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如果此时马闯马提督站在城头手持望远镜,提前做好部署就不说了,即便是在敌军攻城时,他派一个懂唇语的士兵站在高出,也手持一副望远镜,盯着对方主将的一举一动,对敌军下一步的动向战法了若指掌,敌军还未动我军已做好了防备,岂有丢城败退之理?
望远镜太重要了,又是一件军国利器啊!
“嘿嘿!陈相,洛阳啊!你想想,会通敌吗?”王铮善意提醒。
“啊?大将军是说,洛阳镜坊后面的主家···是你?”
“靠,不是我,是另一个洛阳。”王铮很无奈,他咋就和洛阳公主的封地在一个地方呢?郁闷。
“哦!是公主啊!我说大将军也不会做这种事儿。”
陈琦放下心来,接着又开始关心陇西卫的战事。
“大将军,以你看,岱州守得住吗?”
“无妨,你没看我都不急吗?你急什么?敌军这是在故弄玄虚,根本就没有全力攻城的意思,岱州万无一失。假如我是马提督,我此时趁敌军刚到立足未稳,即刻出城迎战,命所有步卒以强弓硬弩压阵缓缓前推,轻骑左右包抄,大胜不敢说,小胜一番,毙敌万余还是有可能···”
王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兵部右侍郎邢开手拿一封公文,离老远就兴奋地高喊道。
“大捷,陇西卫大捷,陇西卫马提督趁敌军初到还未安营扎寨,马提督审时度势,趁敌军立足未稳即刻出城迎战,命两万步卒以强弓硬弩压阵缓缓前推,轻骑左右包抄,打乱了敌军部署,一战既毙敌万余,使敌军退兵三十里,大捷,大捷啊!”
听到喊声的陈琦看了看王铮,暗自叹息了一声,这妖孽,又被他猜准了,丝毫不差,准的离谱。
接过军报陈琦看了几眼,王铮刚才都说过了,他也没有了喜悦,就转向王铮说道:“走吧!御书房。”
“御书房就御书房,反正现在不去等会儿还得去。”王铮很郁闷,他不过是按照正常的思路随口一说,可咋就说那么准呢?简直是分毫不差啊!
王铮甚至想,要不然就是马闯开窍了,要不然那家伙就是得到他的真传了,再不然,那家伙就是他肚里的蛔虫,他咋就完全和自己的思路一样呢?
陈琦来到御书房给皇上报喜,皇上果然大喜,急招房相代老将军等人议事。
“皇上,老臣觉得,陇西卫有此大胜实属不易,理应重奖,臣意升马提督为辅国大将军,上柱国,虚封···”说到此处,房相看了看王铮,改口道:“爵位待以后再议。”
“准奏,拟旨,升马提督为辅国大将军,上柱国,望马督再接再历,再传捷报。其余诸将士待战后议功再行封赏,钦此。”
“诺。”柴公公斜瞥了王铮一眼接旨退下。
王铮撇撇嘴,代老将军张开腿,两人均心有不服表面却都不以为然。和雁山卫将士的功劳相比,马闯此战的功劳太小了,封赏却太高了。
可两人都清楚,天威难测,这是皇上和房相钳制代老将军和王铮的手段,他想要借机提拔马闯,用以制衡王铮和代老将军这两位大郑仅有的上柱国。
“哈哈!陇西卫一战既毙敌万余,了不起,马提督不愧是是一员骁勇善战的老将,更了不起。代老将军,以你看,马提督接下来会如何拒敌?”
代老将军年事已高,满朝上下仅有王铮一个上柱国能战敢战,皇上已经深深地感觉的到平衡之道的重要性,现在他迫切地想要尽快提拔两个上柱国,朝堂里至少要有四个上柱国坐镇互相制衡,免得一家独大养成骄纵跋扈的性格难以压制。
“以老臣看,西夏先锋被马提督打了个七零八落,西夏那个年轻气盛的李昊必不会善罢甘休,岱州只易调集重兵坚守,万不可再贸然出击。”代老将军捋须沉思着说道。
“哼!一派胡言。”王铮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竖子,你说甚?”王铮的声音不小,代老将军听的很清楚,他顿时大怒。
“···”王铮两眼四十五度角斜看着房梁,完全无视代老将军的存在。
“竖子敢而?”代老将军一生戎马征战,何曾被一个小子如此轻视,当下就跨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王铮的前胸衣襟把他拽了起来。
“老匹夫,放手。”王铮也是大怒,站起身后一把抓住代老将军的手臂使劲儿一掰,代老将军疼得呲牙咧嘴。
“竖子敢辱老夫,找死。”代老将军右手成拳,直接就挥向了王铮的脸颊。
盱眙之间,别人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王铮和代老将军两个上柱国已经掐了起来。武将打架,皇上和房相等文人不敢靠近,怕沾上血。
陈柱国等武职将领愣了片刻,醒悟过来连忙上前就想拉架。
王铮哪能让代老将军打中他的俊脸呐!他一偏头躲了过去,下边顺势一脚把代老将军踢了个趔趄,当然也松开了手。王铮抢步上前,又是一脚蹬在代老将军的胸口,把代老将军蹬了个屁蹲儿,还没等他扑上去把代老将军摁在身下狠捶一顿,已被陈柱国从身后抱了个结实。
“你放开我,这老匹夫欺人太甚,我不揍死他我?”王铮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大骂。
代老将军趁势起身,纵身扑来照着王铮的脸颊又是一拳,这次王铮没法闪避,被揍了个满脸桃花开。
“老杀才,你好,陈斌,你好,老子今日就单挑你们两个。”王铮脸上见血,顿时更是大怒。
他一甩膀子把陈柱国陈斌甩开,侧身一脚把他蹬出了了几步,陈斌砸翻了两把凳子,又把躲避不及的房相砸倒在地。
看看代老将军悍不畏死又冲了过来,王铮不退反进,拧身躲开代虎的一脚,左手一记直拳,也把代老将军打了个满脸桃花开。
此时身后的陈斌也已出手,王铮躲闪不及,哧楞一声,身上的朝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都住手,快住手,你们两位上柱国一位柱国,在皇上的御书房大打出手,像什么样子?”兵部尚书陈琦急的在一边嗷嗷直叫。
他也不敢拉架,不仅仅是怕被沾上血,他还怕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的被砸出个好歹。
“打···打出去,乱棍打出去,气死朕了,朕要被你们气死了。”此时皇上才清醒过来,拍着桌子怒吼道。
他真是快气死了,他活了五十多岁,原来那些跟随先皇南征北战数十年,后来的被封的上柱国也有十多个,他还没见过一个这么不着调的上柱国,
王铮和代老将军被打出去了,当然不可能是真打,镇殿将军也不是傻子,怎能会不留情面地真打两位上柱国啊!
