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在初定了军队后,立刻回到吴王府,召集文官开会商议政务结构的草案,按李豫和王、苗两位相国定下原则,吴王府与唐初时的秦、齐二府同制,即在府内可设属官,基本和朝廷的机能相符,也就是李月的一切官职设定都只能在吴王府的范围内进行,且品阶需降中央一级,这在当时的亲王体制下也是正常,各亲王府都或多或少地设置了职能官,只是大多为闲职虚官,而李月的吴王府却是实缺。
“殿下,根据殿下定下的从简原则,老臣和几位大人商议了几个方案,基本达成了一个政务框架,现在请殿下过目。”萧隐取出一封折子,上呈给李月。
“萧大人就念念吧!大家都听听!”
“老臣遵命!我大唐实行的是三省六部九卿五监之制,现已经非常完善,根据朝廷的意思,吴王府的官职也必须要按这个构架来设置,且不得簪越,所以老臣和韩大人、韦大人等众人商议后,决定在吴王府内设长史、东、西阁祭酒和少仆四职,其中少仆是内府官,负责吴王内府总务;长史、东、西阁祭酒则是外职,其中东阁祭酒相当于朝廷中的中书省;西阁祭酒相当于门下省;由于尚书省在朝廷内实际已被架空,所以我们这里也不考虑对应,倒是恢复了则天皇帝时的秘书省,也就是长史;这样长史、东、西阁祭酒就形成了一个最上层的政务结构,每人再各设副手二人,称为常侍;然后再在第二级设兵、骑、法、户、士、功等六曹事对应六部,每曹设司马一人为主、员外郎二人为副;再在各曹下设署,每署设主簿一人、舍人及从事若干,形成第三级,这便是我们吴王府职能官的主干。
然后六曹分由东、西阁祭酒分别掌管;而长史下再设记室参军事、录室参军事和谘议参军事三职,品同六曹。至于朝廷的九卿和五监等职能都分散在六曹之中,不必另设。倒是在六曹之外,又设有监察室、市舶监、盐铁监以及浏河巡检使四职,直接向吴王负责,品阶低长史、祭酒半级。
另外,按照朝廷的意思和旧制,长史、东、西阁祭酒和少仆的品阶为正三品;六曹、四监、参军事的品阶为正四品下;主簿为从五品下;其余各级的副手则相应降半级。而舍人、从事皆为正七品到从九品下不止,各官的俸养皆同朝廷。以上便是我等商议的草案,请殿下过目。”说完便将折子呈给了李月。
李月看了看,又笑着说道:“考虑倒也周详,可以按这个架构设立,以后再慢慢完善,萧大人就直接上报给朝廷备案吧!职能分工只是形,还得定下各种规矩为神,神、形兼备方才可发挥最大的作用。另外我还有几点要告诉大家:
一、以后办公地点就暂用原节度使府,等新吴王外府修好后,大家再迁过去。二、议事规则分外堂议事和内堂议事两种,外堂议事资格为员外郎以上,司马以上者有座,皆不行叩拜礼,以长躬礼为准,外堂议事按每旬一次;内堂议事主要由我、长史、东、西阁祭酒和少仆、吴王府大将军、金陵大都督七人参与,为隔日的下午。
三、以后上递的折子最高级别称“书”;而下发的批文或指示最高级别称为“文”,我直接发出的则称“令”,以免朝廷多心。
四、各位吴王府职官除正常的品阶俸养外,我另设有津贴和司笔二项费用,津贴可以养家,但司笔费只能公干,且司笔费每月需报内府审核。
总之,一切规矩大家都要小心和朝廷保持低一级的原则,不要被人抓了小辫子,若真是因为大意导致,后果也自然由我来承担,大家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大家看看还有什么事?”
“殿下!还有就是主要官员的指定和一些细节的职能设置,请殿下早日定夺。”萧隐最后补充说道。
“我知道了,官员的指定我再考虑考虑!细节的职能设置则就麻烦萧大人再费心了。三天后便是各州刺史、县令聚会的日子,要在大会上宣布的,之前谁也不准说出去,大家明白吗?”
