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塬北县委,李青云的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两三年没来这里了,县委、县政府的大楼已经是重新粉刷成了红色。
红色的墙面,多了几分喜庆,却也少了几分厚重。
听梁丽说,这县委大楼的重新粉刷的颜色,是新任县委书记、是原顺安市物价局局长陆浩轩定下来的。
因为有省委巡视组的这个“尚方宝剑”,塬北县委那边自然是高度重视。
褚士航打过电话,说下午过来之后,塬北县委就紧急召开了临时常委会,商量了接待省委巡视组的方案。
这个常委会是怎么开的,李青云当然是不知道的了。
但是在他开着桑塔纳载着褚组长来到县委大门口的时候,看到县委大楼下面站成一排的几位相熟的领导,心里大概就有了数。
因为轻车熟路的关系,李青云在获得了门卫的放行之后,直接就将车子开到了县委大楼旁边的临时停车处。
将车子熄了火,李青云刚准备起身下车帮褚组长开门的时候,这位就已经自行下了车。
看到褚士航下车前对自己微笑摆手的样子,李青云就是一阵好笑:是啊,自己这个动作多少有些小瞧了褚组长了。
说起来,能够进入省委巡视组,并成为副组长的他,又怎么可能在意这一点点的小节。
“啊,褚组长,您好您好!”
褚士航刚刚下车,那边塬北县的领导已经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褚士航一一和几位县委常委握了手。
县委书记陆浩轩、县委副书记,县长金铭、县委副书记薛梅、县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张家强等人都是满脸堆欢,热情无比。
除了这四巨头之外,现场还有一位县委常委,是组织部长、原县委办主任陈志明。
陈志明的身边,站着一位四十出头、模样周正的中年女子。听了介绍,这是新的县委办主任王若琪。
就在褚士航被塬北县委的领导们团团围住之际,李青云已经停好了车,快速走了过来。
站在最外侧的张家强第一个注意到了李青云的到来,当下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是……是青云同志?”
听得张家强的声音,褚士航就将目光转向了身后。
见李青云已经走到近前,这位褚组长就笑呵呵的伸手示意他来自己的身边,介绍道:“陆书记、金县长,这位我想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就在大家愣神的时候,褚士航就又开声道:“青云同志是我们这次省委巡视组的成员、第二小组的组长……”
“啊!?”听到这里,塬北县的这几个头头就都是一阵惊叹。
李青云在褚士航的示意下,一一和塬北县的这些大佬们握手致意。
第一个自然是陆浩轩了,李青云和这位新任县委书记并不熟悉,握手之后,和对方微笑点头致意了一下,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个县领导,无论是金铭、薛梅还是张家强,那都是李青云的老领导,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金铭等人根本没想到省委巡视组里,竟然有故人,脸上就都是一阵笑颜逐开。
金县长握着李青云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李青云注意到,几位常委在和自己热聊的时候,那边的陆浩轩眼神就是一凝。
一番寒暄之后,在陆浩轩的提议下,大家就进了县委的小会议室。
分宾主落座之后,褚士航就面色一整,代表省委巡视组,讲了讲此行目的,以及巡视的重点、工作方面的安排。
另外,对于塬北县委县政府,褚士航也提出了一些工作上配合的要求。
陆浩轩代表塬北县委县政府,表示了对巡视组到来的欢迎。对于褚组长提出的配合要求,也是全盘接受。
陆浩轩讲完之后,县长金铭也顺着他的话头说了几句。
大意就是,高度配合省委巡视组的工作,务必保证巡视组的日常工作不受到干扰。
大体的事情交代完之后,褚士航就给塬北县委、县政府传达了巡视组电话和电子邮箱,并要求县委、县政府及时将信息传达出去,让广大干部群众都知道巡视组来到了塬北县。
最后,褚士航也给塬北县委提了个醒,即随后两三个月内,巡视组的活动一律不会和县委这边沟通。
如非必要,也不会再和塬北县委有任何形式联系。
听了褚组长言之凿凿的话语,陆浩轩和金铭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就都有些忧虑之色。
褚士航讲完了该讲的话之后,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一旁喝起了茶来。
接下来塬北县委这位大佬们的提问,就全都交给了李青云来应付。
因为和这位李组长并不熟悉,陆浩轩只能向金铭使了个眼色,自然是要他来和李青云沟通。
金铭本来是想私下找个时间,和李青云沟通一下的。
但是看此情形若是这会儿不说的话,怕是后面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金铭咳嗽一声,挤出一个笑容对李青云道:“青云组长,关于巡视组的住宿问题,我觉得还是交给咱们县委、县政府来安排比较好。”
“毕竟,这安全方面,也能有所保障不是?”
听了这位金县长的话,李青云就是微微一笑:“金县长,这个就不用了。咱们塬北县的治安我了解,还没到住个宿也要如此小心的地步了吧……”
被李青云的这番言辞哽了一下,金铭就有些无奈。
他和李青云过去的接触不多,谈不上多熟悉。
但是对于李青云的性格,金铭还是有所耳闻的,知道这个年轻人目光锐利,眼力很深,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现在对方既然进了省委巡视组,那肯定是前途一片大好,卯着劲儿也要做出一番成绩的。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硬是利用其本身是塬北县出来的这一点来说事儿,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想明白了这一点,金铭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尴尬的笑了两声,就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