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金雷这下更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我现在可以进去见金无数了吗?”易翩然淡淡道。
“呃,当,当然。”金雷有些讪讪的,那一张僵硬的脸皮上硬扯出一抹牵强的善意,还真是可笑的紧。
金山见气氛尴尬,连忙堆起满脸笑容走到前面引路,“易姑娘,这边请,我家主子就在三楼雅室,已经等候多时了。呃,只是姑娘当时并未应约,怎么现在却又……?嗯呵,也难怪金雷会有所误会了!”
“当时不应约是觉得没有见他的必要,不过现在却是有事找他。”翩然看了金山一眼,又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
“噢?姑娘有何事吩咐?”
“我记得你说过,我抵押那玉牌之事并没有外人知晓,而且那抵押书一直被典当行保管,也未曾过别人之手是吗?”
“呃?”金山没想到她会突然又问起这个,一时愣了愣,才又笑道:“这,这是当然啊!”
“是吗?”翩然停下脚步,再次看向金山,只是这次的眼光怎么看都像是带着一丝嘲讽的质疑。
“易,易姑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金山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金掌柜在担心什么呢?”翩然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便越过他率先而去。
“易姑娘……”金山探出手去,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情急之下额头上都渗出了丝丝冷汗。这易姑娘究竟意欲何为?难道她发现什么端倪了?不可能啊……
不待他引领,翩然便已经准确的找到了金无数所在的雅室。她推门而入,却在进门的一霎差点被满室的金光闪瞎眼。
什么鬼?她在一室黄澄澄的东西中巡视,最后终于发现其中那个黄澄澄的人。哦,不应该说黄澄澄,应该说金灿灿才对。
翩然闭了下眼,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适应。这人就是金无数吗?还真是人如其名,生怕人家不知道他钱多似的。那一身绚烂的金袍,还不知道绣了多少金线上去,真是一个行走的炫富道具。
翩然微抬眼,视线移到那人脸庞,却是微微一愣,眼光竟直直盯着他收不回来了。
这人竟然有三分像云开!
尤其是那挺直的鼻和丰润饱满的唇,简直就像叶云开的半张面孔被移了过来一般。
这是巧合吗?
“易翩然――姑娘?”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的金无数,对这个突然闯进门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随后跟进来的金山已经飞快的走到他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金无数听了金山禀告,眸光微微闪烁,挥了挥手,金山便恭敬的侍立一旁。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示意道:“易姑娘,请坐吧!”
易翩然望了望桌上的东西,将凳子拉离了饭桌一些才坐下。
“易姑娘能来毕阁,真是让在下甚感荣幸啊!”
金无数开口就是场面话,易翩然却是很不客气的接口道:“金无数,我今天来并不是要跟你废话什么,只是想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她从袖中取出那张收据,摊开来在他面前。
金无数笑容微敛,对身边的金山递了个眼色,金山便走过来将那纸收据拿起,交到他手中。待他看清那东西究竟为何时,心下虽惊,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看了看易翩然,轻轻一笑道:“易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纸收据,只怕是被人蒙骗了吧?”
翩然看了看他,似乎知道他不会承认,所以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淡淡言道:“的确被人蒙骗了,可试图鱼目混珠的却不是他人,而是你金无数吧?”
“易姑娘这话说笑了,我金无数在江湖世界也算声名在外,手下的产业虽然不多,可不管哪一个,都是本分经营。要说枉顾行业规矩,那可真是无稽之谈了!”
金无数嘴角微扬,眸光闪亮,一脸正派的模样让人真的要对他的无辜深信不疑了。可在翩然的感知中,这个人却是表里不一的厉害。看他此刻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有算计了吧?狐狸一般的心性,却偏不用在正途上,这种人,才是真正让人无可奈何的。
“你自然有印证这收据真伪的方法,只要你能证明这纸收据乃是伪造,我不会追究任何人。”翩然缓缓眨了下眼,轻声道。
“噢?如果我做到了,易姑娘真的肯就此罢手吗?”金无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要等你做到才行。”
“好!那就一言为定。”金无数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翩然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什么条件?”
“也没什么,在下只是希望,不管结果如何,都能跟姑娘交个朋友。”这次,金无数倒是显露出难掩的真诚。
“等你做到了,再谈这事也不迟。”翩然淡淡看了他一眼,催促道:“可以开始吗?”
金无数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金山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金山点头,随即出门而去。
不多时,便有两个下人抬了一个小方几来,放在了金无数面前。只见那小几上摆放着一叠雪白的纸张,旁边还有一个描金的木盒。
金无数将那木盒打开,从里头取出一个蟠龙玉雕的私印,还有一个精致的印台。
“易姑娘,这便是我金无数的私印,你可看好了。”
金无数淡挑眉峰,瞟了易翩然一眼,然后拿起那蟠龙玉印,打开那印台盖子,将那玉印深深压入那印油之中,然后在那雪白纸张上盖上印鉴。
“易姑娘,你可以过来好好检查一下这印鉴。当然,我保证这方私印是我金无数唯一的印鉴,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到我名下的商号去查证,如若查不属实,我金无数愿意承担姑娘所追究的一切罪责。”
翩然站起身,缓缓的走到小几之前,她没有去看那方蟠龙玉印,老远她就已经闻到那玉印之上属于金无数的那浓重的气息,这方玉印非他莫属,根本就不需要查证。她只是有些疑惑的盯着白纸上的盖印,这印鉴上的字迹纤细俊逸,与收据上那粗犷苍劲的字体截然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一方玉印竟能盖出两方印来吗?翩然静默着,一时竟想不出这其中的奥妙来。
金无数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他做这种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人拿住把柄,那他还叫什么金无数?直接改名无耻好了!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被摆上台面,他的一世英明岂不尽毁了?
“怎么?易姑娘可看清楚了?”金无数淡笑着再次问道。
一直静默的翩然此时却突然抬头看向金无数,眼中在一瞬间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金无数心中微微一紧,她,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她发现什么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已经看好了,”翩然直直看向金无数,语调依然平静,“收据上的这方印鉴,就是出自你金无数之手。”
金无数看着易翩然,从容一笑道:“易姑娘是在说笑吗?这两方印鉴分明不同,这一点,明眼人一看即知。”
“是不是在说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金无数,要我证明给你看吗?”翩然知道金无数这人太狡猾,恐怕不跟他挑明了,他是不会承认的。
金无数看着她,心中却在不断思量。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看穿了他的掩饰,还是在故意虚张声势?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个在他的印证之下还能坚持本心的,她到底凭的是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那么肯定自己的判断?
“易姑娘,你真的能证明吗?”
翩然微扬了扬眉,道:“可以打两盆水来吗?”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金无数倒是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不过尽管心中有疑虑,他还是挥手叫人端来两盆清水,然后看向易翩然道:“易姑娘要怎么证明?”
翩然看了看他,没有答话,只是一手拿起那张盖有印鉴的白纸,一手拿起那纸收据,走到水盆面前,然后将双手举起悬空在水盆之上。
金无数此时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终于知道翩然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