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南的亲卫?”王翔天脸色微沉。
“或者说,死士。”易翩然淡淡眨了眨眼,继续道:“这些人,应该不属于云天城,他们是迟云南暗地培养起来的护身符,在最关键最无奈的时候,他才会将他们祭出!”
“可是,既然他手里握有底牌,昨天那么凶险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这是王翔天弄不懂的地方。
所以说,什么才叫千钧一发。王翔天或许没看见,可是她却看的清清楚楚,当他们在火场找到迟云南时,他的右手高举向天。没有人看到他手里握着什么,可易翩然猜想那一定是联络死士的信号。
可是在看到前来救援的王翔天后,他的手又慢慢垂下去了。
“那天在火场找到迟云南时,他手里握的什么你没有看见吧?倘若不是你出现的及时,恐怕此刻他的亲卫已经攻占凌云寨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翔天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的确是看到迟云南举起手,但他以为那是他在向他求救。浓烟弥漫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东西,此时经易翩然一提醒,他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不!他并不是怕他,也不是怕他的死士,他只是懊悔倘若真发生那一幕,自己岂不因为这莽撞的性子,糊里糊涂成了凌云寨的罪人?
所以,大火之后他思虑甚久,觉得自己确实该收敛一些脾气。他已经不再是凌云寨的一个土匪头子,而是一城之主!他有责任去保护他的手下,也有责任去守护整个云天城!
以前他没这自觉,是因为他总觉得坐城主之位是被人所迫,所以将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现在他想通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成了一城之主,他都不该再肆意由着性子行事。他身不止扛着凌云寨,还扛着云天城所有的百姓。
这是易翩然为什么突然觉得他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开始有了承担责任的自觉,开始觉得自己是真正的云天城城主了。
“我确定我没有看错。”易翩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早发觉了这件事?”王翔天目光深沉的望向她。
“是,从凌云寨的第一天我有莫名其妙的感觉,直到迟云南门,我无意发现他和魅儿的关系,才更加确定。也许,他这次凌云寨,是来跟你谈判的。”
“原来他竟然抱有这种心思。”王翔天眉头微微皱起。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放手吗?忍痛割爱,可以换来云天城一个繁荣盛世,反之,云天城必毁!”
“不是我不放手,只是即便我放了手,他们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这话怎么说?”易翩然倒不明白了,他们这复杂的三角关系,唯一的关键不是王翔天的宽恕吗?
“魅儿在凌云寨生活了这么多年,人尽皆知。倘若日后她要跟迟云南走,不要说别人,只怕寨里的兄弟第一个不会同意!人言可畏,到时候迟云南和魅儿只怕承受的不会只是口诛笔伐那么简单而已!再说了,如果迟云南还想继续做他的城辅,却不管不顾的选择和魅儿在一起,人们会怎么看他?这样一个拐带主子女人的人,他还有什么脸面做一城城辅?”
易翩然想了想,王翔天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世界人们思想还不开化,一女配二夫,那简直是天理不容。
倘若迟云南愿意放弃城辅之位和魅儿远走高飞,那也算美事一桩。不过像迟云南这等人才,埋没了还真是太过可惜。再说了,如果迟云南因此卸职,恐怕魅儿也活的不自在,想要成全他们,难道这么难?
易翩然低头思忖着,想要让这对苦命鸳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真得好好设计一番才行。
“其实,想要成全他们也不难。”王翔天突然抬头对易翩然有些苦恼的眸子。
“哦?说来听听。”易翩然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只要让魅儿这个人死掉,他们两个才有可能在一起。”王翔天语出惊人。
“让魅儿死掉?你是说……”易翩然立刻明白了王翔天的意思,只是那样是不是太委屈魅儿了?
“魅儿是我王翔天的女人,她永远不可能再嫁别人。”王翔天颇土匪的宣告。
“我看你是心理不平衡,非要以此来扯平不可。”易翩然白了他一眼,这人啊,留不住人,也要留住个名。不过这也倒是个办法,而且现成的地取材,这场大火还真能好好利用利用。
易翩然思虑片刻开口道:“凌云寨大火,魅儿不幸亡故,城辅迟云南奋不顾身营救寨内诸人身受重伤,王翔天感念。待其伤势痊愈后,特将义妹王婉柔嫁与迟城辅,以示感谢。你觉得这个版本怎么样?”
