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时间,萧生玉委实已成为江湖之中的过街老鼠,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杀了他。
只因江湖传言丐帮洪醉武之死、洪天强、点苍问人凤、少林无相、崆峒风三四、五毒蛇离奇五人的神秘失踪,全都与萧生玉脱不了干系。
虽然以前也有传言他就是邪魔,但全都只是传言,没有明确的证据。
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萧生玉的足迹可谓是人人皆知。
五毒派甚至直接扬言,若是有人能带去萧生玉的人头,直接报以黄金二十万两。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不禁已红了眼。
但甚是奇怪的是,任凭江湖上多么轰动叫嚣,却始终没有一人胆敢真正站出来。
襄州,风华酒楼,一楼靠窗的最左角。
人人喊杀的萧生玉正舒服地躺在一张精致软座木椅上。
他的姿势仍是极度放松,眼中仍带着一丝慵懒,竟好似对外界的言论漠不关心。
萧生玉慢慢倒了一杯清酒,紧接着将玉杯端至眼前。
他凝注着杯中琉璃般的美酒,嘴角微微一翘,直接将酒一饮而尽,又幽幽凝注着空杯,同时下意识喃喃道:“美酒美酒,委实只有你不会骗我。”
话未说完,萧生玉又止不住微微一笑。
他紧接着倒上一杯酒,同时嘀咕道:“无名无名,虽你有极大嫌疑,但我却知凶手定不是你。”
话音未落,一杯酒已被他饮尽。
萧生玉又满上一杯,自言自语道:“凶手凶手,虽不知你用了何种手段,但……”
话音骤顿,杯中酒已下肚,桌上同时现出一锭白银。
萧生玉已消失在了木椅之上,只因他倏然自木窗隙间瞥见两个神色匆匆的人。
如若只是两个普通人,萧生玉自然不会注意。
但二人竟都顶着一颗光头,身着一袭僧衣,其中一名略显高瘦一些的男子手中还死死握着一副画卷。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不停向路人问话,至始至终都紧绷着脸,显得异常严肃凝重。
萧生玉远远地凝注着二人的背影,眉头微皱,下意识嘀咕道:“少林之人来这里做什么?又为何会如此严肃急切?”
“难道是……”
萧生玉骤然紧闭上嘴。
他脚步一动,直接向着二人追去,竟一直跟着出了襄州城。
足下小路幽深曲长,两旁林木高大翠绿,山花野草香艳芬芳。
萧生玉紧随着二人一路三岔五拐。
忽然之间,二人竟同时顿住了前进的步子。
萧生玉也随之停下,在他的目光尽头处隐隐现出了一座篱院。
篱院精致别雅,有房舍三间,一砖一瓦都好似经过精心挑选,虽简陋窄小,却不失优雅精细,院中同时栽种着许多奇花奇草。
人未进入,却早已被吸引、陶醉。
只是二人却好似一点也不懂欣赏,只快速对视一眼,高瘦僧人骤然“嘎吱”一声推开竹门。
紧接着二人相继行进院内,向着最中央的一间精舍快速踱去。
高瘦僧人“砰”地推开房门,一名眉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骤然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他身着一袭丝绸白衫,脚上穿着两只帆布白靴,就连头上紧系的发巾也是纯白,身上竟好似飘着一股谪仙之气。
年轻男子白玉般的右手之中始终紧握着一只画笔,干净的桌上同时平铺着一张洁白画纸。
二人推门、进门,他却始终犹如未闻,只垂头立手,一双明亮自信的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注着画纸。
高瘦僧人骤然将手中画卷展开,对着年轻男子沉喝道:“这幅画是不是你作的?”
年轻男子头也未抬,只淡淡道:“你这问题实在问得愚蠢。”
二人眼中早已怒火弥漫,高瘦僧人骤然喝道:“你可知我二人是少林弟子?”
年轻男子道:“少林中人竟是你等之辈?”他紧接着淡淡道:“天下第一大派原来不过是虚名尔尔。”
高瘦僧人早已涨红了脸,怒指着他,叱喝道:“你……”
一直未出声的另一僧人骤然沉声道:“还望书施主海涵,我二人确实有些过于冲动。”他紧接着一字字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二人如此激动,也是事出有因。”
年轻男子早已闭上了嘴。
之前出声的僧人又开口道:“我二人皆是少林达摩堂弟子,幸得师傅赐名无法,旁边则是师弟无天。”
年轻男子嗤鼻一笑,淡淡道:“果然无法无天。”
无天铁青着脸,怒目圆睁。
若不是无法用手紧紧拉着他,委实会直接对年轻男子大打出手。
在窗外偷瞧的萧生玉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偷笑,好一个火爆的无天。
不过,对于年轻男子,萧生玉却是兴趣更浓,只因他竟知道此人是谁,并且此人的名声还不小。
——非但不小,反而高得吓人。
萧生玉又骤然想到,若是无法、无天二人知道年轻男子的真正身份,不知脸上又会现出何种表情。
正在这时,只听得年轻男子淡淡道:“少林弟子,所为何事?”
无法指着无天手中的画卷,正色道:“这幅画是否为你所作?”
年轻男子只凝注着桌上的画纸,淡淡道:“白纸黑字,襄州书殇,你二人竟有眼无珠么?”
无天面庞上的每一丝肌肉都已不停抽搐,身子下意识一动,欲向书殇出手。
无法骤然用右手死死按住他的肩旁,同时紧盯着书殇,沉声道:“若真是书施主所画,就劳烦书施主与我二人同上少林一趟。”
书殇道:“哦?”
无法双眼一凝,一字字道:“此画事关重大,其中之事不便与书施主解释。”
书殇道:“如此说来,你等岂非无缘无故要挟于我?”
无天骤然高喝道:“你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无法沉声接着道:“还请书施主配合我等,只要书施主上到少林,将其中详情尽数道出,相信方丈大人定不会为难书施主,可若书施主不想配合,却休怪我二人对书施主动手。”
书殇骤然讥笑出声,一字一字道:“我却要看看你二人要怎样动手?”
无法沉着脸,低声道:“既然如此,还望书施主勿怪。”
他的话还未说完,无天就已将手中画卷平放在地,紧接着向着书殇动起了手,使的正是少林正宗达摩拳。
一只铁拳携带者一股至刚之气,直直向着书殇袭去。
书殇竟纹丝不动,仍垂着头凝注着桌上的画纸。
拳风已将他头上发巾高高掀起,就在拳头即将砸中书殇肩头的一刹那,只闻“嗵”的一响,无天的拳头竟应声收回。
无天如同木头一般立在原地,微微颤抖着左手,死死地凝注着正静静躺在屋角的一枚石子。
他左手背上的一小块皮肤竟已成了黑紫色,刚才的轻响正是石子击打在无天的手背上所发出。
站在一旁的无法下意识沉声道:“谁?”
萧生玉面带微笑地缓缓行了进来。
无天骤然转身,怒视着他,冷喝道:“你竟敢伤我?”
萧生玉淡淡道:“首先,是你先出手;其次,我只想救人,而并非想伤人。”
无天阴沉着脸,目中满是怒火,一字字道:“你若想要帮他,那么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萧生玉却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谁说我想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