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那个年轻人戴手套了。不然就是刀自己从天上掉下来？”我对道。“这场面非常凌乱，子冯。”穆察言道，“而且两具尸体都没有戴手套，那么摘手套的时间又在哪里？这副手套现在又在何处？”
他说着，走向厨房外面去了。他蹲在那把抻出来的椅子前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又伏在地上观察那一小行血印。并在厨房桌上仔细查看了每一件掉落的厨具，以及他们所在的位置。他在场中踱来踱去，好像在排练话剧一样。
“现在人们打架一点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只懂得往死里掐。”罗锋语气里透露出强烈的不满，“前两天我家小区门口出了交通事故，那两个小伙子二话没说就掏出家伙来拼命。幸亏我及时制止了他们。”“我倒觉得中国治安还不错。”杜小晨说道，“在美国这样一个持枪国家，一言不合就出人命了。我就亲眼见过。”“你还亲手杀过呢。”左灵低声嘟囔了一句。我们又立即沉默了。
“左灵，说说你的看法吧。”穆察最后走过来道。左灵拿着尸检记录单说道：“从场面的凌乱和二人身上的擦伤看，二人死前有一场搏斗。血液从客厅流向厨房，说明而他们搏斗的路径是先在客厅，后在厨房。从血型检测看，客厅里的血都是年轻人的，也就是说，他先被捅了一刀，然后奋力跑向厨房，中年人提刀紧追不舍。从椅子出来的一部分后中年人倒地的姿势看，应该是中年人在追进厨房时，不小心被门口的椅子绊了一下，椅子随即被‘抻’了出来。他在门口又给了年轻人两刀，但是自己的中心完全偏移。为了站稳他不得不去抓墙上挂的厨具，但没有抓住，把这些厨具拽了下来。手扶到桌子上时，碰倒了刀架。这时，他自己已经摔倒在地，上面的刀架倒落，里面的刀顺势掉出来，插到了他的头上和身上，致其死亡。”
穆察点着头，说道：“与我的推测不谋而合，一个是被杀，一个是意外死亡。”“原来这么复杂。”我叹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清晰，那下面就应该谈谈他们的动机了。”罗锋说道。
这时进来一名警员，身后跟着一位老人。警员说道：“罗局长，这位是发现事情的王老先生。”罗锋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说道：“王大爷，事情是您看见的？”王老先生的耳朵好像有些背，只是木讷地看着我们。罗锋又一次大声道：“王大爷，我问，您都看见了什么呀？”王老先生这才听见，用一种掺杂着方言的普通话对道：“都是血呀，都是血！我今天下午去公园里打太极、遛鸟，结果上楼时就发现这家的门开着，里面的这个女同志大哭大叫的。我赶也不知道该管呢还是不该管，但是她偏偏就把我给叫住了。我赶紧走进来，就发现厨房地上都是血，死了两个人。这可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啊，于是报了警。没看见吗，我的鸟笼子还在那边放着，到现在也没让我回家。”
“您平常跟这家人有过什么来往吗？”穆察问道。老人对道：“中年人正当家，他们两口子都是上班的人，那有什么机会见面。只是早晨下楼锻炼偶尔能碰上。”“谁和谁是两口子？”我追问道。穆察拍了拍我，指着斜对门的小柜上的照片道：“我还以为你看见了。”照片上的夫妇幸福地依偎着，男人是死的那名中年人，女人则是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的那名妇女。
“罗队，我恳请你让这名老人回家吧，他确实与本案没有什么关系。”穆察言道，“对了老人家，您每天都是这个时间上楼吗？”王老先生对道：“是的，我每天都这样。这么多年早形成了规律。”“你没有问题了吧？”罗锋问道。穆察点点头，叫他回去了。
“怎么样，情绪稳定了吗？”穆察看着那名妇女问道。旁边的警员道：“她一直在喊有人死了，状态非常不好。”穆察点点头：“让我来吧。”
穆察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那名女士的对面。那女人显然非常漂亮，即便岁月留下了皱痕，眼泪打花了妆容，但仍然可以看到美丽的轮廓。“好了女士，我不想刺激你，但是为了调查顺利进行，你必须配合我们。”穆察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愣了愣，半天没有说话，只在不停地颤抖。穆察在她的面前打了一个指响，又说了一遍：“好了，不要去想其它的事情，回答我的问题，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穆察不停地在她面前打指响或者拍掌，扰乱她的注意力。她终于开始将目光移到我们身上来了：“我叫秦可涵。”杜小晨与我对视一眼，显得很激动。穆察又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秦可涵咽了两口唾沫，说话有点迟缓：“我是一名服装公司的销售员。”“虽然这么问不太礼貌，但我想知道你的年龄。”穆察问道。她对道：“我今年36岁了。”“看起来可不像。”杜小晨轻声道。
穆察继续道：“你是哪里人？”秦可涵道：“我是大同人。”“为什么来天津？”穆察问道。她缓了一下，对道：“我丈夫……他是这里的人。”提到她丈夫时，秦可涵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但这一次显然坚持了下来。
她继续道：“我的丈夫叫李金。五年前，他到大同去做生意。很巧的是，他当时正好看中了我们乡的特产，打算帮忙出口。乡长先做东，请李金吃了一顿，感谢他给我们带来了机遇。我们家是当地的大户，这件事也帮了大忙，于是也把他请来。在那次宴会上，我和他互相看中了。他又找借口多呆了一个星期，就是为了和我接触。最后他干脆就跟我爹说实话了，上门提了亲。我爹当然乐意我嫁给大老板，这样大家亲上加亲。但是李金不是大同人，做完生意之后就要回天津。所以大约半年之后，我就跟他来到了这里，在附近商场找了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