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卫门穿好了衣服,他拿起了剑。
“啊,轮到你值班了吗?”
虽然东卫门已经尽量把穿衣的声音压低,但是还是把同屋的一个武士惊醒了,那个武士有点迷糊的向他说话了。
“是,时辰到了!木根乌尾殿下!”东卫门有些恭敬的说,东卫门其实还只是最下级的足轻,还算不上正式的武士,而木根乌尾虽然只是一个步兵头,但是却已经是正式领有家臣俸禄的武士了。
“今天怎么这样客气啊!哈哈,是不是惦记着那买药的三贯钱没有还啊!不要紧,你以后有了钱再还我吧!”木根乌尾虽然是个武士,但是并不拿架子,他也坐了起来,开始穿起了衣服,对东卫门说着:“以后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注意身体啊,对于我们这样的人,生病了可是很为难的事情啊!”
“是,是!多谢你一向的照顾!”
“只要你不要乱说就是了,让家中的婆娘知道了可不好啊!”说到这个,木根乌尾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她可是很凶的呀!”
平常听见了这样的话,总会取笑几句,今天东卫门只是低头喃喃的说:“今天你也出来值班吗?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了我好了。”
“一起看看吧,总觉得今天心里有点不安,要出事一样。”木根乌尾有点苦恼的说:“睡不安稳啊!”
“那就一起去吧!”东卫门脸色似乎有点白。
今天的黑夜似乎格外的黑,阴风从城中道上刮过,等木根乌尾和东卫门出来了,开始还是很正常,等转过了一片栅栏,来到了东面的一片城墙。
“咦,不对啊!”
“什么不对啊,木根殿下?”
“这里应该有八个人值班吧,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也许是他们偷懒,还没有出来吧!”
“如果是这样,就要好好训责他们了。”木根乌尾走了几步,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不对,有血腥气!”
“怎么回事,我没有闻到什么呀!”
“你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我上过战场,我知道这种新死的人的味道——尽管这里有风!”木根乌尾肯定的说,他拔出了剑,慢慢潜行,转过了几个木栅,他看见了几个黑影在围墙上忙碌着。
“一,二,三,四,五,东卫门,情况不妙啊,你赶快回去报告吧!”木根乌尾看见了放在上面的木桶,闻到了火yao的味道,不由变色。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只听一声“噗”的声音,一种冰寒的感觉从身上传了上来,木根乌尾不可思议的伸手摸去,摸到了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剑尖。
“你……!”想张口说话,但是口一张,鲜血就从口中喷了出来。
“木根殿下,你就先去一步吧,谁叫我们生在这个残酷的乱世呢!”东卫门脸色苍白,眼中流着眼泪,手中的剑却用力的一扭,只听见内脏在锋利的剑下破碎的声音,木根乌尾再没有能说一个字,就向后跌倒。
“恩,已经杀了他了吗,干的好,快来,把这桶火yao固定好,我们还要去仓库放火yao呢,快快!”一个声音命令着。
“是,马上来!”东卫门一咬牙,拔出了剑,出于训练的习惯,他避开了喷溅的血泉,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就头也不回的上前了。
而在不远的地方,黑川庆德率领的军队刚刚来到了松仓城外。
等待的人已经将二门南蛮炮装备好,就推到了预备的位置,黑川庆德看了看墙面,一个忍者上前潜行,过了一会,那个忍者回来了。
“主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恩,他们没有被发觉吗?”
“现在还没有,但是一旦天亮,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忍者报告着,他看了看已经开始发白的天空。
“那就叫发炮手准备!”黑川庆德下达了命令。
“是!”四个炮手向炮口装上了火yao。
“主公,这个护城河可不是轻易得过去的呀!”随军而行的炎平不定说着,他看了看四米宽的护城河说:“而且,对这样石砌的城墙,就算有炮,我们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轻易攻破呀!”
