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当李青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一下之后,李青云这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昨天的酒宴最后,李守义县长不知道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也压着时间赶了过来。
虽说他自称是刚巧路过,但是李青云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县长这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今天就这场为自己践行的酒宴。
这位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只是想给自己和老部下一个更好的聊天的空间罢了。
李县长到了之后,直接就和李青云干了三杯。
用他的话说,你李青云明天可是不用上班了,睡到多晚都没事儿。
就算醉了这一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担心纪委仲子琪书记找你谈话。
听着李县长开玩笑的话语,李青云当时就有些小郁闷,没想到这位李县长竟然是“落井下石”的人。
当然了,李青云对李守义的到来,还是很感激的。
说到底,在开发区刚刚成立之初,就是这位大佬力排众议,将“招商引资”的工作全权交给了自己,才有了开发区现在的辉煌。
虽说沙河县的冬天并不冷,但是这数九寒冬的冷水拍在脸上,还是挺容易让人清醒的。
不大一会儿,李青云已经基本上消除了残留的酒意。
他这边刚刚准备洗漱一番的时候,手机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拿过来一看,是苗可欣的。
昨天在酒席上,苗可欣并没有怎么出声,更多的是在观察大家。
虽说她和开发区班子的一些人也都很熟悉,但是毕竟只是点头之交。
有这样一个机会,观察到每个人的细节,对她来说还是很有作用的。
毕竟,现在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就是她会接过李青云的班。
看到是苗可欣打来的电话,李青云就笑了笑,按下了接通的按键。
“喂,青云,这会儿,应该醒酒了吧?”苗可欣笑盈盈的问道。
“唔,差不多醒了吧。不过,昨天这一番折腾,我身体上可是还没有恢复呢,今天晚上绝对不能喝了。”李青云警惕的说道。..
“咯咯,你以为我又找你喝酒啊?没有的事儿!”
苗可欣莞尔道:“青云,我是问你下午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塬北县呢。你这边行李应该不少吧,这宿醉未醒的,我可不放心你自己开车……”
对于苗可欣的关心,李青云还是很感激的。
不过,他可不想因为这送行的事儿,耽误了苗可欣的工作。
尤其是这位新任县委常委正被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的情况之下。
想到这里,李青云就干脆利落的拒绝道:“可欣,这事儿真不用麻烦你了。我这边只要再休息个两个小时,就肯定没问题了。”
听到这里,苗可欣就知道李青云去意已决。
她轻轻“嗯”了一声道:“那成,既然你有了主意,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这两天,你应该不急着去报道吧。我什么时候得空,去塬北县看看你。”
苗可欣说完之后,李青云也没有太过推辞。
他和苗可欣之间,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关系,二人在政治理念上很是接近,说一句“同道中人”一点都不为过。
李青云在搞经济方面,对苗可欣一直没有藏私,几乎是倾囊相授,算是弥补上了这位苗书记为数不多的弱点。
当然了,苗可欣对李青云的帮助也绝对不小。
从她的身上,李青云学到了很多。
二人之间的一些默契,是李青云在魏小春、蒋志伟身上没有找到过的。
和苗可欣聊了一会儿之后,李青云就意兴阑珊的搁下了电话。
今天就要离开沙河县了,这事儿李青云除了苗可欣之外,并没有和大家说。
他倒不是故作神秘,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只是不想送别的时候太伤感而已。
用力摇了摇头,将脑中的一些杂念压制住,李青云就准备去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过会儿就启程了。
他这边刚刚转过身子,床头柜上面的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
李青云轻轻蹙眉,拿起电话一看号码,原来是夏冰清打过来的。
思忖了片刻之后,李青云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不接这位大小姐的电话,只能是按下了接通的按键。
“喂,青云吗?”电话那端,夏冰清的声音依旧甜美。
“呃,是我!”李青云下意识的说道。
夏冰清没有和李青云兜圈子,很快就转入了正题。
“青云,听说你被发配到省城了,是有这事儿吧?”
李青云有些尴尬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勉力的开声道:“是啊,冰清小姐你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
他倒不是因为自己调任省城而尴尬,而是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位夏小姐发个短信通知一下的。
毕竟二人几次打过交道之后,也算是朋友了。
夏冰清似乎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听到李青云承认了之后,她就“唔”了一声道,“青云你可以啊,这么快就跑来省城任职了。”
“这要是一般干部啊,可不知道在下面要熬多久了……”
听着这位大小姐大大咧咧的话语,李青云心里就是一阵苦笑,心说:“冰清小姐,我这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去省城呢。沙河县,还有很多未尽的事业呢……”
当然了,这话李青云也就是心里想想,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夏冰清调侃了一会儿,就笑着说道,“青云,不管你这次调任,到底是不是内心所愿。你一定要记住一点,做事千万要多留心。省城的政治环境,那和你们沙河县,甚至顺安市都是完全不同的。”
“你能在沙河县混得风生水起的,但是在省城还真不一定能成事儿。尤其是你现在这个位置并不怎么容易出成绩的情况之下……”夏冰清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话还用您夏小姐亲自提醒?省城和顺安市的政治环境,何止是不同啊,那简直是相差得十万八千里了。”李青云心中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