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早地醒来，我便去到羊西的房间，希望能找出点什么线索。
不过，羊西的房间比李青鸣的更整洁，而且我搜索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羊西是一个很仔细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李青鸣是一类人。
她如果不愿意留下什么线索的话，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
而李青鸣留下的那些点，或许只是个意外。
我有些颓然地关上了羊西的房门，心里闷闷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就这样离开了。
我缓步朝楼下走去，刚下楼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羊成。
记得我们离开之前，我曾问过羊西，要不要先去看看羊成的情况，但她却说回来后再看也是一样的。
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因为之前几天，羊西夜夜噩梦，第二天一大清早都会赶往羊成的住宅区查看确认，才能放心。
就算，她之后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但不代表她会这样放心。
尤其是这件事情过后……
我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厅外而去，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是几个冥使，他们也倒没有多问，只是我一旦离开090所，他们一定会出现。
看着不断跳跃的电梯楼层数字，我的心实在平静不下来。
我到底期望看到点什么？发现些什么？
我又到底不期望看到什么，发现什么，这感觉矛盾极了。
我有些害怕，羊西的事会与羊成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能明白羊西的心情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要怎样才能让羊西回心转意呢？
等我匆匆赶往羊成以前的住宅区时，立即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譬如他家窗外的一些装饰物与盆栽不见了，而阳台上刚好站立了两个聊天的人，可是，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进了楼层，来到羊成的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高个男子过来打开了门，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道：“请问你找哪位？”
我的声音有些发紧，“请问这里的户主……是叫羊成吗？”
“羊成？”另外一个男子挤到了门边，“你们找错楼层了吧，这里没有叫羊成的。”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好一阵，才答应道：“哦，不好意思。”
“嗯。”开门的人淡淡应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我缓缓转身，跟在身后的冥使，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其中一个已经开始向冥界打电话求证。
很快，冥界那边有了回复，羊成也凭空消失了，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存在。
就和乔进和蒋余雪当初那样失踪的情况，一模一样。
如果说，乔进是无辜的受害者，蒋余雪是凶手。
那么，羊成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觉得，不会是前者。
我想了之前羊西在我面前的挣扎与不安，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090所的，包括其他人什么时候回了090所，我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之前的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心里无限蔓延。
如果说，那几只猫灵与兔灵让羊西感到难过与怜惜，那么，羊成在羊西心目中的位置更超数百倍，甚至在我之上。
如果一定要让羊西在羊成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想，她会毫不犹豫地护着羊成。
所以，她那天临走的时候说，如果她回不了头，让我……不要心软。
因为，她不会心软，这说的，便是羊成和我之间吧。
那么，羊成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两声敲门声响起，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机械地答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是我。”吴章的声音响起，“老肖，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我这个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真不想听什么劝慰的话。
但吴章不同，我了解他的为人。
我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吴章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我让开了位置，他走了进来。
我们在桌边坐下，我没有主动说话，吴章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还记得田一彦出事后，我也连关了自己好几天吗？”
我点点头，“记得，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吴章一叹，“我不是想劝慰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我失踪后在暗夜王国所经历的事情。”
我终于抬头看向了吴章，道：“老吴，不必这样的，有些事，不想说便不要说，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
吴章摇头，“其实我也想说好久了，只不过，一直都不愿去面对。”
吴章话语一顿，似乎酝酿了一下情绪，才道：“我当时在出一次任务，那是一个深夜，田一彦突然出现，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恨我，我也知道，他不愿意去冥界就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我也一直都在找他，我能做的，也只有阻止他。再不济，将命偿给他便是了。”
“所以，一看到他，我便立即跟了过去。而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根本是有心引我离开团队，将我带入暗夜王国的。”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田一彦早已投靠了暗夜王国？”
“是投靠了混元，甘心化为恶灵，受他所控，而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着我生不如死。”
吴章低垂了目光，“然而，他和我都没有想到的是，混元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让我留在暗夜王国，为暗夜王国效力。”
我惊诧地看着吴章，“怎么会是这样？”
吴章摇头，“我也不明白，直到现在也是。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值得混元如此力邀，或许，他根本就是逗着我们玩吧。”
“那后来呢？”我轻声问道。
“后来……”吴章目光有些凝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无非是各样的诱惑与折磨，我当时的确受到了很大的考验。”
“而同时，混元也让人在外边做了些小动作，让我与几桩案子牵扯上了关系。所以，我后来回到人界，差点就被冥界给咔嚓了。”
我点头，这事儿听卢燕她们提过。之后，还是冥王亲自出手，才救了吴章一命。
“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的折磨……”吴章的眸子变地恍惚起来，“最后我与田一彦之间的选择，才是我这一辈子，直到以后，也永远无法释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