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可卿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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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分为虞衡司、都水司、屯田司、营缮司四个清吏司,每个司都有郎中、主事、员外郎等司官。

  这个部门相当于现代的水利部与建设部,所以这里面的油水是很足的。

  朝廷最能捞油水的部门,除了工部,还有户部、兵部武库司、兵部武选司、吏部文选司、吏部考功司,尤其是吏部文选司,你不想贪,私底下都有好些人给你送钱。

  不过工部营缮司是一个例外,营缮司大致是做慈善建筑的,比如东城的养生堂(又叫育婴堂),秦业就是心不黑,才下不去手捞钱。

  工部都水司大堂,几个司官兴高采烈地联袂进来:“存周,你拿出来的法子甚是管用,这叫‘水泥’的物事粘性极强,下官等亲眼所见,几个工匠用此粘连砖石,一旦干涸,便是孔武有力的兵部武举之人也砸不动它。可想而知,倘使用在水利与建设,会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难得的是这位山子野老先生,是他带人夜以继日地反复锻造,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

  身为匠户的山子野诚惶诚恐:“几位上官过奖,是上官们的法子好用,只是这所谓的‘黏土’,京郊所见不多,还得多费些日程。”

  贾政,字存周,虽然心里高兴,表面依然一本正经的,起身庄严肃穆地道:“诸位同寅(同僚的意思),此法乃是俞同知转呈营缮司的秦郎中,秦郎中再转呈我都水司的,如此千秋功业,俞同知功不可没。”

  “话虽如此,上官明鉴,工匠之事,于国家朝廷,不过视为奇淫技巧,实在不值一提,难登大雅之堂,也是俞大人高风亮节,不争这济世利民的名声,下差等佩服。”身着粗布麻衣的山子野有几丝无奈之色。

  众官不言不语地沉默一会儿,贾政的一个心腹照磨文绉绉地出列道:“诸公多虑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俞大人此举,不为名,不为利,单是主事大人一提,俞大人便慨然应允,宵衣旰食,此乃不忘恩、不忘民,贾府有此门生,自当更加煊赫!”

  “是啊!是啊!所言不虚。”一群司官对贾政狂拍马屁。

  贾政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视清高却很多事情都办不好,后来提督学政(钦点学差)、钦点江西粮储道,都被下人给糊弄了,为甄家窝藏赃银更是自找麻烦,但是,这位已经当爷爷的政老爷,忧患意识却极为敏感,也许是挥霍无度久了,能从寥寥几句灯谜就想得很长远。这时听同僚这般说,俞禄可是从不以贾府门生自居,因此心里颇不是滋味,故作高深地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秦郎中上奏参河南高家堰贪墨一案,不知圣上作何批示?”

  工部都水司郎中才是本司的一把手,但是,贾史王薛的势力盘根错节,现在还很大,特别是以前的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相当于京城卫戍军区总司令,这几年调任九省统制,是从京师卫戍司令调任边疆司令,位高权重,所以都水司郎中也从不和贾政拿大,这时不卑不亢道:“今日六科廊房的给事中抄出了上谕朱批,着秦郎中致仕还乡。”

  “这是何意?”贾政大惊失色中带着不解之意,秦业明明是一个清官哪,秦郎中连亲儿子的学费都要东拼西凑,皇上为何如此决断?难道皇上老眼昏花了……这话贾政只是想想而已,决计不敢说出口。

  都水司郎中与众司官讳莫如深地各自埋头看书或者写书案,大堂两边的朱漆柱子之间各有两排桌案,有的专心致志拨算盘,有的记账本,有的校正,仿佛听不见贾政的话一般。

  “东翁……河南的河道官员,是太子爷的人,太子爷是储君,是皇上立的储君,冒犯了太子爷的颜面,总该有所惩戒……”心腹照磨小声提醒。

  贾政觉得两眼一黑,一屁股在大堂主位的右侧坐了下来,他的顶头上司都水司郎中的眼神微不可觉地露出一抹讥讽,讥笑贾政的政治头脑不行,主事是六品官,郎中是五品官,都水司郎中坐在主位正中化解道:“山子野,既然俞大人提议的水泥这般有用,尔等务必量造,行了此举,本司上下也免去了苛责、连累之苦,俞大人真乃我等恩人!”

  “回上官!”山子野低声下气地道:“近日执掌兵部的四爷、十三爷、十四爷三位王爷,因西北青海叛乱事,拱卫京师西山锐健营、丰台善扑营、畅春禁军营急需改良火器,兵部下达手令命小的前去……”

  “噢?”都水司郎中沉吟道:“既然如此,战事为重,拿手令登记在册了,你就带人过去吧,本官再命人督造就是。煤炭、官窑、石灰石、铁矿石、石膏、黏土……这么多条陈,诸位还要与我齐心协力才是。”

  众下属不免又阿谀奉承一番,山子野走完程序,这位未来的“大观园总设计师”忙忙带了一批工匠去兵部参见嬴正,工部都水司大堂的司官不时打量挂在西墙的西洋钟,按西方计时,天朝的申时完毕,是“下午五点钟”,这个时候他们就小声交流起来:“工部也好,兵部也罢,如此内忧外患,估计户部也吃不消。”

  “前儿皇上还拿内务府的银子为官员补亏空,这老脸哪……”

  “户部早就不可开交了,早几年八爷管着,现在又说改稻田为桑田,户部指令下去了,呵……江苏那么多府县,苏州府就第一个不同意。”

  “心照不宣便好,咱们也该‘思危、思退、思变’了。”

  “为官要三思而后行……这俞大人就做得好,凭白递上几份条陈,自己赋闲在家,啥事也轮不到自己,咱们呀,要学着哪!”

