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偃师的棺材板都快要压不住了。
什么叫不肖子孙?当年的偃雨,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不肖子孙。
不过他不肖,也不能完全怪他,这其中也有历史的必然。
我昂着头冲吴林喊:“快走,别恋战!”
眼下大片人偶像围粽子一样快速围绕上来,确实不能再拖延了,必须赶紧上平台。
吴林反手将狙击枪挎在肩膀上,也开始加速往下爬,我则刻意将速度放慢了一点,等着吴林过来。
偶尔有跑得快的人偶率先冲到我跟前,我便用力甩手,用偃雨的人偶将它们砸下石瀑。
等到吴林快和我并排了,我就一把将吴林扯了过来,让他勾住我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吴林大声问我。
眼下也没有太多时间解释,我也只是吼了一声:“哥们带你飞!”
话音一落,吴林已经用力卷住了我的脖子,我双脚蹬向石瀑,直接带着偃雨和吴林飞到了半空。
下一个瞬间,我们开始极速下落。
我耳边的生意很杂,风声,偃雨的尖叫声,大片人偶行动时发出的噪音,以及吴林的一声怒骂:“你大爷的!”
和吴林认识这么久,头一次听到他骂脏话。
怪不得他,他不知道我们离平台到底还有多远,我这么一跳,确实有点吓人。他要是知道我们离平台还有多远,我这一跳对他来说更吓人。
下落五米,我便撒开阳线,快速掷出八卦钱。
石瀑的硬度我摸得很清楚,八卦钱在我的全力投掷之下,一经撞击到石瀑表面,立即扎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并结结实实地镶嵌在了石瀑里。
我拉近阳线,带着偃雨和吴林朝着石瀑表面回荡,吴林端起狙击枪,对准石瀑布连按两次扳机,随着“嘡、嘡”两声枪响,爆破弹崩碎了大片石瀑布,也让匍匐在上面的大量人偶坠入深渊。
人偶大军被炸出一道缺口之后,边有更多人偶聚拢过来,将缺口补上。
我倾斜着身子,随着阳线上的牵引力荡到了石瀑跟前,可此时落脚点又被人偶占据了,吴林只能甩动狙击枪,将周围的人偶打散,我一踩到石瀑,立即又是猛力一蹬,同时手腕发力,将嵌在石瀑里的八卦钱扯出来。
在我的猛力蹬壁下,我们三个有一次脱离石瀑,腾到了黑暗的半空中。
这一次偃雨也懒得尖叫的,他能做的只有死死闭着眼,恨不能把上下眼皮都黏到一块儿。
我们腾空的时候,也有许多人偶跟着腾了起来,伸长胳膊朝我们这边抓,我立即施展腾云步,将它们一一踹飞。
吴林凌空换好弹夹,再次对准石瀑按下扳机。
这一次他连开七八枪,强行在人偶群中撕开了一道无法在短期内被修补起来的口子。
我故技重施,甩开阳线,将八卦钱掷入石瀑表面,接着阳线的拉扯力荡回石瀑布表面,带下落的速度归零,便再次双腿发力,带着吴林和偃雨回到空中。
说真的,我觉得我有当蜘蛛侠的潜质,这种事儿我从入行到现在,干了可不止一次了。
在接连反复的努力之下,我们离平台越来越近。
当距离平台还剩下最后八九米的时候,我用最大的力量蹬住石瀑,一个鲤鱼后跃,带着吴林和偃雨在空中划过五六米,随后便急坠而下。
不是我想给自己提供这么高的平行速度,我不傻,自然知道落地速度越大越危险,可此时的平台上已经聚集了大量从石瀑上跌落下来的人偶,我不跳这一下,一落地就会被它们包围起来。
要说偃师造出来的东西真是够结实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还能动。
眼看快要落地的时候,我托了偃雨一下,减缓了他的速度,随后就和吴林一起双脚着地。
为了缓冲落势,我们俩一落地立即蜷身滚了好几圈,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感觉胯骨有点闷痛,吴林的左腿出现了骨折,他只能勉强爬起来,从背包里抽出一颗手雷,朝着石瀑下的人偶扔了过去。
怎么上手雷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石台到底结实不结实呢。
可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眼瞅着手雷就要砸中石瀑,我赶紧匍匐在地,用双手护住后脑勺。
嘭!
