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白虹峡谷,一份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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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海城

  药王谷的十里马车浩浩荡荡的在官道上行走,少一两个马车也根本看不出来,所以出城后,整个车队就分成了两组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

  妙音的随行马车带着几个马车去往了西面的小路,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莫璃璇和莫少云弄出来。

  因为担心莫璃璇和莫少云待在箱子里会恶化伤势,所以妙音他们没走多久就马上换了车。

  当打开箱子看到莫璃璇的那一刻,妙音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等到再看到莫少云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惊的只知道干巴巴的眨着了。

  因为二人本就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又在箱子里窝了许久加重了呼吸困难,所以把脸憋的苍白又泛紫。

  这两个人惨白的鬼样子,若不是探到了呼吸,还真的以为已经是尸体了。

  妙音把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所幸她机智,准备了一辆大点的马车,不然还真放不下三个人。

  妙音本想就地给莫璃璇他们查看伤势,可是宫寒羽担心后面会有人追过来,于是二人最后商量了一下,妙音决定先给莫璃璇和莫少云施针封闭几个穴位,暂时护住他们的心脉,然后出发去药王谷。

  虽然药王谷距离太远,可是已经没有比药王谷更适合医治莫璃璇和莫少云的地方了,所以这一点大家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临海城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一面朝海三面靠山,所以想要离开临海城返回中原就必须要路过一个峡谷。

  这个峡谷是天然所成,它还拥有一个极其好听的名字叫白虹峡谷,因为在这个峡谷里经常会看到一个天象奇观白虹贯日,所以当地百姓就赋予了它这个特别的名字,好记又好说。

  由于妙音半路改道,所以长天镖局的杨景文带领车队先到了白虹峡谷。

  自古白虹贯日乃不祥之兆,但是因为白虹峡谷出现白虹贯日的异象次数太多了,所以当地百姓都已经不信了这个不详的说法,并且给了它不详的名字,称之为以煞制煞。

  但是,杨景文对白虹峡谷的异象之兆却是敬畏大于害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他执意要在峡谷的百里之外驻扎,等候妙音的到来。

  长天镖局本来就是保护妙音以及药王谷的车队的,所以杨景文的等候很是合情合理。

  于是,埋伏在白虹峡谷的人们悲催了,他们在寒风中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他们要堵的人。

  宫寒羽还担心身后有人追赶,却不知其实人家在前面等着。

  等到妙音一队人与杨景文的车队会合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正好杨景文在扎营休息,所以妙音就顺势而为也扎营休息了。

  于是当天夜里,妙音就着手头上现有的药材给莫璃璇和莫少云都熬了一碗药。

  宫寒羽照顾莫少云,妙音就自主和莫璃璇一个营帐。

  当妙音把莫璃璇的小脸重新擦拭干净又换了一套干净衣服以后,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妙音曾见过易容的莫璃璇,清秀可人的一张小脸,最为灵动的就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第一次见到莫璃璇的真容,不得不感叹一句当真是个绝色美女。虽然美女的脸色极其苍白,但也是个病美人,十分怜人可人。只是莫璃璇的脸上受了伤,让这份美有了裂痕。

  妙音已经看过了,莫璃璇脸上的都是擦伤,或许是小石子或者小木屑什么的,飞到脸上留下的,虽然伤痕纵横交错很是吓人,但绝对不是什么大事,有她妙音在这点伤只要擦点药养一养就好了。

  比较严重的还是莫璃璇腰上的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洞穿了一个窟窿,伤到了内脏,极难恢复。而她所失去的血液也是因为这个伤口,频繁的血崩也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当。之前宫寒羽只知道用凝血草止血,却不知凝血草也并非万能的,对莫璃璇现在的伤势来说凝血草已经没用了。

  干净的衣服刚换上就渗出血来,现在给莫璃璇穿什么其实都没用,可是又不能给莫璃璇什么都不穿。妙音只得在莫璃璇的腰上又多缠了几圈白布,然后施针给她封闭血流。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莫璃璇的伤口,然后给她喂了一碗药,妙音就赶紧去看莫少云。

  纸片人莫少云的伤势非常严重,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皮肉伤还都好说,断了的筋骨也都好说,就是他破碎的肾脏和溃烂的胃以及完全坏死的半个胸肺是没办法再复原了,而且他这个人能不能活下来还都是未知数。

