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吗？”索斯问她，隐约间流露出了对她的失望。
自古高位少有女人，就是因为她们感性，容易被感情左右，进而坏事。
“将军，辞职是想要一个自由身。”
她身为军部的上尉，不可以任性，但如果她是个自由人，那她愿意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可以尽情地去守护银赫。
“黛黛碧，自由身是最难得到的东西。就是我，每天都有身不由己的事。”索斯说，“我可以同意你辞职，但你以为这样帝国就会放过你了吗？”
索斯意有所指，她是枪械制造师。只要有这层身份在，帝国就不可能放任她离开，只会强制性把她留在帝国，从她身上榨取利益。
这才是现实。
“我会继续为帝国效力，但我想要更多的自由时间。”
她也该去做点真正是为了自己而做的事。
“那你该去和欧顿说。”
黛黛碧愣了愣，去和……欧顿说？
是啊，她确实该去找欧顿，如果是欧顿的话，她有什么条件，他都会尽力满足吧，因为她和伊萨的关系。
“是，将军，打扰了。”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
“等等。”索斯喊住了她。“我同意你辞职了。”
黛黛碧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取下了自己左胸前佩戴的徽章，缓慢地放到了索斯跟前的桌子上。
放下徽章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放下了。尽管如此，她心里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她再到军备部的时候，欧顿也收到了索斯给他的消息，一早就等在了那里。看见她，直接说了一句，“去我办公室，我们谈谈。”
黛黛碧不易察觉地苦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欧顿的办公室，欧顿没有急着问她，让她坐下后给她端了一杯味道浓郁的茶水。
她接过尝了一口，浓郁的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她下意识皱了皱眉，继续喝了下去。
欧顿笑了一声，“你和老姐某些方面真是像。”
黛黛碧放下杯子看向他，等着下文。
欧顿指了指她手里的杯子，“这是老姐经常喝的，是全星际最苦的茶。她每次喝都会苦的皱着眉头，但尽管如此她也只喝这一种茶。”
“是吗？”她接了一句，对于这个茶，伊萨好像是挺喜欢的，基本上每次喝的都是这个。但她喜欢甜的，每次来，伊萨都会给她准备一杯甜茶。
“我有一次问我老姐说，为什么喜欢喝这种茶。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哼，她说她最讨厌这种茶了，还说这么苦的茶，全星际都不会有人喜欢。”
说到这儿，欧顿笑了起来。他可以说是老姐一手带大的。因为他的原因，伊萨在死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男性伴侣。
“那我就问她，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喝？她说，以前的日子太苦了，但是只有那个时候她的头脑是最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保持这种心态，于是就靠这种茶来提醒自己。”
黛黛碧安静地听着，欧顿似乎在开导她，不管怎么说，他们姐弟俩都帮了她太多。
“老姐想要的，一是权利，保证不会再受到欺负，二是我能出息点，别整天到处给她丢脸。”欧顿一副怀念的样子，“那个时候，老姐的嘴可毒了。”
个中缘由黛黛碧是清楚的，因为从小要拉扯自己的弟弟，要保护他，所以养成了泼辣的性格，毒舌也是那个时候练成的。但其实很多时候，伊萨都是很悲伤的，也很弱小。但她不得不站在弱小的欧顿前面，为他遮风挡雨。
“你呢，你想要什么？”欧顿问她。
她想要什么呢？连黛黛碧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没有了，想要去抓住。可那个东西是什么？
两年前的一幕浮上脑海，黑暗与血腥充斥的水底，在与废品厮杀的时候。有个人告诉她“黛黛碧小姐，我喜欢你”，还承诺会给他一次更浪漫的表白。那时她怎么做的呢？对啊，她拒绝了，因为她自大地以为还会有机会，爱不可能说完就完了，所以她拒绝了，就以一个“不了解”的可笑理由。
她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了。
“我爱他。”
黛黛碧突然说了一句，欧顿毫不意外，事情本就该这样不是吗？
“可惜这句话你说的晚了，地点也不对。”欧顿说。
黛黛碧僵了一瞬，“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银赫应该仍然是爱你的，或许你还可以去试试。”
“不会了。”黛黛碧顿了顿，又小声重复了一句，“不会了。”
“为什么不会了？”
“艾拉说过，他的感情越来越淡漠了，爱情这种东西他早就不会有了。”
欧顿惊讶，“怎么会？难道那是真的？”
黛黛碧突然抬起头，“什么是真的？”
欧顿脸色凝重了起来。“玛布曾有一条猜测，这条猜测帝国五位部长也都知道，就是关于银赫的。”
“是……什么？”黛黛碧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永恒星吗？”
“知道。”
她身为梅隆的创造品，当然知道永恒星的存在。
“玛布就是永恒星的人，那是另一个比帝国要更先进的文明。”欧顿说，“玛布说过，在永恒星的历史中，也曾有一个人像银赫一样拥有强大变态的异能。他原本就应该是统治者的，可惜他没有感情，可以说是无欲无求，所以他拒绝了那个高位，后来他就莫名失踪了，没有人再见过他。”
“这与银赫有什么关系？”
“有，他们的异能都是规则异能！据永恒星几代人的研究，规则异能是唯一可以成神的异能。可惜当初那个人无欲无求，自然也没有后代，自他之后，也就没有再出现过规则异能者，直到银赫。”
“那为什么会感情淡漠？”黛黛碧追问。
“因为……规则。”欧顿说，“拥有规则异能者，可以脱离规则掌控，但这样的人就相当于是禁忌的存在。宇宙万物，哪一个不是活在规则之中？每颗星球有自己的运转轨道，每片区域也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可规则异能者没有。他们似乎是与世界脱离的，没有感情也是必然的结果。”
“我不明白。”黛黛碧说。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这个问题的终极结果其实连永恒星也没有得出。仅有的，也只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