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准备向来人道谢,可是,一看来人,她愣住了。
来人是一身粗布的打扮,粗壮的臂膀在充足的光线里显得强而有力,一双大手长满了硬茧,特别是指腹处,一眼就可以看出粗糙的厚茧,没有触摸也可以想象出厚茧所经之处被磨砺的生疼感觉,这双手孟美感觉好熟悉!
不过,他的那张脸孟美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他的唇形厚实,鼻梁高耸,微黑的脸颊还带着一些稚嫩,一只眼睛里还残留着伤人之后的凶狠,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可是,可是他的另一只眼睛呢?另一只眼睛却是蒙着一块黑巾!
他有眼疾吗?可是那重眸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孟美在心里暗暗的惋惜,很快又想到自己这样的神态想必会伤到他的自尊心,于是轻咳一声,说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怎么是你?”来人神情一鄂,显然他是认识孟美的。
孟美这时也听出他的声音了,原来这个人就是聂清!
“聂清,你怎么来这里了?快点走,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她一边说,一边急忙忙的把他往外推。
如果他真的只是经过这里碰巧救了自己,有自己这个人证,就算是伤到了瑜临月也还是可以脱身的,可是他是一个通缉犯,只要被人抓到就没救,直接投牢,说不定连审讯都给免了,直接判个立马处决的可能都是有的,所以,在没有被人发现之前离开是唯一的出路。
聂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孟美自然推不动他。“放心,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我进瑜府就是为了这个混蛋,我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呢?”
心里怀揣着复仇,聂清本应清明的眼眸也透着一丝的恨意。他下山之后一直打听自己同伴的下落,可是他从小就在山上长大,根本不清楚山下世界的复杂,加上被官府通缉让他处处受制,几天下来是一无所获。
幸亏他手里还有完颜东离给的银子,不愁生计的。所有的官兵之中他对瑜临月是记忆最深刻的,而且,他的官也最大,于是他就向人打听瑜府的住址。
因为瑜府出了瑜洁这个京城大美人,知道的人不少,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但是瑜府自从瑜临月被掳以后戒备森严,外人根本混不进去,他只好借着卖艺的幌子,在瑜府外转悠,希望找个机会接近瑜临月。
谁知道瑜临月这个人除了好酒好色之外就是好大喜功,只会对他的属下人五人六的吆喝,几次经过他的卖艺摊子都不屑一顾,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瑜府的另外两个人会看上他,并且要他进府去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了。
昨晚进府以后,他趁黑摸清楚了府里的环境,本想碰到瑜临月就下手,谁知道等了一夜也没有见瑜临月的影子。天亮了就不能动手了,所以,天亮以后他才去瑜府的下人房眯了一会,之前有人来通知他说小姐的朋友来了,要他准备表演,他心里还在着急没有找到瑜临月,谁知道一出下人们住的院子,经过花园的时候就看见瑜临月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后来又看见瑜临月对下人们吩咐着什么,最后蹑手蹑脚的进入了一个房间。
聂清看见他进去以后有一会没有出来,正打算就此机会将他拿住,没曾想里面传来求救的声音,他按耐不住心里的火气冲了进来,正巧就把孟美给救了。
聂清四处一看,把目光停留在案几上的小茶壶上。他拿起茶壶,掂量了一下,走向了瑜临月,然后照着他的头把一茶壶的凉水就这么猛浇了下去……
瑜临月一激灵,转醒过来了。转醒来之后就是彻骨的疼痛,这下,他是忍不住的呻吟起来。本来上次在清风山留下的伤根本就还没有痊愈,加上之前孟美给他的,现在又受此重创,他还能有一口悠着就算是不错了。
“还认得我吧?”聂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瑜临月已经疼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听见问话,努力的凝神一看,心里一哆嗦:“阁下是,是谁?我们,好像没有仇,仇吧?”
虽然他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蒙着眼,衣着粗陋的年轻人,但是却不敢确定自己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冤仇,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且很多坏事都是假以他人之手来完成的。
“没有仇?你看看我到底是谁。”聂清取下眼罩,露出一张略带风霜的脸,本来俊雅的眸尾划过一抹冷芒。
“聂清!”这张脸让他身体的血液似乎开始倒流,心脏没来由的猛地一抽搐。对于他来说,聂清就是他的噩梦,这一辈子他算是过得顺风顺水的,谁知道落到聂清的手里之后却吃尽苦头,现在自己又落到他的手里了,想想后果他就觉得直冒冷汗。
“还记得上次我放你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吧?今天,你要是乖乖的听话也就罢了,否则的话……”幽深的眼眸厉光一闪,冷厉的声音似乎就可以吧瑜临月击碎。
“你,你,要我,做,做什么?”尽管这里是他的地盘,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食一样,被剁的多碎都由不得自己。
“你知道我的人关在哪里吧?”
“知道,关在刑大牢里,大牢里,不过,就算是有你这样,的十个高手,高手,也不可能救得出,人来的……”他这倒是说得实话,抢劫官银是重罪,关在刑部的大牢里都是用重兵把守的。
“那你知道进入刑部大牢的路线吧?给我吧路线图画出来。”剑眉一锁,眼神犀利的瑜临月只有点头的份。
实际上,他的身上早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忍着疼痛想把身体移动一下,谁知道一动,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冷汗大颗大颗的冒出来,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一边冷冷相望的孟美……
孟美看到他那个求救的眼神,冷哼一声,眼里是鄙视和不屑,之前对自己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现在却又后者脸皮求救,真是软骨头一个,而且是那种特别没品的软骨头!清丽脱俗的瑜洁和温文尔雅的瑜凌然怎么会是和他同父同母?
聂清一只手扶起压在他身上的书架,让他可以活动一下。拿出一张纸,往地上一铺,然后递给他一支笔,“画吧,如果画错了,下一次绝对要了你的性命。”
瑜临月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听见聂清的言外之意是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忙捣头如蒜:“不会,错的,错的,我进去,好几回了……”
说到这里,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刻闭上嘴,不顾身体的疼痛,拿起笔,很认真的画起来。
这刑部的大牢从他回清风山以来几乎每天去一次。去干什么呢?折磨聂老尹。在聂清那里受的冤枉气他全部撒在了聂老尹的身上,而且是加倍的给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