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二公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旗尔善这个人实在是不够聪明,计是好计,用来对付那些头脑简单的瓦那人似乎不错,但是对来对付自己……
未免太小儿科了。
有人送了白水来。
李二公子就笑着端了茶杯,一面喝水,一面用眼神悄悄扫了旗尔善一眼。
那人脸上带笑,只是眼底却‘阴’森的可怕。
旗尔善只怕是不服气自己这个大雍人能在达达尔部站住脚,所以干脆祸水东引,等着他上勾,这样一来,不论能不能找到帐册,他李二都是个死。或许早在周心淼赏识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服气了,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这个旗尔善,还真跟外头说的一样,心‘胸’狭窄,难成气候。
李二公子放下茶杯,问旗尔善,“大人,不知名册是在哪里不见的。”
旗尔善眼中闪过一抹羞愧,“名册我们都是随身带着的,也是我大意,换袍子的时候放在案子上,结果忘了收起来,就让贼人得了逞。”
李二公子点了点头,道:“十户大人不介意我四处看看吧!”
旗尔善连忙道:“公子可不要一口一个大人的叫,这样显得太过生疏了,若是公子不介意,干脆叫我一声大哥。”旗尔善飞快的抬眼看了李二公子一眼,觉得他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故作轻松的道:“反正。我也比你大几岁。”
李二公子笑而不语,只道:“大人,不如咱们去四周看看。早点把东西找回来。”
旗尔善脸上有些挂不住,人家不答应,说明心里没瞧得起他。
“好。”旗尔善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干脆当成没这回事一样,引着李二公子在帐篷四周查看起来。
李二公子先是查看了旗尔善的帐篷,紧接着又去隔壁守卫休息的帐篷里看了看。
旗尔善紧紧的跟在他身边,低声问他。“公子可看出什么来了?”
李二公子摇了摇头,只道:“地上脚印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什么。”
旗尔善不知道“杂‘乱’无章”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李二公子说根本看不出什么,他便气得不行。
看不出来就看不出来吧!装什么装。
旗尔善陪着笑脸。只道:“不如再到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
李二公子点了点头,在旗尔善的营地转悠了起来。
“十户大人,你看看,这四周枯草丛生,地面冻得厉害,人从上头走过,根本半枚脚印也留不下。”
旗尔善也知道这个,天寒地冻的,山石砂土被冻得*的。确实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你看看这里。”李二公子用手一指,道:“大人看看。”
旗尔善觉得李二公子在耍着他玩。
不过是一堆枯草。有什么好看的。
李二公子似乎看出了旗尔善的想法,不由得指着那些倒下的枯草道:“这些草秋枯冬劲,有不败之姿,若不是有人从上头走过,就算是大风刮过,也不会将它们吹倒。你看这里。”他指着七扭八歪的枯草根部道:“明显是被人踩过的痕迹。”
李二公子知道旗尔善是个鲁莽。暴躁的人,却从没想到。他竟如此蠢钝,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旗尔善顺着李二公子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那些枯草‘乱’糟糟的,朝着不同的方向倒去,大多有从中部以下折断。
旗尔善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公子,是不是能过这些草就能找到贼人。”
真是猪脑子。
李二公子暗暗摇了摇头,只道:“看看再说,也许,这并不是贼人留下的,不过,总归是个线索。”
旗尔善连连点头,看着李二公子的目光更热切了。
李二公子就在附近转了起来。
旗尔善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旁。
他这举动,又让守卫们开了一回眼界。
心高气傲的旗尔善,竟也有如此狗‘腿’的一面?
守卫们没见过旗尔善在周心淼面前的样子,认为此时的他已经是狗‘腿’到了极点。
李二公子转了两圈后,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声。
“公子,这……”
“十户大人,咱们帐里说话吧。”
旗尔善眉头一跳,忙不迭的道:“请请。”
二人重新返回营帐内。
李二公子对他道:“大人也看到刚才的情况了,那些足迹来自不同的方向,而且不连贯。枯草折断的时间也不同,有的草已经枯死了,说明是很早以前就遭到了踩踏,有的草呢,虽然被踩倒了,可是还有生机,说明刚刚被踩没有多久。我想,这些痕迹都不是贼人留下的。
旗尔善皱了皱眉。瓦那人生来就显老,三十出头的旗尔善留着胡子,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他这么一皱眉,眼角边便全是褶子,看起来就更老了。
“公子的意思是……”
李二公子气定神闲的道:“依在下的意思,有两种可能。一,贼人武功高强,轻功了得,踏草飞叶而来,根本没留下多少痕迹。二,熟人作案,这人比较了解大人,很可能,是大人身边的人。”
旗尔善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头如斗大。
是不是身边的人做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培养的瓦那亲信,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过半步,这些人根本没有嫌疑。那些大雍的守位呢?没几个有胆子往他的帐子里闯,就算是进来了,也绝不敢动他营帐里的东西。那帐本是用瓦那文字写的,上头的东西他们根本看不懂,要来何用?
