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放轻脚步，因为他身上装着隐气符，鬼是看不见他的，只要脚步放轻，即使鬼还是能听到，但也不会因为受到惊吓而逃跑。
顶层的厕所设在大楼拐角处，男女两扇门正对着，而走廊的另一侧就是玻璃幕墙，远山流云，车流人海，一览无遗。
顾乘风看了一眼女洗手间的门，忍住想进去查看一下的冲动，推开了男洗手间的门。
这一层是给董事长和高管用的，所以洗手间也相当豪华，不过问题是，这层没有清洁房，洗手间里也没有接水的龙头，难道在女洗手间里？或者是从下一层清洁房接水？
只有三个隔间儿，顾乘风挨个推开看了一眼，除了崭新的抽水马桶之外，也没见有什么异状。洗手台上摆着一个香盘，里面燃着一盘檀香，已经烧了一半儿，顾乘风开始怀疑，是不是郑均明想吓唬他，所以故意说没看见那个清洁女工？
至于董事长助理，他没有问，也可能清洁女工进了董事长办公室。顾乘风只是主观地认为，如果清洁女工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话，那个女孩儿不会笑得那样媚惑，但也不好说，如果助理与董事长之间是公开的秘密，那也不必在意一个保洁员。
顾乘风掏出电话打给郝大路，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顾乘风不记得给过他名片，或是留过电话号码，而知道顾乘风电话的，除了常接触的人之外，也就是季青岚那样的管理层了。
郝大路答道：“是殷少爷告诉我的。顾爷爷，那块儿玉到了晚上发绿光儿！”
顾乘风皱眉，又是殷幕云，这孙子有完没完！问道：“发绿光儿怎么了？”
郝大路说道：“就是发绿光儿啊，像鬼火儿一样瘆人。”
顾乘风问道：“只是发绿光儿？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
“嗯……没有。”
顾乘风又想骂人，压了压心里的火气，说道：“下回它要咬你的时候再跟我说，还有，如果我不接电话，你就发短信，记住了啊！”
从洗手间出来，跟着郑均明走进了楼梯间，一层一层的打点。巡完十三层，刚进楼梯间，就听到一个低沉诡异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
顾乘风探着头从楼梯中间的空隙往下看，冷不丁被郑均明从后面推了一下，感觉忽悠一下，顾乘风抓着楼梯扶手转回头，郑均明哈哈大笑：“吓一跳吧？”
顾乘风看着他问道：“你就不怕把我推下去？”
“不可能。”郑均明一脸不屑地说道：“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家讲鬼故事，我又没抬你脚，你怎么可能掉下去？”
顾乘风没说话，他说得也对，楼梯扶手齐腰高，不抬人的脚，是很难把人推下去的，除非自己主动往下栽。
那个笑声也消失了，顾乘风也没看见人影儿，心里有点儿生气，这个郑均明真是小心眼儿到极点了，不过是跟他说了个女清洁工，就这么一连串的报复。
接着往下巡楼，再没有听到那个笑声，到五层时，刚出楼梯间，就听到一片女孩子的尖叫声。
顾乘风抢一步冲向叫声的来处，看到一堆女孩儿围在那儿，人群中响起张丽的声音：“给我！倩倩！松手啊！”
“让开！”顾乘风大吼一声，惊得女孩儿们都闪开了些。
顾乘风看到张丽攥着倩倩的手，倩倩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手里攥着一根带血的签字笔，而她的右颈上正在流血。
顾乘风冲到近前，一伸手把倩倩手中的签字笔夺了下来，随后咬破右手食指，在倩倩的额头上画了一个驱邪符。
倩倩立刻两眼翻白，全身开始抽搐，所有女孩儿都震惊地看着倩倩，唯有张丽惊愕地看着顾乘风。
“叫救护车！”顾乘风大喊一声，随后左手压住倩倩脖子上的伤口，右手托住她的枕骨，两手合力挤压，以此来减慢她的出血速度。
女孩儿们这才醒过味儿来，有的掏手机，有的抓座机，张丽大声说道：“别乱！我打120，你们把电话都挂了！”
说完掏出电话打了120，然后看着顾乘风问道：“她这是怎么了？你画的这是什么？是符咒吗？你是什么人？”
顾乘风答道：“我是新来的保安，我家祖上是给人看风水的，我从小跟着我爷爷，耳濡目染地学了点儿驱邪祟的本事。她这是怎么了？”
张丽答道：“不知道，拿起笔就插進自己脖子里了。她会不会死？”
“不好说。”顾乘风说得是实话，看那只笔上的血迹，这一下插得不轻。
张丽抓住顾乘风的衣袖急道：“你想想办法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别晃我！”顾乘风被她晃得有点儿压不紧倩倩的伤口，厉声斥道：“我手压不紧，她的血就会流得更快，不等救护车来她就得死！”
张丽被他吓到，松开手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他。
“啊……”倩倩苏醒过来，立刻开始呻吟，抬起手要摸自己的脖子。
顾乘风说道：“别动，你受伤了，救护车马上就来。”
倩倩看着顾乘风，眼泪流了出来，哽咽着说道：“好疼啊……呜……”
“别哭。”顾乘风说道：“轻轻的，慢慢的呼吸，不要加重伤口的负担，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但没过两分钟，倩倩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放大，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轻声呢喃：“花……好漂亮的花……”
顾乘风感觉到她的生气在流逝，凝聚心神，轻声诵道：“纳莫萨发，他拉嘎他，苏嘎他呀……”
倩倩眨了眨眼睛，目光重新凝聚到顾乘风脸上，呆呆地看着他。不止是倩倩，包括张丽在内，所有站在附近的女孩儿，都以一种莫名的眼神注视着顾乘风。
顾乘风诵念的是佛经，虽然出身道门，但经过千百年的传承与演化，早就没有佛道之分了，只要好使，用什么都是一样的，所谓万法归宗，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电梯响，门打开，两名穿制服的急救人员，一个背着急救箱，一个扛着简易担架，向这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