“是的,所以我们才要预先在地基上作手脚,并且在关键时放火yao桶啊!”黑川庆德说,现在的大炮,其实威力并不大,特别这种小型的南蛮炮:“听着,就算是顺利将城墙炸开,但是要填上护城河也不是短时间的事,如果对方警觉的话,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组织人员和我们战斗了。所以告诫下面,听见炮响,就立刻填河,明白吗?”
“是,我就吩咐下去!”
城墙上突然之间有个火把一闪,这是预备的信号。
“放!”
调整好炮口位置的炮手,立刻点燃了引线,引线迅速的燃烧,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瞬间死死着盯着它看。
只见左面的一门炮在火花一闪之间,一声如雷一样的巨响,许多士兵还没有听见这样的声音,都不由吓的一哆嗦。
“轰!”
众人的眼望了过去,只见位置稍微偏了一点,落到了里面了,一阵烟雾过去,只见城墙只崩了一块。
这一声轰隆巨响,无论城中的哪个人睡的再沉,也被惊醒了,黑川庆德不及细想,就在发布命令:“再放!”
几秒钟后,又是一声巨响,是炸在城墙上,由于位置正确,将城墙崩了一个缺口,但是离地面还有三米,众人一呆,这样效果并不能使人满意。
“主公,这样……!”
炎平不定忍不住说了,但是还没有开口说完,又是一声巨响,本来已经崩了一个缺口城墙就这样崩了一个大缺口,离地只有半米余。
“快,填平护城河!”
“是!”已经准备好的士兵,人人背着一个装了泥土的袋子,上前就向缺口处的河道上扔,而在这时,城中其他的巡查的士兵已经纷纷的赶到了出事的地点。
“快填,快填!”
炎平不定厉声命令着,他知道,如果一旦被城中士兵堵在了缺口处,那黑川军就不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就会受到巨大的损失!
但是就在这个一瞬间,已经有城中的士兵拉开了弓,只听“噗”的二声,一个黑川军的士兵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混蛋,快填,谁敢后退,格杀勿论!”炎平不定看见黑川家的士兵有所畏惧,立刻大怒,雪白的刀锋就拔了出来!
在黑川庆德的军队中,看惯了凶悍的海盗,现在看见只因为几支弓箭,就露出畏惧,迟疑不前的黑川家原来的士兵,立刻有种怒气冲了上来,他不由大声怒喝起来。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突然之间六七个松仓城内的士兵拔刀向弓箭手砍了过去,那几个弓箭手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人会突然下毒手,立刻被斩杀。
“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赶过来的姊小路家的士兵不由哗叫。
“快,快,就是这时候,快填上!”
又是几十个泥袋扔到了河道中,果然,这次已经填到了水面不远处,一个黑甲士兵踏着浸到大腿的水,就向城墙的缺口渡过去。
“上,上!”炎平不定一见已经可以渡过,就立刻命令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城中的士兵已经反映了过来,十几个士兵冲上去就向那六个叛乱的间谍砍过去。
“什么事情,是哪部分敌人发动攻击?”而在这时,被惊醒的姊小路信纲惊恐的望东面城墙上出现的火焰和敌兵。
“看他们的旗号,是黑川家的叛乱吧!”一个家臣快速的回答。
“黑川家的叛乱吗?”从最初的恐惧中惊醒,姊小路信纲恢复了理智:“快,调兵堵上这个缺口,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殿下,已经这样作了。”
“那就好,只要我们守住三个时辰,就有其他家臣来援助!命令全体士兵,做好反攻的准备!”
“是!”
“轰隆,杀呀!”姊小路信纲的话音刚落,下面喊出了一声巨响。
从天守阁向下看过去,赫然之间,出现了一支黑色的甲兵,这甲兵个个武器锋利,凶悍猛勇,特别是最前面的一个,剑光所到之处,姊小路家的士兵纷纷倒地,引的黑川家的士兵士气大盛。
“此人是谁?”姊小路信纲不由大惊。
“追随主公,不要落后,杀呀!”这样的大喊,回答了姊小路信纲的疑问。
既然是黑川家的主公,又是不认识的少年,这样就唯一可能是……果然,见过黑川庆德的长岭和庆失声叫道:“主公,是黑川庆德,这个叛逆私自回来了!”