李月见大家都点头答应,又转头对金陵刺史也是他的岳父赵显说道:“赵大人,接待刺史、县令的事宜就麻烦你多劳心了。”
赵显连忙回道:“殿下放心,一切早已办妥!”
金陵由于没有受到安史之乱的破坏,再加上大量逃难而来的北方富户涌入,这几年变得更加繁华,人口也突破了五十万,但以秦淮河为界,东西贫富分居的格局倒没有大变,只是在西区靠近秦淮河一线形成了一大片有一定家产但无权势、地位的中等人家,大多为逃难而来,在数年的安史之乱后,北方来的富户有的爱上了这六朝风liu之地,有的则在金陵有了一定的产业,再加上政治安定、民风淳厚,最后返回北方的也只有二、三成而已,大都在金陵定居了下来。
周莳是在三天前赶到金陵的,他虽然是一县之长,但因出身贫寒,俸禄微薄,虽支了二十贯公务费,来之前还悄悄的塞了十贯给娘子补贴家用,所以当他来金陵报到后,便领了五日的食宿补贴在秦淮河一带左觅右寻,好容易找到一家高升客栈,食宿便宜也十分干净,周莳便在这里安顿下来。这天傍晚,他从外面闲逛回来,随来的小童早准备了热水给他烫脚,就在周莳闭目享用之时,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周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哎!”
小童出去了片刻后回来禀报道:“老爷!隔壁好象也来了一个县令,掌柜正在赶客人让房呢!”
“哦!怎么这样不讲理,是哪里的县令?”
“好象是太仓那边的。”
“啊!难道是刘原?快拿鞋给我,我去看看!”
周莳拖着鞋跑到隔壁,只见原房客已经被换到别房,门边站着一男子,正是太仓县县令刘原,眼前他正指挥着两名随从放置行李,突然若有所感,他回头一看,正好和周莳打了个照面。
“你也住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言罢,两人上前握住手皆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昨日方到,刘兄怎么今日才来?”
“我其实十几天前就来了,只是今天才换个住处?”
“为何?来!来!来!先到我房里一叙。”
小童给周莳和刘原各上了一杯茶后便拉上门出去了。
“刘兄家境殷实,父亲又在朝中为官,为何也住到这等普通的客栈里来?”
“说来话长,周兄与我是旧时同窗,虽比我早两年中进士,但现在又在同州下为僚,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我就不瞒周兄了,也是我大意,我是年初方才知道我娘子竟曾是吴王妃的贴身丫鬟,也曾经服侍过当今太后,你说这等天大的事,我怎么今天才知道,是不是糊涂之极。”
“你确实糊涂,不过这和你住客栈有什么关系?”
刘原神秘地一笑说道:“我既然知道了这层关系,怎么不好好利用,所以我这次借来金陵之机,十几天前就陪着娘子来见旧主人了,娘子住在吴王府,我就在外间找了一上好的旅店,昨日我娘子来看我,偷偷告诉我,吴王不喜欢手下奢侈,所以我就换到这里来了?”
“好一个狡猾的家伙,不过为何你非要住隔壁?比它好的房间多的是啊!”周莳不舍的追问到。
刘原脸一红,连连摆手说道:“此事不好说!不好说!周兄就别问了。”
周莳见他不肯说,也只得罢了,正要端起茶杯,他猛然想到一事,便急急问道:“我曾听说太仓粮库中有一万石陈粮的头寸,不知现在还在否?”
“在是在!不知周兄想做什么?”
“是这样!我无锡县有近二万多流民现在已揭不开锅了,大家都以野菜为食,刘兄能不能把这些陈粮给我救救急?”
“唉!如果我能做主,我早就卖掉了,这一万石头寸,上面都有帐,若给了你,上面查下来,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只要上面肯松口,我一定给你!”
“那不知要找谁?”
“以前需户部同意,宰相批准才行,现在估计不要了,只要吴王府西阁祭酒同意就可以了。”
听说不用上京城,周莳这才放心下来。突然,他醒到了刘原话中的玄机,急忙追问道:“什么西阁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