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寒清将易翩然的身份公之于众后,紧接着便开始了又一波忙碌。首先他将论堂收集来的有关夹界的消息逐一整理,接着又和易翩然一点点的分析考量。各个夹界里都有不同的势力插手,在一一比对审核后,易翩然选定了最终的合作对象。
她派人送去给游勇的信很快有了回音,在得知易翩然决定出面后,游勇着实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两个月频频袭来的危机感,让他倍感压力,就在易翩然给他去信之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立刻向易翩然求救。这下好了易翩然肯出面了,他身上的担子顿时减轻了不少。
在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后,易翩然便将臧雷派去了乾界镇守,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和游勇打好了招呼,要他暂时放下坤界事物,到乾界帮臧雷镇定大局。
臧雷接手乾界后果然不负众望,对易翩然制定的各种计划与改革逐一实行,力道恰到好处,且没有一处错漏。他的行事作风与游勇又有不同,游勇做事圆滑周到,而他却是雷厉风行,果决杀伐,不过也正因为他强硬的手腕,震慑了不少蠢蠢欲动的野心分子,让夹界里原本汹涌的暗流统统被压制了下去。
易翩然颇感欣慰,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如今夹界里游勇和臧雷一南一北配合默契,俨然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夹界已经步入正轨,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切会更加顺畅。
匆匆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忙碌中时间宛若指间沙一般稍纵即逝。在夹界终于稳定之后,易翩然也终于结束了日日泡在论堂与李寒清以及其属下高谈阔论的日子。
这天中午,偷得浮生半日闲,她终于想起被自己冷落了半月有余的季无双,于是特意跑到他房间去找他,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他房间的门虚掩着,翩然推门而入,见里头被褥整齐,却不见季无双的身影。
她在室内搜寻了一下,发现偏厅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画轴,于是便好奇的打开来看。没想到画卷中居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看样貌不过双十年华,眉宇间竟与季无双十分相像。
“这是……季无双的娘亲?”
易翩然很快猜出了女子的身份,不过好端端的,季无双为何突然将他娘亲的画像拿了出来?
自从上次她逼迫他坦视自己的内心之后,季无双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本来她还想找个机会再次开导他一番,后来却因为忙碌夹界的事而耽搁了。现在夹界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她才想起是该好好的再跟季无双谈一谈了。不过他去了哪里?这些日子,他似乎神神秘秘的,老是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
“你怎么来了?”
正想着呢,季无双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易翩然手里拿着画轴,快步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画轴卷了起来。
易翩然看着他有些急切的动作不觉一阵惊讶道:“季无双,你怎么了?”
季无双卷着画轴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没事啊。”
易翩然狐疑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季无双心事重重的。这些日子不见他,他看起来竟然清瘦了不少,从侧面看,原本圆润的下巴有些削尖,脸颊也有些凹陷了,虽然俊美依旧,却似乎显得有些憔悴了。
易翩然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柔声询问道:“季无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季无双抬头看向易翩然,狭长的美眸中竟然氤氲着复杂的情绪,他看了翩然好半晌,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推开她的手道:“不,我没事。”
他转身将卷好的画轴放回床头,动作轻缓,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人似的。
易翩然盯着他的身影蹙了蹙眉。她明显感觉到季无双此刻内心郁结一片,可他为什么要对她隐瞒?这半个月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看起来这样颓丧与绝望?
“你是不是想你娘亲了?”易翩然看他将画轴放在床头,却是依依不舍的又坐了下来,眼神呆滞的望着那画卷,竟似乎有说不出的百转愁肠。
易翩然走到他身前,狐疑的望着他古怪的举止。他的身影落寞孤寂,让她不由自主的一阵心疼。没有犹豫的弯身拥住他的肩膀,想要给他一点安慰与力量。
季无双的身子一颤,鼻翼间忽然涌上一股酸意,他强打起笑颜,回头故意以戏谑的声音道:“干嘛?不过几天不见,你就这么想我啊?”
