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伟点了点头,并对刘尚昂说:“带上枪。”
一听说能带枪,刘尚昂立即就咧嘴乐了。
最近这段时间刘尚昂一直都是靠着拳脚在战斗,我都忘了他是用枪的高手的,这家伙要是端上了狙击枪,战斗力和吴林比也差不了多少。
很快就有人开来了车子,临走前,老左让邢伟在这里等等孙先生他们,如果他们到了,就让他们也去龙岭。
所有人都前往龙岭,边境线必然空虚,我想,以实用的聪明,很可能会抓住这个时机,派其他人前往南洋,所以在上车以后,我要了一个战士的电话,联系了掌东海,让掌东海派人盯着南境线,如果有可疑人物越境,不要打草惊蛇,让人跟紧了就行。
不过如果越境的人就是实用,那就立即联系我们。
打完这通电话,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联络了青虫,让他带上几个暗桩到南境驻守。
青虫和老仉家的其他人不同,虽说我让他做的事他也一定会做,但还是要问清楚这里头的门道。
他问我为什么要盯着实用,实用怎么了?
我告诉他,实用要么就是投靠了不周山,要么就是,不周山压根就是实用手里头的傀儡。
青虫又问我,接下来我要去哪?
我说去龙岭。
青虫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果然还是叛变了。”
听青虫这意思,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实用要叛变似的。
我立即问他:“你很了解实用吗?”
“算不上特别了解,我和他接触的次数不多,”青虫说:“不过在龙岭一带,有个人和他很熟。”
“谁?”
电话另一头又是长达两分钟的沉默,随后才听青虫说:“你见过青拔了吧?”
“见过了,怎么了?”
“要不你绕个道,借着她一块儿去龙岭,那地方她熟,应该能帮上你的忙。我这就着急几个兄弟去南境。”
我感觉他马上就要挂断电话,赶紧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的!”
青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为难的味道:“小二爷,你这就是为难我了,那个人的身份我真不能说。不过您放心,青拔知道他在哪,如果时机允许,说不定青拔还会带着你去见那个人。”
听到这样的口气和言辞,我就知道再怎么逼问青虫也没什么意义了,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无奈之下,我只能闷闷地挂断了电话。
当时梁厚载就在我旁边,他大概是见我脸色不太好,就问我怎么了。
我将通话的内容告诉了他,请他推断一下,实用远在龙岭的老熟人究竟会是谁。
我让梁厚载推断这种事,说起来也真有点儿玩笑的意思,可没想到,梁厚载在片刻的沉思之后,竟说道:“据我说知……除了你身边的人以外,和实用关系比较好的,好像就只有二爷和你父亲了吧,如今二爷还在阁皂山,那……”
后面的话梁厚载没说出来,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等待我自己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是,青虫之前提到的人,就是我爸。
没错,确实有这种可能!
由于我父亲当年是被赶出家门的,按理说,家里头的人都不应该和他再有来往,青虫他们是老仉家埋在外面的暗桩,平时很少和家里联系,也极少受到家族制约,确实有可能私下里联系我爸。
我笑着叹了口气:“老梁,你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都有点妒忌你了。”
一旁的老左开口道:“这要是放在一年前,厚载比现在还聪明。可在太阳墓底的时候,他损失了一枚通灵宝玉,打那以后,他的记忆力和逻辑推理的能力都明显比以前弱了。”
“通灵宝玉?”
“我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宝物,只知道是个玉佩,厚载从小就将它戴在身上。一年前我进了太阳墓底的鬼门,厚载为了唤醒我,就将通灵宝玉扔进了鬼门里。”
我将手探进口袋,掏出了我身上的那枚古玉:“你们说的通灵宝玉,就是它吧?”
梁厚载立即接过玉佩,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最后才冲老左点头:“和我那块一模一样。”
老左也挠了挠头:“其实先前我看你拿出这块玉的时候,就觉得它和厚载的那块玉佩很像,你这块玉是从哪来的?”
我说:“这是老仉家代代相传的东西,巧了,也叫通灵宝玉。”
老左瞪大眼:“这么巧合?”