对于黑川庆德来讲,迅速冲破缺口的狭窄,是胜利的关键,黑川庆德勇猛在前,第一个冲在了前面,妖刀红莲兴奋的发出了轻鸣,一次又一次的饮着年轻的鲜血——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个人的武勇,在这种关键时起着很大的作用,特别是黑川庆德身为主公,还能冲锋在前,更是使黑川军激励。
主公亲冒箭雨,奋勇杀敌,身为家臣和旗本,自然也要拼命而前。在黑川庆德的后面,一队队黑川家的士兵也蜂拥而前,从坍塌的缺口中冲了过去!
斩杀了一个士兵,黑川庆德吸收着从妖刀上传来的生命力,一点都不觉得疲倦,他的旁边是一个穿着姊小路家士兵服的间谍,就刚才的一瞬间,七个内应只有这一个还活着,但是也负了伤!
“你干的不错,叫什么名字?”黑川庆德还有余暇问这个问题。
“我叫东卫门!”那个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样激烈的战斗,几分钟就可以消耗掉一个人的体力,只有像黑川庆德这样如鬼神的人,才不受影响。
“还没有姓吗?没有关系,你今天立了大功劳,我提拔你当武士!”黑川庆德这样说着,在他的身后,大批的黑川军已经涌入,在空阔的平地上和姊小路家的士兵战斗。
而人数和士气上的优势,就立刻表现了出来,特别是姊小路家的士兵还没有完全集中的情况下,经验丰富的黑甲士兵,虽然个个悍勇,但是从来不一个对一个,都是三个对一个,在短时间内杀了对手,一般情况下甚至没有损失。
不一会儿,赶到的姊小路家的士兵就在围剿之下损失惨重。
“不要上前,快到内城去集中!”有姊小路家的家臣大喊着:“退到内城去!”
这一声命令,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是惊慌的姊小路家士兵扭头就逃的情况下,却变成了一场大溃败!
看见黑川家的军队追了上来,姊小路家的家臣不由连忙关上了内城的城门,不管外面还有大批的士兵没有进来。
在黑川庆德的指挥下,黑川军没有直接攻击内城,他们先杀戮没有赶到内城的士兵。外城之中,火舌撩卷,箭矢飞射,充斥着姊小路家士兵的惨叫,以及在火光映照下的狞笑的黑川黑甲!
黑川黑甲老练的利用围墙、街道作为掩护,群起而攻,从不单斗,不断的消灭分崩离析的姊小路家士兵。
姊小路家士兵一旦被包围,就陷入了绝境,迅速的被斩杀,当然,也有不少姊小路家士兵拼死反扑,但是下场同样如此。
只经过半个时辰的争夺,整个外城的抵抗全部被粉碎,黑川军全部占领外城。
这样的胜利,不由使其他黑川军发出欢呼,但是如冰雪一样冷酷无情的黑川黑甲,已经井然有序的在黑川庆德面前集中,个个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进行休整,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战斗!
他们个个身上带着鲜血,也有不少人负伤,但是沉默不言。
这样的气势,使其他黑川军的欢呼沉默了下来,一种真正精锐的战争气息,使他们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
“主公,我们大概清点了一下,有四百名姊小路家的士兵被斩杀,我们战死和负伤的人员有一百二十余!”
“也就是说,在内城中只有二百名士兵了?”
“是,如果情报不错的话,就是如此!不过内城也很牢固,不是很容易啊!”炎平不定望着天守阁:“要硬攻下来,损失会很大!”
黑川庆德默然无言望着天守阁一排排弓箭手,不久,他的脸上露出了冰寒的冷笑。“不定,你注意到了没有,它有个弱点,就是全部是用木材砌成的!”
“殿下的意思是?”
“命令士兵,准备柴火和油,把它们全部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