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意气风发
白河之上，一艘客船乘风而下。
苏歇并没有原路返回关州，而是直接去了宁州的云良码头，在这里，苏歇可以乘船，沿着白河，去到每一个自己想去的州道。
白河不是一条普通的河流，据《山经水志》记载，白河应当是有史以来中原甚至是整个天下最大的河流。
这条河流贯穿了整个大周，从玉连雪山流出，先后经凉州、宁州、陵州、中州、关州、平洲，最后从越州东北处流入东海，而从陵州入海，可以乘船向东南行驶，最终进过离越岛，最终抵达定州！
这是一条完整贯穿了整个大周疆土的河流，也是整个大周最重要的河流！
现在苏歇才刚刚上船，白河的对岸就是陵州，但是苏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去陵州，作为大周疆土最为广阔的州道，陵州一直是水米之乡，大周的粮仓，也是真正的烟柳繁华之地！
如果从白河直接登陆越州的话，苏歇只需要翻过横分南北的秦岭，就可以抵达南方的湿润了！
但是苏歇就是不想去，他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自己的目标，在越州！
客船随着无尽的波涛向着东方进发，苏歇静静的站在甲板之上，看着东去的白河水，心中似乎有诉说不尽的波澜。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一切，有都是那么的不尽人意与无奈，除了陈蹊萍，估计没有人知道苏歇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这其中有洒脱，更有无奈。
江上有风，有洒然的风，苏歇喜欢风，但是，甲板上的风似乎不能满足苏歇对风的追求，于是苏歇站在了船体的最前面的位置。
这样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标新立异了。
所以苏歇的举动无疑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白河上的船只从来都没有小的，即使是最小的客船也要承载五百多人以上。
何况苏歇所乘的这艘船基本上能载到一千多人，即使是这次不是太多，也有足足八百多人，苏歇这样标新立异的站在船头，几乎所有在甲板上修心的人都能看的见！
江湖之中从来不会少行为怪异的人，当然也从来不会少爱出风头的人！
“小子，站在那里装什么大葱啊，信不信劳资一脚把你踹下去！”苏歇身后，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对着苏歇喊道。
身后许多的人也看着苏歇议论纷纷，猜测苏歇的举动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人猜测苏歇是想要跳船自杀，有人猜测苏歇只是想出出出风头，又有人猜测苏歇是不是得了离魂之症。
离魂症苏歇当然是不会有的，跳船自杀，自然也是不可能的，至于出风头嘛，倒是有些苗头，苏歇是想出风头，但是不好意思的是苏歇不久之前已经出过一次风头了。
而且，是当着关、宁、凉三洲的法身甚至天道高人出的！而且不久之后，苏歇相信，这个风头也一定会出到天下人面前去！
至于在这一船人面前出风头，苏歇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
对于那人的叫嚣，苏歇没有像原来一样不去理会，而是转过头去看着对方，露出微笑，轻声说道：“你是在说我吗？”
那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位白痴一样，说道：“不说你还能说谁？万货！”
这是一句骂人的话，“万货！”关州方言，在关州呆了七个多月的苏歇当然是能够听得懂的了！
而且这人虽然说的是官话，但是苏歇还是听出了对方的关南口音，而且那个地方距离郿城应当不算太远！
对于对方的谩骂苏歇听懂了，但是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神情，而是继续对对方说道：“船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就说我呢？”
苏歇的语调极其温和，丝毫不是像在对一个谩骂自己的人说话，而好像是在向自己亲近的人讲故事而已！
“劳资就是想说你，你又能怎样？”这个人似乎已经吃准了苏歇一定是一个无能之辈，否则在自己的挑衅面前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幅表情。
当然了，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有另外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戏弄自己，这个时候，对方的实力绝对高的可怕，但是苏歇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但是很不辛，他这次押错了宝了！
或许对于见识过法身和天道以及接近圣尊的存在的苏歇来说，苏歇自己的修为真的不值一提，但是对于只拥有慧海境界的他来说，这已经是高的可怕了！
虽然他们只隔着一个镜台境界，但是这依旧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苏歇不是普通的百藏者，他是刚刚进入百藏就能够直面法身而不落败的少年天才。
真正喜欢出风头的不是苏歇，而是有一些人，就比如现在这个中年男子，他们总是喜欢没有缘由的对着一些人强调自己的尊严，又或者讥讽或者嘲笑弱者！
但是，这些人的下场，最终都不是好的。