  贾政还在郎中之侧索然无味。

  ……

  西城报国寺东面的一条胡同,有好几家南方人的裁缝店,其中有一位掌柜姓郑名夜寥,浙江温州人,宁波、温州皮革、制造、包装业在本朝颇有起色,调戏良家妇女回来的俞禄便在此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俞禄买了几件布料,又说到番薯、番茄之事。俞禄不是闲得无聊,浙江临海,那边过来的人见识应该更广泛。

  郑老板放下左手的书籍、右手的算盘,因为肚子实在肥膘,两只手趴在柜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啥?番薯?番茄?哎哟!客官,你真找对人了,这两样东西在康靖朝很少见,我们温州那边的人,刚好从吕宋、外国带了一些回来,不过是偿个鲜儿,还有一种红红辣辣的东西、南美过来的什么玉米……王二,麻利些,把后院仓库西墙角的袋子抬给这位客官瞧瞧。”

  伙计王二抬上来,俞禄一见,果然有番薯,他有些痛心疾首,本朝很多地方的平民百姓,要是大量种植番薯,何愁会饿死肚子?俞禄便与郑夜寥讨价还价,这郑夜寥也是个奸商,死活咬定要五百两,俞禄眼睛一转:“我说郑掌柜,你郑家的店是谁撑的门面?说不定我也认识。”

  “哎呀呀!说出来吓死你,金陵薛家,金陵四大家族之一,领着内帑银子的皇商,便是我的东家,怎么着,你要强买哪?顺天府衙门还是五城都察院衙门,老兄想走一遭吗?”郑夜寥说着就卷起手袖。

  “别价!和气生财!”俞禄摆手笑道:“鄙人姓俞名禄,你东家薛府刚好与我有些渊源。不信你问问薛家的大总管张德辉,薛家大爷的乳父叫老苍头,薛家大小姐有一个丫头叫黄金莺,我说的可对么?”

  郑夜寥呆呆地看着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又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俞禄……好耳熟的名字,既是如此,我也不要你银子了,抬走吧,抬走吧!”

  俞禄并非多此一举,只是他生性不肯吃亏,这么一袋东西哪里值五百两银子,红楼世界的货币购买能力,薛宝钗都说过五百两不但可以在京城买房,剩余的还可以买地,这温州商人也太坑了,临了俞禄回头道:“对了,郑掌柜,为何你老一直哭个不停?莫非我像你失散多年的老爹?”

  “滚!”郑夜寥拾起本子道:“你哪里知道,我看的是《金瓶梅》,我的潘金莲妹妹啊……一到夜里想起她,我就哭个不停……”

  俞禄:“……”

  临走时偷瞄了一眼,郑夜寥看的《金瓶梅》还是插图版的,品味不错嘛!

  点进系统界面的“储物空间”,仿佛另一个世界一般,出来一个一立方米的空间,上下左右皆是黑蒙蒙的,俞禄把重要的文件资料、私房钱、购买来的东西通通丢尽里面。

  番薯、番茄、辣子、玉米,俞禄准备拿回去种在家中地窖里,可以尝个鲜,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准备说服嬴正、皇上先在皇庄推广,然后在全国适合的省份推广,这样饿肚子的人会越来越少。

  退出储物空间时,只见右下角的积分以十点、百点的速度增长,这是工部司官交口称赞、感激他的缘故,官员和百姓的阶层不同,积分来源的基数不大,但是点数很高。

  骑马回到宁荣街东侧的家里,才进了门,便见家中气氛十分严肃,马厩那边多了两匹汗血宝马,戚衽出来回:“老爷,四爷来啦!”

  “什么?”俞禄心下大吃一惊,堂堂皇四子,竟然深夜亲自造访臣子之家,白天自己去王府还未见到,不知嬴正来了有什么事,俞禄连忙去书房拜见,才要和嬴正见礼数,戚衽又跑过来在门外等候,俞禄皱眉道:“怎么这么没眼色?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无妨。”身穿松江棉布夹袍的嬴正随身跟着侍卫洛敏,他脸上有些疲色,还不等俞禄行礼,嬴正便托起他的双手,认真道:“你和我是患难之交,我从未把你看作奴才亦或者下人,有什么急事便说吧,咱们的事再议不迟。”

  俞禄心里顿觉好受了不少,使了个眼色给书房外的戚衽,戚衽忙不迭进来磕头:“回老爷,秦府秦老爷派人传话过来,秦老爷被致仕还乡,暮年之人,遭受打击之下,一病不起,秦老爷打算带病返回金陵,说临走前要见老爷一面。”

  “能者多劳。”嬴正道了一句,但对秦业革职的原因却绝口不提。

  按原来的红楼剧情,秦业还有几年才死,继秦可卿之后,后来儿子秦钟也死了,这时秦业上奏,遭逢大变,与俞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俞禄相继提出《治河八疏》与水泥制造,这对工部执拗的秦郎中不得不说大有影响,所以引发蝴蝶效应。

  如果不是嬴正在座,俞禄恨不得插上翅膀过去瞧瞧,秦业要告老还乡,那秦可卿怎么办?不过此时俞禄面无表情地道:“知道了,你去回传话的人,明儿我就来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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