  而,即便如此,宫寒羽还是央求妙音想办法救一救莫少云。

  妙音给莫少云把了一个时辰的脉,始终能够感觉到莫少云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脉搏,除了心中无比震撼之外,她也燃起了一丝斗志。

  宫寒羽说莫少云还有未完成的心事所以才会留着一口气不死,而他会竭尽全力救治莫少云让莫少云不留遗憾。

  妙音问莫少云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宫寒羽说他也不清楚。

  妙音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少年,心里也非常好奇是什么心事会让他如此执着,执着的经受诸般磨难还要忍着莫大的痛苦,却不要死得痛快。

  白天的时候妙音已经给莫少云施过一次针了,夜里又给莫少云扎了几针,并让宫寒羽尽可能的给莫少云喂半碗汤药。

  妙音告诉宫寒羽,只有尽快回到药王谷,让她爷爷医治他们,才有可能确保他们一命,而她现在的医治不过是吊着他们的命罢了。

  宫寒羽相信妙音不会骗他,所以只希望能够尽快启程,妙音看完了两个病人后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卯时了,再看了眼明显焦急不安的宫寒羽,只得叫来了冬茸吩咐下去即刻启程。

  可是,当冬茸返回的时候却给妙音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叫白虹贯日有人埋伏?莫不是马贼又出来作乱了。”妙音听到冬茸的回报后很是惊讶。

  因为白虹峡谷是出入临海城的必经之路,所以是土匪马贼盛兴的地方,可是朝廷这几年打击白虹峡谷一带的土匪可谓是出动了半壁江山的兵力,也成功镇压了土匪的气焰,几年来白虹峡谷都一片平静,怎么现在土匪又冒出来了。

  跟随冬茸一起过来的杨景文向妙音做了详细的解释,原是他担心白虹峡谷地位不详会有异变,所以派了斥候过去察看,果然让他们发现了不同。

  宫寒羽马上打断了杨景文,问道:“他们?你的意思是说你派了不止一个斥候?”

  杨景文点了一下头。

  “那回来了几个斥候?”宫寒羽再问,杨景文闻言伸出一根手指头。

  至此,宫寒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妙音等人不知宫寒羽问这两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于是妙音问宫寒羽怎么了。

  宫寒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给妙音解释道:“那些人不是土匪,是冲我来的。只有一个斥候回来不是因为他运气好,而是他们故意放了一个人回来带路的。”

  妙音三人一听这个解释,顿时也惊慌了,杨景文立刻就要去叫人收拾东西逃命,宫寒羽阻止他不要着急。

  “他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不会为难你们了,只要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就赶紧渡过峡谷。”宫寒羽知道只要他现身,那么青萝就会消停,有药王谷的大小姐在,青萝是不会轻易得罪药王谷的。

  所以,莫璃璇和莫少云跟着妙音才是安全的,至于他,就去解决这件事情好了。

  宫寒羽的身体也没有多好,妙音担心他会一去不复返,所以极力劝阻宫寒羽不要冒险,但是宫寒羽决定了的事情还真没人劝得动。

  最后所有人整装待发,宫寒羽则借了一辆马车拉着两个弄虚作假的药箱子先奔往了白虹峡谷。

  卯时一到,天色渐明。

  一辆孤独的马车飞快地驰向白虹峡谷,颇有一份孤勇的豪情。

  然而,当马车快要踏入峡谷的时候,马车突然减速,当马车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后,驾车的人明显晃悠了两下,之后突然调转方向往峡谷的东侧奔去,看样子有点慌不择路。

  埋伏在峡谷的人们一看人就要跑了,马上现身去追。

  一时间,荒无人烟的峡谷中突然响起呐喊的声音,然后一群人一群马飞驰离去,良久,峡谷又恢复了宁静。

  静候在峡谷附近的斥候将消息带回给杨景文,于是药王谷的车队快速向峡谷进发,却不料竟然还有人埋伏,最后药王谷的护卫和杨景文的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个架,损失了大半人手,终究是顺利的把大小姐和药材护送离开。

  另一边,宫寒羽驾着空车吸引了青萝的主路人马,最后逼至悬崖才停下。

  宫寒羽站在悬崖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玄色衣裳的青萝,她隐藏在众多黑衣人的中间,但是明晃晃的银钗早就暴露了她。

  青萝和宫寒羽的目光对视上后,她便不再隐藏自己,走了出来,直到走进最安全的范围才停下。

  目光略微扫了一下宫寒羽身后的马车,青萝最后看着宫寒羽,目光恳切的劝导道:“少主,不要再试图反抗夫人了。夫人闭关的时间越来越久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夫人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难道少主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和老爷一起死去吗?”