王铮气哼哼地刚走不远,一个太监就追了过来,皇上口谕:王铮君前失仪,和代老将军胡乱掐架,罚俸三月禁足二十天。
王铮嘴里嘟囔了句微臣接旨,然后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在御书房或者在太极殿打架斗殴,像王铮这种朝廷离不得的上柱国大将军,罚俸禁足也就是最大的惩罚了,别的很少有。武将就没有不打架的,王铮和代老将军再是上柱国大将军,那也是武将,也不能例外。
一点缺点也没有太完美的高级武将,离罢官去职回家被监视着养老也就不远了。
传旨太监哭笑不得,周围各个衙门里的官员书吏探头探脑地看着王铮,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满脸鲜血身穿紫袍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皇上的御书房里和代老将军大打出手。
此时王铮的脸上,鲜血淋淋沥沥乱七八糟,他的鼻子出血了,现在还没止住。身后的朝服也被撕开了一大块,他一走动就在身后忽闪忽闪地扇风,露出里面的白色小衣。
代老将军也好不到哪去,他也是满脸鲜血,还被王铮蹬了一脚,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跟在王铮的后面不是太远。
皇上的御书房,郑成手里一边摆弄着王铮的望远镜,一边对陈斌陈柱国不满地哼哼道:“你拉架就拉架,却撕烂他的朝服作甚?看,还得再给他送去一套。”
“哼!那小子太狠了,一脚踹的我现今还上不来气,我撕烂他的朝服都是轻的,我都想揍得他爬都爬不起来。”
陈斌的父亲也是随着先皇开国的上柱国大将军,他从小还是皇上郑成的伴读,两人的关系也不一般,不是朝堂的正式场合,他说话也就随便了些。
“算了算了,房相,你来看看,这个望远镜能称得上军国利器吗?”郑成无奈地摆了摆手。
陈斌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但陈斌的柱国将军勋衔,却是靠着他父亲的阴袭和熬资历熬出来的,在大梁将军府做个文职的武将还行,却实在不敢让他去边镇领兵。
不仅是陈斌自己,现今大郑的十八个柱国将军里,有一大半都是和陈斌的情况差不多,这也是柱国和上柱国青黄不接,他对王铮很无奈却实在离不开的原因之一。
也是因此,马闯虽只是小胜,他就连忙提拔他为上柱国,想让他制衡王铮,免得王铮一家独大,以后不好控制。
房相刚才被陈斌压倒在地,后来好不容易才喘匀了呼吸,也是被王铮和代虎的大打出手气得够呛。
这时听到皇上让他看望远镜,他先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撇了撇嘴,他很是看不起这个其貌不扬的破竹管。
军国利器?哼!老夫看都不用看,就这模样也不配是军国利器。
可是等他按照陈琦教的方法放在眼前一看,几乎和陈琦当初的情况一样,也被吓了一跳。
“真···真能看十多里远?”房相不信地问道。
“走,上高处去看。”郑成带着众文武,来到御书房旁边一座三层的木制小楼,推开窗户拿着望远镜调整远近距离。
“哈!利器,果是军国利器,城外的风雪庄如近在咫尺,陈尚书,此物是何人所造?”“是王大将军指点,洛阳镜坊所造。”陈琦躬身回答。
“洛阳镜坊?”郑成若有所思,洛阳公主郑妽,好像和他说过她开了一家制镜作坊的事儿,莫非这家洛阳镜坊,就是自己那个宝贝闺女开的?
“洛阳镜坊背后的主家就是洛阳公主。”陈琦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哦!哈哈!朕的闺女也会制造军国利器了,可喜可贺。传旨:今后凡洛阳镜坊所出之物,均按市价全部购买,令有司妥善分发,不得流入异族奸细之手。”
“诺。”平时都看不到影子的柴公公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躬身接旨。
“陈尚书,此物速派快马送去陇西卫交与马督,令他妥善使用,再传捷报。”
“诺。”陈琦躬身接旨。
“房相,派员协助洛阳镜坊,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令大匠尽快多造此物分发各边镇主要将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