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鹫老巢之所以难找,那是因为它隐藏在悬空峰上一个从久远年代流传下来的小世界中。
小世界不知是哪一位具有大法力生灵所创,方圆数千里,当年乌鹫老祖发现它的时候,小世界之门原先所设立的禁制已经残破不堪,尽管如此,乌鹫老祖还是颇为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小世界的门户打开,领着本族住了进来,而后,他更是花费无数,请来多位精通阵法的大术师,在小世界的门户上千方百计重设了禁制,如此才有了现在的安乐窝。
时近午夜,整个悬空峰似乎全都笼罩在黑压压乌鹫的羽翼下,而在某些硕大无比的乌鹫背上,竟然还盘坐着一些人形生灵,他们高矮不一,肥瘦不同,不过,一个个全都彪悍异常,并且透露着十足的警觉,哪怕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也都会惹来他们那不亚于鹰隼般目光的注视。
整个悬空峰戒备森严,彰显出不寻常的气息。
乌奇按着乌鹫老祖的嘱咐,安排好了这一切,便回到了小世界中,显出庞大的本体,震动如同乌金浇铸翼展可达二十余丈的双翅,一边快速飞向药殿,一边不住地发出冷笑。
药殿的那个小屋内,在徐尊争取来的福利夜明石的照耀下,所有的景物全都清晰可见,并且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青色光环。
此时,少女官韾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背对着徐尊,和衣而卧。
或许是觉得徐尊年纪比她小一些,并不存在某种威胁,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她睡得很熟,长而紧密的睫毛和拢在一起,偶尔才会颤动一下。
徐尊原本也打算好好睡一觉,可也不知怎么的,没睡不久,他便自己醒了,结果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前前后后所经历的事情,就更没了睡意。
望着官韾熟睡的背影,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甚至都没法相信,昨晚自己还在地球的生化滋养液中沉睡,而今晚却要在这个妖孽横行的世界中过夜了。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番际遇,简直太******离奇了。
他想起了雕爷,这货运气实在是很背,无缘无故竟然也随着他闯进了这个诡异的世界,而且同样的返老还童了,以至于现在变得几乎连自保的能力都欠缺,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他觉得自己还真的有点对不起那只金黄的小鸟。
阿星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所认识的第一个离奇生物,尽管接触时间有限,但他能够感觉到,阿星绝对是个讲义气的家伙,如果不是半路里出现了乌鹫妖这档子事,他相信自己和阿星之间必定会相处得很融洽。
“算了,我现在连自保都成问题,还想它们做什么。”望着四周坚不可摧的墙壁,他真心感觉很沮丧。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门外有嘈杂声。
他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连大晚上也不让人消停吗?”他暗自思量。
果然,青铜门被再次打了开,徐尊连头都没抬,光闻着气味就知道是谁来了。
“怎么,有新花样吗?”他不耐烦的问道。
“老祖还想见你!”乌奇已经变回人形,像铁塔般站着,叉着腰俯视徐尊。
徐尊真的觉着很烦,大眼无任何表情的看着乌奇,语气也出奇的平淡:“你们老祖是不是有病啊,要有的话,得赶紧治!干嘛啊,大晚上的还不让人消停,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老虐待狂!”
“哦,你竟敢对老祖不敬!”乌奇想动手,不过,随后又忍住:“算了,我也用不着和你动气,把你弄去就算完成了任务。”
沉睡的官韾早已被惊醒,她扑棱一下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大眼睛,当看清又是乌奇来了后,睡意顿时全消,她忍不住惊恐地问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为何又要带他走?”
“没你什么事,睡你的觉吧!”乌奇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狠狠瞪了官韾一眼,抓起徐尊便走。
徐尊想挣脱,却办不到。
他心中暗叹:“力量啊,看来我还是很弱小。”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临出门的时候,他仍是不忘了安慰惊恐的官韾。
官韾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从此之后就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徐尊了,她呆呆看着青铜门关闭,眼睛里竟然涌起了水雾。
徐尊知道凭着自己的能力,想逃出乌奇的掌控,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在去白骨大殿的路上,他显得很顺从,也很沉默。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妖孽接下来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他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任由着乌奇夹在胳膊下面,来到了白骨大殿。
“哦,老妖虐,咱们又见面了。”徐尊被松开之后,全无顾忌,轻蔑看了一眼乌鹫老祖后,目光落到旁边那个中年文士的身上:“哦,人模狗样的,你又是谁,也是乌鹫变的吗?”
中年文士姿态儒雅,摇了摇羽扇,显得养气功夫极好,对于徐尊的话毫不动气,轻笑着问乌鹫老祖:“这就是那个身怀混元合道种的小孩童吗?”
乌鹫老祖对之前徐尊的态度同样没在乎,笑呵呵点了点头:“这个小家伙很有意思,除了身怀混元合道种之外,可能还兼有另外一种神秘的体质,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这就奇怪了,难道世间真有不同体制兼容的怪胎?”中年文士目光咄咄,饶有兴致的审视着徐尊。
“之前我也错以为他只单单是个身怀混元合道种的天才,可得知他以尚没悟道的身躯竟接连服用过魅影石居的心头精血以及肉身还有三品的冲境丹等,竟然没有丝毫不适感,我就觉得他恐怕不像原先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乌鹫老祖道。
“那可就太有趣了。”中年文士目光变得更加热切。
徐尊现在完全没心情听他们讨论什么体质不体质的事情,他只关心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于是蹙眉再次问道:“喂,羽扇纶巾的装逼犯,你没名字还是怎么的,没听到哥问你话吗?”
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屁孩愣是装作老气横秋,这不但没有引起中年文士的反感,倒是让他呵呵一笑。
“本人庄弼,人族大鼎师。”中年文士干净利落地自我介绍。
徐尊差点被雷到:“诶我去,你竟然还真叫装逼啊!”
“此庄弼绝非装之一口田,小家伙,你可莫要混淆了。”这个庄弼似乎脾气很好,明知道徐尊言语不敬,分明在戏弄他,但仍不见半分火气。
徐尊真的有些无语,禁不住不耐烦地说道:“我才懒得管你在哪装逼,说说吧,大半夜的,你们放着觉不睡,把哥叫过来,究竟想出什么幺蛾子?”
庄弼和乌鹫老祖互相笑眯眯地对视一眼,跟着前者瞥了瞥那堆如同小山般的药草骨石,这才转过头用非常亲善地语气说道:“神奇的小家伙,你听没听说过人药啊?”
“人妖?”大概是庄弼发音不太准,徐尊听得又不是太清楚,所以感觉很诧异,随即猛然醒悟,禁不住一哆嗦,捂着裤裆,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要命可以,想要动哥的老二,门儿都没有。”
庄弼也好,乌鹫老祖和乌奇也罢,都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紧跟着他们便全都明白了过来。
三个家伙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极度揶揄,而且不约而同发出龌蹉的笑声。
“妈蛋的,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帮家伙最终竟然是想把哥变成太监!”徐尊听他们笑得瘆人,禁不住有些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