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阴沉沉的压了一天,却在次日滴雨未落的散去,阳光再次普照着大地,砦门四门洞开,百姓们邀三呵五的拿着工具开始修缮善后的事务。。
县衙二堂,除了楚宜桐之外的所有官吏们齐聚,安静的听着几个兵士的回报,朱月暖沉默的站在后面,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护卫带着我们追击那些虎佑兵,本来一直很顺利的,谁知道在百里外的一个山谷里,我们遭遇了埋伏,离护卫为了掩护我们,带着几十个自愿的兄弟设了局,我们刚撤出山谷,山谷里就炸了……离护卫……和兄弟们一个……一个也没出来。”
说到这儿,几人黯然的低下了头。
“你们就没回去看看,兴许离护卫他们还在呢?”胡县丞错愕的顿了许久,急急问道。
“我们试了,可是,整个山谷都被两边倒下的山给埋了,我们……我们……”其中一人抬手抹了抹眼泪。
“那个山谷在哪里?”陆霖皱了皱眉,问道。
“就在百里外,当时,我们是追着溃逃的虎佑兵去的。”另一人见陆霖动问,忙回答道。
“来几个人,带我们去一趟。”陆霖吩咐完,转身看着后面一直没说话的朱月暖,“表妹。”
朱月暖抬眸,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微颤,白净的脸染了一层光莹,却流露着一名异样的苍白。
“你要一起去吗?”陆霖问道。
朱月暖想了想,微微点头,站直了身。
“放心吧,这边有我。”陆霄打量着朱月暖,宽慰的说道。
点齐人马。在那几个人的带领下,立即出发,砦门的百姓们已尽数知道李扬遇难的事情,一时又是一番唏嘘伤感。
“事情结束了,你该高兴才对。”陆霖和朱月暖并肩策马,看着她一直没有舒开的眉心,他不由疑惑。
“他是为了给我收拾烂摊子。”朱月暖摇了摇头。郁郁的说道。“自从他到了砦门,就一直是。”
“你也别想多了。”陆霖摇了摇头,劝道。“他担了离扬的名,挑起烂摊子的同时,何偿不是也承了离扬的名,而且。之前我和他也谈过,他也说了。承离扬之名,看似风险大,可事情做起来却并不难,反而还多了这么多的好友。还有你这位师妹,值了。”
“他何时跟你谈的?”朱月暖有些惊讶。
“出发前。”陆霖笑道,“别不开心了。说不定这次的事全部完成之后,你便能见到他本尊了。”
“本尊?什么意思?”朱月暖目光微凝。急急追问。
“这人呢,虽有相似,可两个没有血脉关系的人,要那么相像却是不易。”陆霖控制着马匹的速度,低声说道,“你当时也是妆扮过的,而他呢,也仅是相像而已。”说罢,还冲朱月暖眨了眨眼睛。
“……”朱月暖顿时沉默,片刻,她叹道,“没想到……我居然完全没看出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陆霖轻笑,看了看前面,“不过,我们这一趟却是必须的,而且声势越大越好。”
“明白。”朱月暖点了点头,心情倒是好了许久。
搜救的行动,声势浩大的拉开,直到十天后,砦门迎来了钦差,带来了三道圣旨。
“高祈知府崔和礼,罔视民之根本,贪墨结党,通敌叛国……”一连串的罪名之后,宣旨太监尖锐的嗓音一转,“……主犯崔和礼并其从犯三十九名斩立决,九族男丁一律流放祭龙山,女眷一律没为官奴……”
崔和礼顿时瘫倒在地,眼睛一翻,“扑嗵”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朱月暖暗暗松了口气,微侧头瞧了瞧那边倒地的崔和礼。
第二道圣旨,皇帝自我反省了一番,免不了又是对崔和礼欺上瞒下蒙痹圣听的指责,接着又细述砦门这些年的难处,赦了砦门百姓落草的罪,并免了砦门百姓三年的赋税。
百姓们顿时一阵欢呼,许芝和庞力等人更是欢喜,拜恩的声音也比旁人响亮。
一片沸腾中,第三道圣旨缓缓展开。
“砦门县令楚宜桐以状元之才入主砦门,文官武治,治砦门护边陲除谋逆,功在社稷,今高祈府空缺,楚宜桐实为继任高祈之不二人选,但其任职未满三年,我朝又无先例,经议,封楚宜桐为五品县令,主砦门兼领高祈府衙事宜……”
“……”朱月暖错愕的抬了头,看向还在认真宣读圣旨的太监,又瞧了瞧边上的陆霖,一头雾水。
“楚朱氏贤良淑德,武艺非凡,堪为我朝女儿楷模,特封五品诰命,赐诰命服,协领砦门兵事……”
“表妹,还不谢恩!”圣旨宣读完毕,陆霖一侧头便看到朱月暖还在发愣,忙横了她一肘轻声提醒。
“啊?什么?”朱月暖回神,还是一头雾水中。
“楚夫人,快谢恩领旨吧。”宣旨太监笑容满面的将手中的圣旨往她面前递了递,他身后,还有两个人端着托盘,一个摆着明晃晃的首饰,一个摆着齐整整的红色锦服,“皇上封赐楚夫人的。”
“那个……五品诰命……是说我?”朱月暖难得的迷糊,指着自己有些不太相信的确认道。
“正是。”宣旨太监好脾气的点头。
“这儿还有第二个楚朱氏吗?”陆霖忍笑,再次提醒,“快谢恩。”
朱月暖惊醒,立即磕头谢了恩。
众人这才得以起身。
“黄公公辛苦了。”陆霖显然认得这宣旨的太监,大步上前拱手,又帮着朱月暖解释了一句,“我家表妹一向直来直去,怕是刚才咋一听楚朱氏未来得及反应,怠慢了。”
“这是小事,不值当提。”宣旨太监笑着摆手,看向他身后的朱月暖,说道,“皇上还有一道恩赐,令祖的事,皇上已知,特恩准楚大人与你们一起回乡安灵,楚夫人准备准备吧,还有陆小将军你,也该回京了吧?”
“这边的事有我堂哥接手,我也能安心了,便与黄公公一起吧,这路上,我们也好有个伴儿。”陆霖从善如流,“黄公公辛苦了,驿站已经收拾停当,胡县丞也已备了接风宴,黄公公洗漱洗漱便可入席了。”
“不急,不急。”黄公公抬手点了点陆霖,笑道,“等处决了钦犯,我们再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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