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那口冰棺中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音,虽然极小,但却连绵不绝。.
接着,棺盖开始微微动了起来。
像是有一个东西在下面顶着一般,想要从冰棺中脱身而出。不过,这冰棺却十分坚固,那东西不断的加力,却也只能撞得棺盖砰砰作响。
天冰蚕庞大的身躯一转,冲着那冰棺张口一喷,吐出一道蚕丝,一下子粘在棺盖的左上角,接着猛然发力。
轰然一声,那棺盖被天冰蚕一甩而起,砰然坠落到地上。
而那棺中也猛然站起来一个人来,双目有些茫然,眼神怔忪,似乎尚未明白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看上去大约有三十多岁,眉清目秀,一副俊朗的模样。不过,其脸上却结着许多冰渣,衬得脸‘色’煞白如纸,一头黑发一直垂到腰间,虽然披散着,但却丝毫不见凌‘乱’。
当那人看到悬浮于半空的天冰蚕时,眼睛突然一亮,竟然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他却不死心,还是在费力的张着口,从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母亲?”
当张毅听到这话时,好悬没晕过去。竟然有叫冰炎族圣‘女’为母亲的,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但他突然想到,刚才听妘鹰长老解释过,上代冰炎族圣‘女’确实有一个孩子,随着他们进入了这座密室之内,应该就是此人了。
不过,他却没有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波’动,当真是奇怪之极。尤其令张毅心惊的是,这人居然在冰棺中冰封了千年之久,却仍然没有一点改变,还能自由行动,令人匪夷所思。
妘鹰长老见男子如此说话,额头上冒出三道黑线,连忙躬身道:“阁下就是上代圣‘女’之子妘逸吧?”
“上代圣‘女’?你是说母亲已经死了?”那名被称为妘逸的男子轻敲着脑袋,像是在回忆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
他并没有否则自己的身份,肯定就是妘鹤长老口中的妘逸无疑。
妘姓乃是传自上古时期的一个非常古老而久远的姓氏,如今拥有此姓的人,已经十分罕见了。
不过,冰炎族每一个人,一旦达到结丹期之后,都会自动恢复妘姓,据说此姓代表着上古血脉传承,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十分神圣的事情。
既然此名男子已经姓妘,也就是说至少是一位结丹初期的高手。只是不知道,冰封了千年后,其实力是进步还是退步了。
即便听到上代圣‘女’已经死亡的消息,妘逸仍然没有表现出多少悲伤之情,脸上还是冷漠如冰,仿佛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一般,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变化。
他目光向旁边看去,在那两口冰棺之上停留了许久,思绪万千的样子。
“原来他们真的死了,全都死了。就连他,也没有进阶成功,只留我在这世上。可是,你们都走了,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妘逸喃喃自语,眼中却流‘露’出死灰样的颜‘色’,只有心已经死的人,才会出现这种眼神。
妘鹤、妘鹰二人对望一眼,都是茫然不解。本来,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此人虽然被冰封在棺椁之中,但却没有死亡。
据说,那代圣‘女’得到了一套非常霸道的“九死回生决”,一旦修炼成功,威力强大无比,甚至可以轻易灭杀比自己高出一阶的修士。
只是,这套法诀却有个缺点,那就是每次突破,都必须经历生死一线,在死亡的那一刻感悟道的真谛。
当年妘逸修炼的就是此诀,已经突破到了第三层,也就是相当于筑基后期的修为。而他被冰封于冰棺中,也是为了让他尽快突破。只是没想到,上代圣‘女’与那代大长老同时陨落,竟然没有及时帮他打开棺椁。
一封千年!
谁能耐得住这么长时间的寂寞与苦等。尽管在冰棺中,可以不必考虑外界的时间,但头脑却是十分清醒的。
“我被封印了多久?”那妘逸轻声问道。
“一千一百余年。”妘鹰长老看了一眼妘逸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此刻这妘逸,虽然也才达到结丹初期,但实力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毕竟,“九转回生决”的霸道之处,就在于可以挑战比自己修为高的修士。
那妘逸听到此话,一阵失神,似乎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冰棺中待了这么长时间。
整个冰棺内,没有黑夜白昼,也没有四季‘交’替,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与寂寞。
“当年家父擅自分离圣兽‘精’魄,以致于使得圣兽实力大损,给本族带来了莫大的损失。相信,此时族内对家父心存怨念的长老应该不少吧?也好,父债子偿,那些长老的怒火,就由我来承担吧!”
妘逸语气平静的说道,仿佛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不过,从他视死亡如儿戏的眼神中,妘鹤长老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其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经历过当年那件事情的长老们,也都相继羽化而去。如今,也就大长老依稀还记得此事,不过当时他尚不是主位之人,没有资格参与进来。所以,你大可不必为当年的事情自责。身为冰炎族长老,你也有资格重回本族。”妘鹰苦笑一声,费力的解释道。
妘逸表情仍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眉头动了一动,没有再在这件事情多做纠缠,而是看向张毅这边。
“这些外人是谁?此地乃是家父亲手开辟的‘洞’府,不欢迎非冰炎族之人。”
妘逸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右手紧紧一握,竟然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从蜷缩着的指缝中,冒出丝丝的冰寒之气。
张毅双手抱在‘胸’前,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件事情,可怨不得我们。嘿嘿,是你们的圣‘女’请我们来破禁的。”
“哼,若非你们贪图此地的宝物,又怎么会乖乖过来任我们驱使?妘逸,这些人如今是敌非友,决不能放他们离开。”
妘鹰长老冷哼一声,‘露’出坚定之‘色’。
如今的形势对他们极为有利,四对三,而且还有一个可以灭杀结丹中期的妘逸,可以说是稳*胜券。
在这种情况下,他说起话来自然底气十足。
谁知,他本以为这句话可以得到妘逸的支持,却不料妘逸只是目光闪动了一下,就淡淡的说道:“既然是在这些人的帮助下破开的禁制,也可以说是将我从冰棺中救出之人,看在这点的份上,我饶他们一命。你们,可以离开了。”
妘逸就像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判官一般,冷静的做着裁决,一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对张毅等人说道。
张毅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司徒君侯面‘色’一喜。
形势对他来说,已经相当严峻。他可不相信,自己与张毅、黑袍怪客联手会是对方的对手。
而且,从妘逸的身上,他总是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威胁,仿佛对方体内有一只潜伏着的猛兽,随时都可能破体而出,择人而噬。
这是种生死*纵于别人之手的感觉,令他心中十分不爽。所以一旦有机会,离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哈哈,其实我与贵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家父与贵族还颇有‘交’情,今日之事误会颇多。但此处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在下就先告辞了。等改日一定会当面向贵族赔罪。”司徒君侯哈哈一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迈步就要向前方走去。
这个时候,张毅冷冷的开口了:“司徒道友,难道你忘了我们共同进退的约定?在这个时候,抛弃同伴,似乎并非什么光明之举吧?”
那司徒君侯面‘色’一变,说道:“张道友不愿意离开?那也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不过,咱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约定吧?想必是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