现在，就是到了见证这位爱出风头的慧海“强者”下场的时候了！
苏歇这次没有对着他微笑，更没有多说什么话，而是冲上了前去，用着自己的拳头，对着对方的脸上打去。
没有啰嗦，没有废话，仅仅只是打而已。
蹊萍剑依旧悬在苏歇的腰间，但是苏歇只是用拳头而已，不是苏歇用不了蹊萍剑，而是对付这种家伙，根本就用不上这样的天下名剑。
陈蹊萍将自己的配剑赠与自己，自己又怎能把这把天下名剑随意糟践呢！
境界的压制对于对方来说就像是噩梦一般，在不是学院出身的修行者中，除了一些凤毛麟角的怪胎之外，三十多岁的年龄的慧海者已经是不错的了！
但是他碰见了苏歇，真正意义上的驰星院地部魁首，不要说是百藏境界，即使是同等境界的情况之下，苏歇依旧有能力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现在苏歇整整高了对方两个境界，这样水准的对手在苏歇面前已经是一文不值，或者说不值得苏歇出手，但是苏歇依旧用拳头重重的击打在对方的身上。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一边挥舞着拳头，苏歇一边问着对方这样一个问题，就好像当时他问对方为什么要骂自己一样。
中年人现在才渐渐的反应了过来，其实在刚刚的一瞬间，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苏歇对自己下手了！
展露出百藏境界的苏歇速度根本就不是对方所能企及的，现在，在苏歇的质问下，中年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即开始了求饶。
“公子……公子……饶命！小的……小的……不该冒犯您，小的有眼无珠！公子海涵啊！”问话的过程中苏歇没有停止对对方的攻势，拳头依旧精准的落在对方的脸上，所以对方说起话来都是断断续续的！
对方当然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了，立马求饶，这种类型的痞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变脸极快，而且能屈能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欺软怕硬当然也是其中一种了！
苏歇停下了攻击，捉住对方衣襟的左手松了下来，将对方放开了！
中年人如蒙大赦，立刻躺在甲板上痛苦的哀嚎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当中，苏歇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朝着中年男子走去，他蹲在地上看着对方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还是这句问话，原封不动。
中年人看着苏歇的眼睛，立马流露出恐惧的表情，随即又不敢再看苏歇的眼睛，急忙躲避道：“知道，知道，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该冲撞公子！”
当然了，除了这件事情不会再有别的原因了！甲板上围观的人没有评论孰对孰错的，这种情况之下多数都是看热闹的人！
出了学院，就是江湖，江湖之中没有人同情弱者，即使是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刚刚在对苏歇故意挑衅，但是如果苏歇修为比不上对方，不是对方的对手，那么即使是现在苏歇躺在地上，那么也没有人会去同情苏歇，最多，就是怜悯而已！
现在的境地相同，不会有人去怜悯一个躺在地上求饶的人，更何况这个家伙明显不是一个好人，刚刚就是他先主动挑衅的！
听到对方的答话，苏歇哈哈一笑，随即低着头，看着对方，说道：“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想打你而已！”
目的很单纯，就是想打你！
这句话听着似曾相识，因为这是刚刚这个中年人慧海者自己说的，刚才苏歇问他为什么要骂自己，他说就是想骂苏歇而已。
因果轮回，现在说出相近的那句话的人正躺在地上，而刚刚被骂的人现在又扮演了他刚才所扮演的角色！
只不过，报应不爽，谁又能想到这一切来的那么的快呢！
苏歇再次举起了拳头，对着对方的脸，重重的捶了下去！
这次，再没有一丝呻吟，一丝求饶，对方已经就此昏死了下去！苏歇将力度把控的很好，没有击杀掉对方。
大周是一个完整链条的法律国家，周律虽然比不上大定法那样的严苛，但是杀人偿命，从来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就像苏歇他们之前每次执行任务，最终都是要凭借九院之中的身份依据以及任务书来进行报备的！
当然了，他们所执行的这些任务最初都是当地官府交给学院专门历练学生的！一旦任务失败甚至学子死亡，地方的官府都会立刻出击，解决残留问题的！
现在，对方没有死，这么多人面前，苏歇也没有承担责任的义务，谁先挑衅的，一目了然！
苏歇不太会骂人，但是苏歇是讲逻辑的，又或者说苏歇是看什么人就用什么逻辑的！
既然对方式地痞，那么他就用地痞的逻辑去反击对方，所以苏歇问了对方那句：“为什么？”
当然了，最终苏歇得到了自己想要话，所以苏歇果断出击了！
现在的苏歇，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恬静的读书，喜欢听失风小筑里的风，喜欢知风亭里的风的那个少年了！
现在的苏歇，初入江湖，意气风发，既然年少，为何不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