一声急促的闷响之后,就是人偶和碎石落地的声音,有些石头从我头顶上擦过,刮得我手臂生疼。
这时吴林说了句:“手雷也震不住。”
我抬头一看,就见那些刚刚才被炸翻的人偶又爬了起来。
我们几个就像是被锁定了一样,这些人偶一起身,接着就朝我们这边冲。
不过它们没有发现,身后的石瀑也被炸出了裂痕。
咔——
在人偶疯狂奔跑的时候,一阵石壁开裂的声音贯穿了整个黑暗。
二十米高的石瀑上,崩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连同大片灰尘、碎石,以及强烈的血腥味儿,都从这道口子里飞驰出来。
随后那个口子越来越宽,大片石瀑就如同雪崩一样滑脱下来,又如同落入平地的山洪一样,笔直卷向那些奔跑中的人偶。
大块大块的滚石威力堪比马力全开的压路机,只要一接触到人偶,瞬间就能将人偶卷入石底。
这些人偶就算再结实,直接被石头压成了碎饼,它也甭想再站起来。
我和吴林也没敢原地停留,一看滚石阵压过来了,掉头就跑,半道上还没忘了驮着倒在路边的偃雨一起跑。
一口气跑出去两百多米,滚石阵没能波及到这里,可先前匍匐在石壁上的偶群却如潮水般扑了下来,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压。
这么多人偶,就算是把正石瀑给炸塌了,也没法将它们全部压住啊。
吴林断了一条腿,刚才的奔跑又让他的伤势加重,要想恢复怕是需要等一阵子了,偃雨这会儿完全就是一副吓傻了的熊样,指望他站起来不太现实。
如果我一个人逃走的话,生还的几率应该很大,如果我驮着他们两个一起跑,肯定会被呼啸而来的人偶追上。
吴林拍了拍我的肩:“你先走。”
我瞥他一眼:“滚蛋!”
说着,我拿出了幽冥通宝和套压,靠着业风业火,应该能抵挡一阵子,等到吴林的伤势好利索了,再带着偃雨杀出重围也不迟。
我沉了沉气,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吴林也给狙击枪换了弹夹,并将两个手雷挂在了胸前。
说真的,眼看着那么多人压过来,你就是再怎么沉心静气,也还是会紧张,不只是我,吴林的喘息声此时也变得格外急促。
就在这档口,一直趴在地上的偃雨隐隐约约吐出两个字:“你听。”
周围噪音很大,他声音又小,音色又浑,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吴林低头看了偃雨一眼,随后就作出一副侧耳聆听的动作。
片刻,吴林突然扬起手,那动作好像是让我不要妄动,但我并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手势。
直到几秒钟以后,我才听到一阵从石台下方缓缓压过来的响声。
起初那声音像是一种轻微的嗡鸣,听不太真切,但随着它越发响亮,我才终于听出来,那是某种巨大生物在黑暗中的咆哮声。
我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形声词来描绘它,只能说,那就像是千万匹马同时嘶鸣一样,但它没有马嘶尖锐,它更为浑厚、沉闷。
没多久,声浪彻底压到了石台上空,巨大的声响振聋发聩,可我们三个都没有堵上耳朵。
这声音中附带的强悍压迫感已经让我们失去了行动能力,我们只能干干地站在原地,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周围的尘土和碎石也在巨响中震荡起来,石林改变的声音的走向,在这阵强悍无比的吼声中掺入了一丝嗡鸣。
那一刻,我感觉这声音甚至能将这无边黑暗彻底震碎。
但在黑暗震碎之后会出现什么,我不知道。
刚才还呼啸着朝我们扑来的人偶就像是受到了惊讶一样,此时又急急退走,重新钻回了石壁上的道道洞口中,但巨响盖过了他们行动时发出的声音,在我的视野中,它们仿佛就是在无声地行动着一样。
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这个黑暗的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这一次是彻底的寂静,没有人偶和石头摩擦的噪响,也没有风声,就连我们呼吸的声音,都被压得极低。
最后还是偃雨打破了沉寂,经历过极端的紧张以后,他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干呕,期间便随着频率极高的剧烈喘息,让死寂的黑暗一下子变得让人烦躁不安起来。
我和吴林同时长吐一大口浊气,随后两人又是同时膝盖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那股夹杂在巨响中的巨大的压迫感实在是难以解释,我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像那一次那么怕过,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心惊胆寒。
过了很久,吴林才闷闷地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一下头,看了吴林,又摇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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