只不过,万一有人被收买了,想寻自己的错处呢?
旗尔善就不由得想起了几个自己的对头,会不会是他们收买了人,想给自己下套呢?
不,不会。
旗尔善清楚自己并不怎么受欢迎,恨他的人不少。若真是有人想他死,那么此时他还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那本帐册不管落入谁的手里,只怕他们早就拿去邀功了,他们又不知道那玩意是自己用左手写的,以为他百口莫辩,还不趁势来拿他?
那么,拿这帐册的到底是谁?
旗尔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管他是谁呢!
那帐册上的字迹,与自己平日里的字迹完全不同,不管是谁说从他这里得到的,他都可以反击那人是要栽赃嫁祸。想要把自己撇清,并不难。
只是,这李二公子却是不能留了。
他以为自己丢了名册,但万一事发,他就会想到自己丢的根本不是什么名册,而是一本‘私’帐。若是他出来指证自己,那么自己就会有麻烦了。
此人不能留。
旗尔善眼珠一转,当下道:“唉,算了,连公子也找不出名册的下落,看来想把这东西找回来是不可能了。我命该如此,我认罚。”他十分遗憾的道:“可惜了,可惜。”
李二公子就笑问,“可惜什么。”
旗尔善暗暗动了动袖口,猛的朝着李二公子一抬手,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袖箭朝着李二公子当‘胸’‘射’了过去。
可惜你命不长。
旗尔善觉得自己杀李二公子,是十拿九稳的事。
尽管外界传言这个李二公子身手了得,可是毕竟他没有亲眼见到过。眼前这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娘们儿,细胳膊细‘腿’的样子,比瓦那的‘妇’人还要瘦弱。旗尔善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盖世功夫,只怕这小白脸是徒有虚名,用他这副皮囊‘迷’‘惑’了旁人。
旗尔善心里的旁人,指是的周心淼。
草原上的‘女’子,洒脱热情有余,温柔娟秀不足。个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就算有两个眉眼出众的,平时看了倒也惊为天人一回,可一旦跟温柔水乡出身的周心淼比较起来,高低立现。
旗尔善何时见过像周心淼那样身材婀娜,体态轻盈,皮肤白细,眉眼动人的‘女’子?
只一见,便把那人放在了心里。
旗尔善自大的很,觉得周心淼提拔他做十户小统领,就是对他有意思。心里便暗暗把周心淼当成了自己的‘女’人,他觉得,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能成为达达尔部落的酋长,到时候,美人,权力,金钱,就都是他的了。
周心淼对李二公子的礼遇,让他觉得很愤怒,他对李二公子隐藏的敌意,慢慢的爆发出来。
如今,这正是个好机会。除了李二公子,自己的秘密就保住了,他也少了一个情敌。
旗尔善的主意打得好,却不想,他认为十分有把握的事情,竟然落了空。
那袖箭是他‘花’大价钱从旁人那儿买来的,偷袭时用最趁手,将其悄悄藏在袖子里,暗中扣动卡簧,百发百中!
只是,为什么‘射’不中李二公子?
旗尔善望着满脸笑意的李二公子目瞪口呆,竟然没有‘射’中?而且那三寸长的袖箭,竟被人家轻松的握在手中!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失过手的,自己暗中偷袭,他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旗尔善只觉得后背都是冷汗,他现在确信了,这个笑得十分无害的李二公子,是个高手。
只是,暗杀不成又有什么关系,这儿这么多人,难道还拿不下他?
旗尔善狰狞一笑,大声道:“来人,来人,把这贼子给我拿下。”这一次,他说的是瓦那话。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