邃之色,犹如浩瀚星辰,坦坦荡荡。
“这少年的眼神,为何会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
陆千山看着眼前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心中却是猛地一紧,宛若重物落地,咯嘣而响。
那种眼神,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
漠然……蔑视一切的漠然。
仿佛天地万物,皆臣服于他的脚下,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般,在这人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令他低下那不可一世的头颅。
仅仅是对视了一刹那,陆千山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整个人都几乎要窒息了。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面对何云时,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陆千山猛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李牧尘那浩然的眼神中抽离出来,再看后者时竟然产生了些许惧意。
“莫非……他会某种蛊人心神的伎俩?”
陆千山自然不会认为一个小鬼的眼神,就能把自己威慑住,暗暗猜想了起来。
武道之大,传承万年。
他曾经听老人们提起过,某些隐世家族具有控人心智的神通,想到这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顾忌。
若眼前这少年真的跟那些隐世家族有关,那今日之事自己就不能鲁莽而断了,毕竟某些隐世家族,就连通文馆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但他心中毕竟拥有武者的桀骜,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向一个三番两次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鬼低头,那颜面何在。
想到这,他正色道:“听阁下的意思,似乎觉得陆某不配做你的对手喽。”
李牧尘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但是那态度却让人感觉到寒到骨子里面的孤傲。
被赤裸裸轻视,陆千山咬了咬牙,强忍住心头的怒火,“那阁下不如跟陆某打个赌,如果我三招之内胜不了你,那今日之事我自当替小姐向你赔罪。”
“若是胜了你,那就劳烦阁下给我家小姐赔礼道歉,并收回之前轻蔑我通文馆的言语。”
陆千山自认为三招之内能够击败眼前这个狂妄的少年,好好挫挫他身上的锐气,既不会落得以大欺小的名声,日后就算少年背后的人追究起来,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就来吧。”
李牧尘轻轻摇头,暗叹人间是非之多,虽说他不屑与凡人计较,但今日之事若不论出个所以然的话,恐怕难以结束。
二人对立于公园广场之上,面面相视。
何珊珊则是乖巧的退到了花坛边上,在一旁摇旗呐喊起来,“陆叔叔,加油!给这臭小子一个厉害瞧瞧。”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陆千山的厉害,曾经一个人打败过二十多个通文馆弟子。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又怎么会是陆千山的对手。
何珊珊银牙轻咬,有些温怨地看着不远处那正身而立,双手负于身后的俊逸少年。
不知道为何,一看到他这般老气纵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她心里面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气得牙痒痒。
“等一会你在陆叔叔手上跪地求饶的时候,看你还怎么狂妄!我非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一声姑奶奶我错了。”
李牧尘一手负于身手,另一只手则置于面前,手掌摊开,五指并拢对着陆千山,长衫随风而起,颇有宗师风范。
“出手吧!”
声音听起来很轻,但字字却铿锵有力,印人耳绯。
看到他这个动作之后,陆千山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白了,眼中浮现出震怒之色。
在武道界,若是小辈向前辈挑战的话,前辈便会摆出这个姿势来迎战。
眼前这少年分明是在赤裸裸羞辱自己。
原本还打算留手,小小教训对方一下的陆千山,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以大欺小了。
五指猛收,化为拳头。
右脚轻踏地面,整个人便窜了出去,一拳挥向那具略显瘦弱的身影。
一出手,便是用了全力。
李牧尘不躲不闪,静若处子站在原地。
眼皮微抬,瞳孔中映射出一个朝自己袭来的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直到拳风已经拍打在自己鼻梁上的时候,他才慢慢抬起了脚掌。
整个身子宛若一股柔风,朝后倾斜到诡异的弧度,以双脚为中心旋转了四十五度。
陆千山的拳头几乎是擦着李牧尘的衣服,扫了过去。
“竟然躲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何珊珊美眸顿时睁大,有些惊叹的说道。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李牧尘。
不过只躲过一招而已,她深信接下来两招陆千山一定可以击败李牧尘。
但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李牧尘甩了甩衣袖,从陆千山身边淡淡而过,朝着公园的出口走了过去。
而陆千山则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喂,才躲过一招而已,还有两招呢,你要逃跑了吗?”
“你这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别跑!”
何珊珊气得直跺脚,不断呼喊着,可是那漠然的背影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只得跑到了陆千山面前,抱怨了起来,“陆叔叔,你为什么不拦住那臭小子啊,他还没给我赔礼道歉呢。”
“那家伙一定是知道不是您的对手,所以才逃跑的。”
“……”
听着少女有些跋扈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陆千山低头看着胸前那,嘴角勾勒到了自嘲的弧度,整个人显得颓废和失落。
他身上穿的那件衬衣空荡荡的,五粒纽扣全然不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莫大的嘲讽啊。”
陆千山摇了摇头,露出了惨淡苍白的笑容,想到自己先前还用这句话来劝解对方,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夜郎自大的妄言。
如果放在实战上,恐怕刚刚交手的那一瞬间自己已经被对方杀了数次了。
“他说的没错,我没资格当他的对手,没资格败在他的手上。”
陆千山这才明白李牧尘之前说的那番话中含义,并不是轻视,而是事实。
此时的他,心服口服,哪曾再敢生出半点怨怒。
看着李牧尘远去的方向,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纵使已经活过三十余载,但恐怕这辈子自己只能望其项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