  听到死去二字,宫寒羽的眉头动了动,脸色也阴沉了几分,但他还是没有退让半步,用只有他和青萝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有姬夫人在,我娘不会有事,我爹也不会有事。半个月的时间,我会把火麒麟圣果和紫灵芝全部交到你手上,你们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宫寒羽面若寒霜般毫无情感的说出诱人的条件,只为了青萝能够不要再纠缠他。

  青萝听到两个天灵地宝的药材名字霎时眼前一亮,这两个药材都是姬夫人点名要的东西,而且是要给老爷用的宝贝,她势在必得。之前就让宫寒羽去漠南草北抢夺火麒麟圣果,最后人受了重伤却没带回来一个圣果。再之后又让宫寒羽去玲珑阁拍买紫灵芝,他又没有得手。两次失败让姬夫人很是生气,牵连着荨夫人也对宫寒羽颇为不满,于是青萝也就将这两个药材放在了心上。

  如今,宫寒羽扬言能够把两个药材同时送回来,青萝不得不心动,但是经过几日前南琼岛的一战,她已然不敢再相信宫寒羽了。

  为了莫少云,宫寒羽不惜毁了一半墨荨山庄的基业,青萝又怎么敢相信宫寒羽会乖乖的把两个药材都给她,即便是只给一个,她也是不能接受的。

  青萝反复思量的目光太过明显,一会儿眼前一亮一会儿眸光黯淡,让宫寒羽轻易就猜到青萝是在怀疑他。

  青萝作为叶荨的贴身侍女,看过的血雨腥风不知凡几,她又怎么会在人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她这么不假思索的当着宫寒羽的面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无非就是在逼宫寒羽下承诺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宫寒羽打开玉扇划下一角白袍,又咬破手指弹出一滴鲜血落在袍巾上,然后反手将诺书扔到了青萝的脚底下。

  宫寒羽背着手,没有感觉般狠狠地捏着咬破的手指头,同时目光变得无比暗沉,他扬头望着青萝,丢出不可反驳的话。

  “带着你的诺书回去告诉夫人,她想要的东西我会悉数送到她手上。但是从今往后,我所做的事情她不会再有机会插手,我的决定将不再是她的决定。”

  宫寒羽的话落地留声,将青萝的心灵敲击的无比疼痛。

  少主的话是要和夫人划清界限的意思吗?这,这怎么可以。

  宫寒羽现在不想看到青萝的脸,于是他说完话就要飞身离去,而青萝手下的人马上拦住了他。

  宫寒羽自然不能让他们拦下,他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一战之力还是有的。

  于是,但见玉扇轻轻一挥,无数根银针刺穿了青萝手下的胸膛,引出血雾阵阵,看的青萝是怵目惊心。

  眼见着带来的手下都将断命在少主之手,青萝马上下令撤退。宫寒羽也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青萝收手后他也就纵身离开了。

  至此,青萝才后知后觉,诺书一下就是将少主和夫人的母子情分给断了个干净。她看着手里那染血的白袍,才知道原来少主的话不是简单的说说,而是真的要那么做。

  青萝站在悬崖风口感觉海风无比的刺骨,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感觉顺着她的四肢传到百骸。

  她,心慌了。

  她没有想到宫寒羽真的会有一天违抗着违抗着就真的断了夫人的命令,真的会和夫人割袍断义。

  诺书,本是宫家证明诺言的一种手段,若违背诺言,承诺之人就要像割断白袍一样自刎谢罪,白袍之上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今,宫寒羽一张诺书就断了母子情分,若非儿戏就是真言。

  顽儿岂敢?

  青萝望着海面上徐徐上升的朝阳落下了一滴热泪,她攥紧了手中的诺书,却不敢攥破手掌染脏了宫寒羽的诺书。。

  最后她还是转身离去,却再也没有回头。

  青萝最后下令将宫寒羽驾行的马车给烧了,无论马车上的箱子里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一把火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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