“就这么巧。”
“天意啊!”
“天意个蛋,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一边说着,我就指了指梁厚载手里的玉佩:“借给你了。我还指着你帮我打败实用呢。”
梁厚载顿时笑了:“那就谢了,什么时候还你?”
“这东西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吧,只要你别忘了这是我们仉家的东西就行。”
梁厚载应了声“成!”,就将通灵宝玉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别说,他带上这块玉以后,浑身上下立刻散发出了一股异常清新的气息,就如同新春时节刚刚染上露水的树叶一夜,青翠干净到了极点。
我知道用所青翠来形容一个人可能不太恰当,但我当时确实就是那样的感觉。
那一刻,梁厚载仿佛打通了七窍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变化,背脊也比以前要直了。
老左也能察觉到梁厚载的变化,顿时笑了:“厚载终于变回来了。”
反倒梁厚载一脸懵:“什么变回来了?”
老左胡乱打了个马虎眼:“没什么。”
我急于想知道梁厚载的智商是不是真的变高了,就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变得比以前还聪明了?你能推测出祖巫到底去哪了吗?”
梁厚载很无奈地看着我说:“手头的信息这么少,你让我怎么推测啊?”
我说:“你能看穿实用到底要做什么吗?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梁厚载稍作沉思,开口道:“早在我第一次和实用接触的时候,瘦猴就说这个男人非常危险,让我和道哥和他接触的一定要格外小心。所以我特意调查了他一下,发现这家伙以前确实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同时他也救过不少人,在凉山地区还捐过两间公益学校。所以说,实用的本性应该是好的,他先前做的那些事,说白了也只是为石家牟利而已。”
我点了点头,但没多言语。
实用的家族我也了解过,早年间,老石家也算是一个家业丰厚的大家门阀,而且门风很正,在行当里的口碑不错,只可惜后来赶上了整个行当没落的大潮,老石家一下子就不行,到了现在更是风雨飘摇,随时都有消失的危险。
如果一个家族没有经历过辉煌就没落了,那也没什么,但像老石家这样的家族,总会有人希望它能重建往日光辉。实用天资聪颖,心智过人,他确实有重振老石家的能力,怎奈造化弄人,他在行当里挣扎数十年,最后的结局也只是入赘老仉家,成了一个过门女婿。
如果一个人天资平庸,混吃等死倒也没什么,可实用偏偏又是那样一个卓尔不群的人,让他在老仉家的墙闱里耗尽自己的下半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
只可惜,以前我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如果我想过这些,无论如何,也会尽心尽力帮实用实现他自己的抱负,那样一来,或许他就不需要和不周山合作了。
梁厚载的话还没说完:“实用这个人,太聪明,而且从他以前做得事来看,他的野心也非常大。不过以前我一直觉得老仉你能镇得住他,所以就没多和你聊他的事。现在看来,这样的一号人物,怕是根本没人能压得住啊。”
我撇了撇嘴:“我本来也没想压住谁。老梁,依你看,实用到底打算怎么利用祖巫和不周山呢?”
梁厚载抱起了双手:“不周山这些年不是一直在求长生么?实用有可能也想借助他们找到长生不死的秘密。你还不知道吧,实用在几年前就得了癌症,肺癌。也不怪你不知道,这些年他既不吃药,也不去医院,全靠一身修为来延续阳寿,瘦猴也是找遍了渤海湾的大小医院,才在一个老仓库里找到了实用的病例。本来我一早就想把这件事告诉你来着,可后来瘦猴和实用单独交流过一次,实用说你现在太忙了,不能将心思花在他身上,恳请瘦猴不要将他的病情告诉你。”
老左叹气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干的这些事儿,连我都不知道。”
梁厚载笑得有些尴尬:“道哥,你也不能怪我们不告诉你啊。你和老仉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实用和老仉又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和瘦猴就是怕你不同意我们俩私下调查实用,所以才没告诉你的。”
肺癌?
我早该想到的!
以前总看到实用没了命的咳嗽,有时候还吐血昏厥,让他看医生他也不看,每次都用“以前强行提升修为损了元气”这种话来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