别的都还好,只是……
“王婉柔?”王翔天挑眉望着她。
“你总不忍心让魅儿一辈子没名没姓的过日子吧?”易翩然颇无辜的眨眨眼。
“你倒是顺便!”王翔天轻哼了一声。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易翩然欣喜。
“不同意还能怎么样?难道真让迟云南那个家伙叫出他的亲卫火拼一场?”
王翔天的话看似无奈,其实易翩然知道他一点都怵。这人骨子里带着无法掩饰的莽荒之气,他会同意多半还是因为心底潜藏的那份善良。
“总算对得起迟云南冒着生命危险信任你,王翔天,这一点你真的不如迟云南做得好。”
听了这话,王翔天立时皱起了眉头,不满的抱怨道:“女人!你不能别当着我的面说别的男人好?”
“人家本来你好!你看人家迟云南温柔体贴,你呢?霸道蛮横,还动不动发脾气冤枉人,你说你自己哪点好?”
王翔天立时一脸黑线,这女人,非得把他说的这么差吗?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蓦地头一偏,狠狠的堵了她的嘴。
“唔……唔……”
唉!这人啊,真是惹不得!
“你放手!拉拉扯扯的好难看!”
通往瀚院的甬道,王翔天紧紧攥着易翩然的手往前走,而易翩然则鼓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
“哪里难看了?我怎么不觉得?”王翔天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悠闲。
“我们是去办正经事,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易翩然真想吼了。
“我不正经吗?不正经的在这里!”
王翔天冷不防的停下脚步,回身轻佻的勾起易翩然娇俏的下巴,却惹来她再次的怒目而视。
“王翔天!”易翩然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恼羞成怒道:“你再这样,自己去瀚院找迟云南谈判吧!”
见易翩然真的恼了,王翔天这才乖乖松开了她的手,双手背在身后倾身凑近她道:“干嘛?真生气了?不摸了一下嘛,真是小气!”
她小气?易翩然真想一板砖拍死他!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家伙又亲又搂的把她欺负了个彻底!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他兀自贼兮兮的笑的得意。易翩然拔腿走,直接饶过他进了瀚院。
瀚院位于凌风楼北面,隔着一座假山和一座人工池塘。从凌风楼北门出来沿着甬路走来远远便看到那做假山池塘。
唔,不对,这座假山可不是假山,而是货真价实的一座真山石。这座天然的小山原本伫立在这个地方,后来王翔天建立凌云寨,也没有刻意拆掉,直接地取材造了座假山。其实在凌云寨里这样天然的东西很多,寨里很多的房屋都与孤山的峰异石相融合。这种建筑风格很大胆也很前卫,与王翔天狂肆的性格还真是相得益彰。
绕过假山,是瀚院所在。瀚院本是凌云寨手下弟兄的居所,王青和向南他们的住所都在此处。这里房屋众多,容纳百来号人都没问题,还有单辟出来的客房,以备不时之需。
而此时迟云南便被移居到了瀚院修养,这里屋子宽敞,较适合多人照顾。
迟云南的伤势在这些天里也好了一半,只是身的伤疤还未结痂,行动多有不便。魅儿便用轮椅将他推到院外,也让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云南,该喝药了。”
魅儿将药碗小心端到迟云南面前,轻轻吹着气,然后再一勺一勺喂给他喝。
“以后不用再这样伺候我了,你瞧,我的手都已经好了很多。”
迟云南微笑着望着魅儿,柔声低语。
“可我喜欢这样照顾你啊。”魅儿低声回答,脸泛起一丝红晕。
“这里是他的地方,你这做,让他的手下怎么看他?”
迟云南低叹一声。
魅儿立刻红了眼眶,低低哽咽道:“你还要把我推给他吗?”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再也回不到从前。她没办法再回到王翔天身边,因为她一心想的只有他啊!
“魅儿……”迟云南重重的叹了口气,抬手抚她满是委屈的脸,心里一股无奈划过。
他也想将她要回身边啊,可是能吗?如果王翔天对他无情无义,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带走魅儿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可是当他在火场奄奄一息时,是王翔天及时出现救了他们!倘若他此时将魅儿带走,岂不是猪狗不如?
自从清醒后,他一直在为这个问题发愁。一方面欣喜自己没有看错人,另一方面却又害怕从此再也带不走魅儿。他很矛盾,到底该怎么做,一直没有个头绪。
看得出来,魅儿这次是铁了心不肯离开他了,倘若他不带她走,只怕她再也活不下去。可是王翔天这个人,又怎么肯放了魅儿?
他该怎么办?
手掌下意识的握了握,一块小巧的令牌悄无声息的滑进掌心。
这东西,到底该不该让它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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