“这些天,你都在做些什么?”易翩然没理他故作轻松的调笑,却直直的盯着他泛着些许莹光的深邃黑眸。她确定他一定有事瞒着她,他越是表现的不在意,表示这件事在他心里所占的份量越严重。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让季无双性子转变的如此之大?
易翩然心中越发惊疑不定,难道,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不成?
面对易翩然的询问,季无双却再次沉默以对。
“季无双?”
翩然有些急了,双手揪紧他的衣衫,想问个清楚明白。不料季无双却突然回转过身,双臂一伸紧紧的将易翩然抱了个满怀。
“别问我!翩然,别问我!”
季无双将整张脸埋在易翩然胸前,沉闷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让人惊惧的嘶哑。
翩然感觉到此时季无双的心绪杂乱无章,气血不平静的波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惊慌无助,他到底怎么了?短短十几天时间,那个邪气高傲的季无双跑哪里去了?
紧紧勒住她腰身的臂弯虽然有力却似乎在无声颤抖,易翩然不再问他,只是静静的任他拥抱着,小手柔顺的在他背后轻抚。
季无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他不愿说,那么她只有自己去找答案了。
好不容易将季无双安抚下来,她匆匆来到储意轩,想找李寒清谈一谈。
“翩然?你怎么来了?”
李寒清正在房中小憩,刚闭上眼睛打个盹,就见易翩然神色有异的走了进来。他急忙起身迎向她:“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易翩然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李寒清见她如此表情,伸手拉她坐在椅子上,微弯身抚了抚她脸庞的发丝,这才柔声询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李寒清,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你娘和季无双的娘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易翩然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李寒清一愣,“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易翩然有些担忧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季无双突然变得很奇怪,我问他他不肯说,可是我确定他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他不会突然变得那么消沉!”
“你说季无双他……”李寒清迟疑的问道。
易翩然点点头,“整个人好像变了一样,绝望?消沉?惶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他不愿告诉我,可我猜测一定跟他的娘亲有关!刚刚我去找他,他一直在拿着他娘亲的画像在看!李寒清,季无双的娘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寒清沉思了起来,片刻后,他抬头看向易翩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跟他娘亲有关,那么只有一件事了!”
“你是指什么?”易翩然倏然站起身,赫然一惊,她猜测的不错,当年的事果然还另有隐情!
李寒清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才开始缓缓陈述。
“其实当年我娘和季无双的娘并不是单单
争风吃醋那么简单。我娘本是我爹原配,可惜并非我爹真爱,我爹真正喜欢的是季无双的娘亲,当时名动一时的绝色美人喻红瑶。我爹邂逅喻红瑶后,一见倾心,便将她带回仗剑山庄,后来便有了季无双。我娘性情温良,虽然我爹移情别恋,可当时已经四岁的我却从没见我娘抱怨过什么,当然也从来没有将她们母子赶出山庄的念头。这样平静的过了六年,我十岁那年,季无双六岁,我爹莫名生了重病,经过侠客盟长老的验证,发现我爹长期被人在饮食中下有慢性毒药,终至如今的不可治愈。我娘惊怒之下令人彻查,没想到下毒之人竟会是喻红瑶!”
“什么?”听到此处,易翩然也忍不住愕然。
“原来,喻红瑶本是侠客盟一对头势力派来的奸细,潜伏在我爹身边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谋害我爹性命!我爹虽知其真相,无奈对喻红瑶情根深种,终是下不了手处决她!无奈之下,我娘便协同侠客盟长老驱逐了喻红瑶,本来季无双应该留在仗剑山庄的,可是年幼的他哭闹不休,喻红瑶心存不忍才拼死将她抢出了仗剑山庄!”
“原来季无双的命运,竟是他娘一手造成的。”易翩然缓缓坐回椅子上,心情也是有些复杂。
“季无双?”李寒清突然念着季无双的名字,摇了摇头:“季无双本来还有一个名字,只是他从来不肯用罢了?”
“别的名字?”易翩然看向李寒清。
李寒清深邃的目光对上易翩然:“六岁以前,他叫李寒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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