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再度勾起龙月的伤心，黑龙曜的背影转瞬消失在偌大的烟波红尘中。
黑龙月哽咽起伏的胸口，恢复平静后，她站在我身旁，对我沙哑诚挚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出言相劝，我哥今日断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必客气。只是、”
我委婉提醒——
“只是洛不凡回来若看见你，再看见这满院尸首，怕是要误会你做的。龙月姑娘，你还是和我一道离开避一避吧。”
黑龙月悲浅垂眸望向一地触目惊心的血渍，眉心凝固悲楚道：“情如覆水，初心彻负。不凡对我的恨意，恐早就已经绵绵无绝。我与他的嫌隙，不差这一桩误会。”
黑龙月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我赶忙苦心劝说：“龙月姑娘，你别犯傻。万一洛不凡回来，盛怒之下，真的不念旧情，对你狠下杀手怎么办？”
黑龙月毫不在意道：“我们兄妹欠他太多。他若要杀人出气，我拿命赔他。等旧账还清了，兴许，他会愿意借出上古朱雀给我哥。那样他们就不会再厮杀个你死我亡。”
“龙月，我知道你是想牺牲自己，保护你爱的人或者是你哥。可你冷静下来想想，你一旦命陨，你哥还能理智吗？恐怕连朱雀也不想要了，只想要洛不凡的命吧。你比我更了解你哥的脾气，不是吗？”
我分析利弊，百般劝说，黑龙月陷入为难的神色里。
“龙月姑娘，你面对的事着实有些复杂。还是先离开避一避，回去慢慢想，从长计议吧。”
黑龙月迟疑不决半晌，终于稍稍松口：“……好吧。”
我立刻见机地拉上她往烟波红尘外走去。
走过断情桥时，想起昨晚姻缘河畔繁花热闹的花灯节场面，我不由得一眼再瞥向桥下。
粼粼水面，那些承载美好憧憬的花灯，仍旧风雨不惧地漂浮在红尘长河中。
我不由得感慨：“龙月姑娘，你看姻缘河里的这些花灯。风雨不惧地载着希望。你也不要太绝望。也许你和洛不凡，山穷水绝也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呢。”
黑龙月怔怔停下脚步，面容恸人地看着我，苦笑道：“你相信花灯寄情的传闻？”
“嗯！”我认真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们脚下这座桥，为何叫断情吗？”
黑龙月深情凝望着脚下的青石桥阶，默默追问我。
我惘然摇头。
“千余年前，世人口中那位美丽女子，背叛她深爱的男子，盗走他镇门之宝玄天舍利珠。女子自知有负男子深情，无颜面对他。只好在护城河畔，燃起虔诚的菩提香，把心意写入花灯放进河中。女子祈求的不是姻缘，是原谅。可是男子一掌碎了这桥上的石墩，在桥身刻下断情二字。你说，千年演变后，世人的歪解有多荒谬。”
忧伤凝霜在黑龙月美丽凋泪的花容上。
我恍然明白：“原来花灯传说中的女子是你。”
“怎么，你也信凡尘里的花灯寄情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