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说道：“我本来想说的，你要是这个态度咱们就耗着。什么时候吃的来了，什么时候再说。”“你……”甄旭瞪着我道。
杜小晨道：“你这样对待我男朋友，我要投诉你们！”“好了好了！”甄旭不堪其扰，说道，“我们这里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我给你定一份麦当劳，好吧。”“我不要麦当劳。我要吉祥饭店的外卖？”我对道。杜小晨道：“为什么要吃那家的？”我道：“我以前吃过一次，味道不错。要一份宫保鸡丁、一份地三鲜、一份腰果虾仁，两份米饭，再来两碗小豆粥。”甄旭看着我道：“你跑这过年来了？”我道：“这是俩人的。你有那里的电话吗？”
“这周围所有商铺的电话我们都有，快闭嘴吧。”他摇了摇头，让手底下的人去订了。杜小晨看着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降低自己的胃口，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我们就坐在警局的大厅里等着，周围站着将近五名警员。大约半小时后，一名送餐人员提着两兜餐盒走了进来，大声道：“宫保鸡丁、地三鲜、腰果虾仁、两份米饭、两碗小豆粥，谁定的？！”
我坐在那高举着手说道：“这里这里！”送餐人员大步走过来，将餐盒摆到我们面前，杜小晨接过来。他俯身对道：“先生，一共是八十……”还没等他说完，我笑着对道：“如果我没记错，刚才咱们在××附属医院是不是见过面？”他微微一愣，旁边的甄旭也看着我。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进而言道：“这次的饭里，没掺进什么东西吧？”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然后一把将周围两名警员推开，慌乱转身跑向大门口！
甄旭足足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赶紧大叫着：“快追！别让他跑了！”警局的警报也随即被拉响。场面顿时乱成一片。好在那个送餐员要拉开大门跑出去时，正好进来一名警察。两个人撞在一起。那警察倒在两道门之间，阻住了他的去路。后面好几名警员奋力扑上，将此人按倒在地。
所有人再次重新坐好，是大约十分钟后。我和杜小晨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离开，毕竟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那名送餐员则被铐着固定在座椅上，身旁站着七八名警员。
“这家伙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一名警员汇报道。甄旭搓着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我道：“你到底知道什么？”我对道：“这还要感谢你们，如果在那辆收垃圾的车走后在推门抓我，可能我就想不通这件事了。”
“子冯，你到底在胡乱说些什么？”杜小晨似乎没有听懂。我说道：“一年前，这个人的妻子患了重病，前往这家医院就诊。当时为她治病的是本案的死者郭玉芬。可是，郭玉芬由于丈夫出轨导致心绪不安，在为病人看病时开错了处方药，致使病人病情加重。在后续的抢救过程中，虽然保住了命，却造成终身瘫痪。这个人（指凶手），也就是病人的丈夫对此十分气愤，三番五次去医院找郭玉芬理论，而郭玉芬因也为丈夫的事造成人格上的扭曲，不但拒不承认，还耍起了泼妇的本事。他一怒之下，把这件事告到了法院。可是法院收了医院方面的好处，判他败诉。而医院方面也担心郭玉芬的情绪状况会继续惹事，把她掉到了管理岗，在妇科担任主任。实际上是明升暗降。
“人们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要结束了。而实际上，这个人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混在医院中开始摸索郭玉芬的生活状况。逐渐知道了很多她的事，她的倒休状况、身体状况，甚至是喜欢吃的东西。医院的伙食情况有限，再加上医生们往往一忙起来就错过了就餐时间。所以常常要订外卖。因此，他到附近口碑最好的一家餐馆做了送餐员。恰恰是这些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是我们最容易忽略的面孔。在长时间的送餐过程中，他有机会进入到郭玉芬的办公室，看到了她办公桌上的降压药，知道了她的身体状况并不稳定。这给了他可乘之机。他计划在下一次郭玉芬订餐时，将大量的降压药磨成粉末状颗粒，然后掺入午餐之中。
“大家试想一下，郭玉芬已经在早上服用过了降压药，如果再吃下了外卖中掺杂的大剂量降压药，那么她的血管将舒张到什么程度。凶手早就知道她今天只上半天，吃完午饭后会开车回家。这样一来，她在开车时药效突然发作，轿车失控，在马路上撞个车毁人亡。到那时会有交通队来接手调查，事情绝对查不到凶手的身上。最多是疲劳驾驶，毕竟她已经上了十二个小时的班。
“可是，大概由于郭玉芬吃的太慢，或者是吃完之后没有立即离开办公室，又或者是药剂量下得太大，她的药效在她下楼时便起作用了。因此，她惨然跌了下来，死在众目睽睽下的医院里。这就是本案的全部过程。
“激发我想到这些的，是你们警方抓我时，我撞倒的那辆垃圾车，在它的最前方散落着一个餐盒。而这餐盒上面赫然写着‘吉祥饭店’的字样。我立时想起来上午从这间办公室出来时，曾经碰到了一位送外卖的人员。虽然那名护士没想起来，但我可以断定，在那些经常出入这间办公室的人里，一定还包括这个人。而他，恰恰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大家沉默了片刻，直到杜小晨问道：“子冯，虽然你的分析已经比较严谨，但我还有个疑问：他的妻子既然已经瘫痪，他难道不应该去整天陪护吗？哪有时间在外面跑生意？”我一愣，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脸上非常尴尬：“这个……这个……”
“是我杀了她。”凶手的话令我们惊呆，他面无表情地说，“用枕头捂死了她。看到曾经那么美丽、那么活泼的她，因为一名医生的失误变成了这样苟延残喘，我宁可她去死。从去年事情开始到现在，整个事情中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所有的人都不拿我妻子的生命当作生命，他们眼里只有自己。而我所做的，只是重新让世界获得正义。”
“这根本不是正义！”响亮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猛然回头，看见了穆察的身影。“明秋……哦，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好意思让你赶来。”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冷冷对凶手言道：“相信正义的人不会选择你的做法，而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将失败者的历史重演。”“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坐在那里捶着桌面嘶吼道，“根本没有人理睬我！”
穆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与我们缓缓走出了这里。我们走在街上，面对午后灿烂的阳光，心情却无比沉重。我言道：“我们还有没有希望，这片土地还有没有希望。难道所有人就应该承受这样无辜而罪恶的悲哀？！”
穆察却沉吟道：“我更愿意用食指的文字来回答你：‘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2016.12子冯
【处方药完】
*下一篇将于6月18日发布，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