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往事2
七分喝了一口酒道：“林甲，你不了解大家族。网凡是有着辉煌历史底蕴的家族，其家族成员从小就会以自己的家族为荣，我也是一样。单凭理念上的分歧我不可能做出叛离家族的事情。”
林甲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是希风准备对你，对荣耀军团动手？”
七分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笑道：“是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希风会在那个时候动手。那是荣耀军团的纪念日，就是在这里。他打算除掉整个荣耀军团的骨干成员，包括我，猎潜，刀锋，还有其他人。你大概不知道，为了消除他对我们的猜忌，那时我们已经解散了军团。我们只是荣耀军校的教员，一些普通的教育工作者。”
林甲叹息道：“或许你们的影响力依然巨大，依然足以威胁到他。”
七分轻轻叹息道：“他错了，其实我们都把他当兄长般爱戴，领袖般崇拜。其实只要他说一句话，我们中很多人都会自愿去死，但是他却选择了谋杀。其实我是最早发现这件事情的，你知道为什么？”
林甲犹豫了一下道：“难道你是得到了达里昂家族的警示？”
七分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奉命杀我，最终却选择杀死她自己的女人。”
林甲没有打断七分，或者只是他并不愿意去打断这个老人的回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七分脸上痛苦的表情。
时间或许会冲淡一个人的记忆，但总有一些痛苦需要被记住。因为那些痛苦痛得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七分继续道：“那是我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们认识了好几年，已经计划在几个月之后结婚了。我还记得那天她面对我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她告诉了我一切，她认识我并不是巧合，而是事先安排好的。五年前我们的相识，恋爱到结婚都是希风一手策划的，而她是一个杀手。你能想象我的惊慌失措么？”
林甲只能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希风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仰头大口喝着酒，直到剧烈的咳嗽。他看了看林甲道：“当时，我简直惊呆了。她哭着告诉我，她是在多年以前希风就埋在我身边的一颗炸弹，只要希风一下令她就必须执行杀戮的命令。因为希风了解我们在军部的影响力，所以他不能动用任何军方的资源，以免走漏消息。她说，她曾经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来到。但是这一天突然就来了，就在我们结婚前的几个月。”
七分开始咳嗽，完了之后才缓缓道：“她说她下不了手，她也不可能违抗命令，唯一能做的是杀了她自己。她是躺在我怀里死的，血流了一地。很奇怪，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我依然可以记得白色的地板被鲜血染红的场景……我觉得她死去的同时，我也一起死了。但是我又不能死，还有很多人处在危险中，他们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于是我立刻通知了所有人。”
听了七分的话，林甲觉得胸口一阵发堵，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相信么？”
七分摇摇头，苦笑道：“不是全部都信，但是我依然救了大多数人。但那又怎么样？大灾变来临，希风逃往了火星殖民地。侥幸没死的同伴大都死于辐射的感染，剩下的也心灰意冷。有时候我们甚至羡慕在战争中死去的同伴，至少他们死得像一个英雄。而且死得时候依然坚持着理想。他们的青春和理想一起走过死亡，成为了不朽的传奇。而我们，丧失了一切理想，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林甲看了一眼满脸都是醉意的七分道：“你很恨他么？”
七分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恨，而是愤怒。人就是这么奇怪，我们可以甘心情愿为他战死，却不能忍受被他阴谋暗杀。在那种情况下，我的家族却站在了希风的身边，因为他是联邦大统领。我这才一怒之下抛弃了姓氏，永远离开了家族。或许对于整个家族而言，我只是一个为了女人不顾一切，没出息的混帐小子。但是我依然这么做了，而且这二十多年来，我从不后悔。”
林甲突然插口道，“那，将岸和希风又是怎么回事？”
七分沉默了一会儿道：“军部三巨头都出自荣耀军校，将岸是我们最好的学生，深得希风的赏识。由于他和希风的密切关系，他这个人也就成了荣耀军团的禁忌，没有人再谈论他。但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他也背叛了希风，甚至在大灾变时拒绝撤离，带着他的七杀军团以防空火力轰击陨石流星雨，想保住联邦首都，却最终全军尽墨。”
七分再次喝了一口酒，斜睨着林甲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对这些陈年旧事这么感兴趣了？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林甲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希风曾经在实施一个极端隐秘的计划？这个计划似乎和急冻监狱的犯人有关。”
