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会真这样就放过她吧?”回去的路上,金无数忍不住发问。
“不然还能怎样?”孙无痕侧头瞥了他一眼。
“连我都看的出,她不过是演了一出‘苦肉计’,难道你看不出来?孙无痕,你何时这么笨了?”金无数忍不住开始咋呼。
“那又怎样?她的目的本就不是害萌萌,我若此时跟她摊牌,只会打草惊蛇。”孙无痕淡淡道。
“可是你别忘了,你为了此事可是发了翩然好大一顿脾气,还害她旧伤复发!怎么?轮到陆悦音这里,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金无数颇有些义愤。
“这事再追究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金兄,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接下来,你只需看戏就好。”孙无痕驻足,望了望金无数。
“我可以不管,可是,你不该跟翩然道个歉吗?”
“道歉?”孙无痕不觉得自己有道歉的必要,虽然心下多少有些歉疚,可还没到那个地步。“金兄这话严重了,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你一再把她拉下水,还不是错?接下来还会将她利用到底吧?这可是你跟陆家的恩怨,平白牵扯无辜的人,就这么心安理得吗?”金无数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人还真是没素质的紧,难怪李寒清要生气了。
“你这样关心她,难道也喜欢上她了?”孙无痕目光敏锐的扫过金无数。
“谁说我喜欢她了?”金无数面色一红,嚷嚷道:“你别又岔开话题,到底要不要去给翩然道歉?”
“不去。”他何错之有?为什么要道歉?易翩然枉顾他妹妹的生死,才是真正错的那个不是吗?
“好!算我白认识了你!”金无数恼怒的挥袖而去。
孙无痕伫立在原地,望着金无数拂袖而去的背影,眉头不由皱起。怎么人人都说他错?难道他真的错了吗?他利用易翩然刺激陆悦音不假,可是他也从没想过故意拿她当挡箭牌,他只是喜欢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人和事,好顺利达到自己的目的,若说有心利用真不是,可若说牵扯无辜,好像也有那么点,可是他素来做事就是如此。从孙家弱势时走到如今,多少年来他一直这样做,也做的理所当然,可现在为什么连自己都有些质疑呢?
他,真的错了吗?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金无数推开易翩然的房门,大步踏了进来。
“金兄,怎么了?”正弯腰给易翩然盖被的李寒清听了,抬头询问道。
“还不是那个孙无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陆悦音在演戏,偏偏不去追究!你说,翩然的气不是白受了吗?”金无数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便灌了一大口,然后砰地一声放回桌上,里头剩余的茶水溅了一地。
“他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李寒清淡淡道,继续将被子给翩然拉好。
“怎么连你也这样说?”金无数瞠目。
“第一,陆悦音的目的并不是要害孙萌萌,这事追究下来没有实质的意义;第二,接下来,孙无痕恐怕要化被动为主动了,此时揭发此事,只会打草惊蛇,让陆悦音心生戒备。”
“这么说,他准备主动出击了?可是,他要怎么做?”闻听此言,金无数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刚刚的怒气也消了一半。
“孙无痕最惯常的招数便是以进为退,要想引蛇出洞,当然要拿出最吸引人的诱饵。”李寒清看着易翩然昏睡中依然紧锁的眉头,忍不住探手轻轻将她眉间抚平。却不料她在睡梦中感知依然超强,眼睛都没睁开,就本能的抬手想挥开那碰触。
“翩然姑娘。”李寒清收回手,关切的叫着她的名字。
易翩然眨了眨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们……真吵……”要谈事情不会去找个别的的地方吗?非要在她耳边嗡嗡嗡,害她连昏都昏不安宁。
“你……听得到我们的谈话?”李寒清惊讶的望着她,知道她有些特征异于常人,可是,这也太让人不敢置信了吧?
“丫头,你不是昏了吗?”金无数也凑了过来,看到她醒来,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你声音那么大,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吗?”易翩然缓缓坐起身,侧头瞥了他一眼,嫌恶道:“你就不能换身衣服吗?”
“我这衣服怎么了?”金无数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一身崭新的金袍,哪里不好了?
“晃眼。”翩然淡淡吐出两个字,便将头转向另一边。
“你……你……”可怜金无数张口结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死丫头!舌头非得这么毒不可吗?
“好!我坐远一点!不碍你的眼行了吧?”金无数气的翻个白眼,远远的坐到屏风后的茶桌上喝闷茶去了。
李寒清淡笑着摇摇头,“翩然姑娘,金兄可是为了你和孙无痕大吵了一顿,看在他这么关心你的份上,你就别计较他衣服的颜色了吧!”
李寒清话音刚落,金无数就开始嚷嚷。“喂喂喂!李寒清,你别胡扯啊,我才不是为了这臭丫头!”
翩然转回头隔着屏风望了金无数一眼,她倒是没料到这个酷似云开的讨厌男人竟然也会维护她。
“为什么要维护我?我的确是对孙萌萌见死不救了,这样你们还相信我?”易翩然很是不解,为什么孙无痕那么激动,李寒清就可以这么冷静,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受害人跟他没关系的缘故吗?
“为什么不信?我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李寒清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他知道,在保证孙萌萌并无性命之忧的前提下生性冷漠的易翩然能做到出声提醒这一步已经很不易了,这说明她心里是把孙萌萌当做朋友的,只是素来的行事让她认知多少有些偏差,觉得已经做到最好。可是孙无痕要求严苛,他认为易翩然只做了一半,加之受害人是自己的妹妹,他自然就会异常愤怒了。不过,在他看来,易翩然有此行为,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童昏之症严重者,从来不顾及他人生死,他在云天城就清清楚楚的见到过这样的悲剧发生。一个十岁幼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溺水而死,在她孤独的世界里,她的母亲掉下河就好像在跟她躲猫猫一样,她没有那个见死不救的认知,也不知道自己的作为会让人们心生愤怒。相较之下,易翩然已经算是很正常的人了,她只是比别人稍微冷漠一点而已。
“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孙无痕就从来不相信我的判断。”易翩然抬头看着坐在她床边的李寒清,眼中有着迷惑。
“那是因为他太骄傲了,有时候傲气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我相信他也会选择相信你。”
李寒清笑的温柔,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这样安慰她,呵护着她,哪怕她受一点伤,他都会难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