七分淡淡地道：“你根本不了解希风这个人，作为联邦大统领，他具有无与伦比的领袖魅力。而且，这个人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无论在任何领域，他都是最杰出的。”
林甲奇怪道：“任何领域？”
七分平静地道：“是的，任何领域。你读过的前联邦一些描写希风的书，那些书并非全是夸大的歌功颂德，很多都是真实的。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哪怕是很需要天赋的艺术领域，他也有非常突出的成就。他曾经化名李杰斯特.巴菲，画过几张画作。其中最著名的一幅画就是曾经轰动联邦的后现代主义杰作。”
林甲的大脑飞快地搜索到了相关的信息，他惊讶得合不拢嘴道：“你是说联邦最神秘，也是身价最高的画坛巨匠李杰斯特.巴菲？他只是希风的一个化名？他那幅旷世杰作，引导现代文艺复兴主义的也是出自希风之手？”
七分苦涩地笑道：“是的，是我看着他作画的，地点就在落日大平原。那是一场恶战之后，满地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平原。他就在那时画下了这幅作品。他用过七个化名，嗯……作家名是高司特.洛德，诗人名是亚路.丁格，还有一个叫艾佛奥的化学家。”
“这是……这是，联邦十杰！”林甲几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联邦近二十年来的历史中，人类社会进入了高速发展期。曾经有十个人作为在这期间对联邦作出最大贡献的人而被永远铭刻在了史书上，而希风一人就占据了其中的四个。
七分看着林甲的惊愕，冷笑道：“就像我是七分，而我以前曾经是麦伦苏.达里昂。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并不代表个人的真实本体，现在你该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吧。他最喜欢玩变换名字和身份的把戏，他就像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儿童，对任何事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而他在各个领域也都是最杰出的。”
林甲喃喃道：“这太不可思议了，有很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取得的成就，却被他轻松的获得了。这个世界真的有天才么？”
七分苦笑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天才，但是如果有的话，一定是他。这个人的身上，就像是集中了上天所有的恩宠。他是最厉害的战士，最深邃的思想家，最浪漫的诗人，同时在科学方面也是如此，唯一能够和他向媲美的就是联邦科技部的第一任主管……”
林甲陡然变色道：“雷尼斯汀。”
“是的，除他之外，再无任何人可以匹敌。”七分淡淡地道，“所以如果真的是希风主持了你口中的这项计划，那么除了雷尼斯汀，别人根本无法插手那个计划，也无从了解。”
林甲苦笑道，“好吧，看来我确实不知道很多事情，也的确是孤陋寡闻的可以。居然不知道身居高位的联邦大统领还是一位多才多艺的科学家。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这件东西。”说完他缓缓拿出了那个拳头大小，散发着诡异蓝光的能源球体。”
七分的醉眼一看到这个球体，猛然睁开，“这……这个是能源球体？陨石晶体的能源成功转化产物？你怎么得到它的？”他激动得面容有些扭曲，颤声道。猛然间七分像被击中了一般，面如死灰，“你从废都过来，难道是……难道菊部犹雪他们已经成功开发出了新能源应用。”
林甲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甚至菊部犹雪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东西。我从哪里得到可以先不考虑，我想知道的是，有了这个，我们能不能在战略上暂时取得绝对的优势。”
七分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道：“这是毫无疑问的，有了这个现成的样品。我们对于新能源的转化运用可以水平大大超越其他势力，无论是贪狼军团还是圣城，他们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研制成功。”
林甲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可以暂时离开了，荣耀军团就拜托你了。”
七分惊道：“你又要去哪里？”林甲苦笑道：“有太多的疑问，我原来想在你这里得到答案，可惜现在看来，我必须去殖民地一趟，亲自找到答案。”
“火星殖民地？”七分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你确定么？”
林甲微笑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很不确定的，按照你的理论只要有七分把握。我们就应该去做，不是么？教官，请守好军团，谨记我们的荣耀。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
七分皱眉道：“我能阻止你么？”林甲淡淡地道：“恐怕不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大步迈向指挥室之外。七分无言地看着他离去，其实在他问起那句话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能阻止林甲。七分手中的那个散发着蓝色光线的能源球体依然漾动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