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叶山城,诸国中有数的大城,居山而立,十分巍峨,是由斋滕道三在取得了美浓国而建立的雄伟的大城。
深深的护城河,高耸的围墙,都让黑川庆德发出了感叹。
命运正是不可思议,在信长击败了今川义元之后,又一次巨大的幸运降临到了织田信长的身上。
斋滕义龙是个深谋远略的男人,他的心机十分之深,当他知道自己是土岐家的遗腹子的时候,他就密谋杀掉斋滕道三。
在他知道因为斋滕道三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对于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曾皱过眉,唯独对癞病非常害怕的时候,他就曾经到冈山森林里的小屋去住,因为在那边有位真正罹患癞病的老翁,他要学习癞病患者的动作。
果然他瞒过了斋滕道三,于是就以得癞病为藉口,从稻叶山城栘转到鹭山城去住,终于拥兵自重,慢慢集起了自己的武力,终于达到杀掉斋滕道三的目的。
然而,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他杀掉了斋滕道三,统一了美浓国,正要虎视眈眈的消灭信长,吞并尾张国时,甚至进京号令天下时,他的身体慢慢的衰弱,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因为他碰触过那个生病的老翁的食物或拐杖,因而被传染了……他真的染上了癞病!
‘这种绝症是相当可怕的,它会慢慢地腐蚀你的肉体与骨头,然而,又不能马上死,就像个活生生的鬼似的。‘有医生如此告诉他。
最近,信长虽然打败了今川,但是在斋滕义龙集中起一万军队,准备趁机消灭信长时,他的病又恶化了,听说,他甚至连脚都失去了知觉,不能行走了,当然,这样的情况,是无法率领军队的。
于是,斋滕义龙就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信长慢慢恢复元气,并且以获胜的威望,进一步统一尾张其他地区。
而最近几日,听说连脖子上的肌肉都慢慢失去了痛觉,情况是日益恶化了,而此时,他的儿子斋滕龙兴才14岁,虽然有着成长的潜力,但是,现在还根本无法强有力的统领美浓国。
‘安藤守就,稻叶一铁,氏家卜全!‘黑川庆德默默的念着这三个名字--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许斋滕家的实权,要落到这三个最重要的家老身上吧!
走到了转弯的一个口子上,黑川庆德看见了一家武士的宅院,黑川庆德于是走了过去,看见上面有着‘竹中居‘三个字。
‘竹中半兵卫!‘黑川庆念着这样的名字,露出了一丝微笑,就上去叫着:‘有人在吗?竹中殿下在家吗?‘
‘……谁呀,来了!‘这时候庭院中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妇女,看见了黑川庆德,她问:‘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黑川庆德,来拜访竹中殿下。‘
‘啊,请等一下!‘那个妇女匆忙的鞠躬,然后就马上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出现在庭院中,他穿着甚是简单,容貌也不出色,而且看上去很是瘦弱,他走到了庭院的门口,打量着黑川庆德,然后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从界镇来的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那个少年似乎在思考。
‘啊,竹中殿下,不先请我进去吗?‘黑川庆德将自己的眼神盯上了他的眼神,特意露出了精神。
‘啊……好,实在是失礼了,请进!‘少年只觉得他的眼神在一瞬间锐利如剑,似乎要把自己穿透。
门开了,黑川庆德点头:‘麻烦你了。‘
‘不要客气!‘短暂的思考后,少年恢复了自己的智慧:‘我就是竹中半兵卫,请先到屋子中再说吧!‘
说着,他带着路,打开了屋子的门。
在二人坐了下来之后,那个妇女又上来上了茶,然后就退了出去,轻轻拉上了门。
‘黑川殿下,你就是黑川家的那个殿下吗?‘竹中半兵卫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他为黑川庆德倒茶,然后就这样随便问着。
‘不错,就是我!‘
‘啊,了不起啊,听说你当时用400人,打败了内岛家800人,并且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失啊!‘竹中半兵卫听了,就这样赞叹的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利用了兵力差和时间差而已。‘
‘哦,可以跟我仔细的说说吗?‘
还没有喝上几口茶,而且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竹中半兵卫就这样兴致勃勃的要求他讲叙,黑川庆德有点吃惊,他望着竹中半兵卫年轻的脸和充满求知的眼神,原来,年轻时代的他,是这样的男人啊!
‘好啊!既然竹中殿下有兴趣,那我就说说了。‘虽然和开始想的步骤不一样,但是,黑川庆德也很愿意有这样的开始。
于是,二人就这样开始说着,不知不觉,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错,利用自己兵力上的优势,来逐个击破啊!‘
‘是啊,而且,一般来说,先攻击会zhan有一定程度的优势,而且,偷袭如果成功,同样会造成巨大的利益。‘
‘恩,黑川殿下就是因此获得了胜利吧!‘
‘不错,但是更加重要的条件就是,我当时有运气。‘
‘哦,请黑川殿下具体说明一下。‘
‘当时我在松仓镇上埋伏时,天已有乌云,如果当时下雨了,我的洋枪队的威力就会完全失去。‘黑川庆德说:‘这是第一个运气。‘
‘哦,那其他呢?‘
‘最重要的是,当时内岛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实力,没有在松仓城就进行武装,而把武器预备在镇上,而人员随后,这样,当我们攻击时,其实大部分的内岛家的人手无寸铁,胜负根本就是定了。‘
‘啊,内岛家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当然是为了不让姊小路家发现内岛家有这样强大的实力--这也是由于内岛家的野心而导致的错误。‘
‘明白了,内岛家是为了企图取代姊小路家才掩盖自己的实力吧!‘
‘就是这个原因。‘黑川庆德说:‘所以说,我很有运气,不然,就算我偷袭成功,也会因为人数的悬殊而损失惨重。而损失惨重的黑川家,是无力接收内岛家的领地的--也许只便宜了姊小路家或者其他家族而已。‘
‘听你这样一说,战场上要胜利,还真的有点运气呢!‘
‘就是,尾张的信长殿下,就是一个很有运气的男人。‘
‘信长!‘听到这个名字,竹中半兵卫有点不自然,他低头想了想:‘他是怎么样的男人呢?‘
‘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我不太清楚,但是,他在诛杀今川义元时,就很有运气啊!‘黑川庆德感叹的说。
‘怎么说?‘
‘为什么有着‘东海第一武将‘的今川义元殿下,会犯这样连普通武将都不会犯的错误呢?桶狭间是个山地半包围的狭小的地区,从地理上来说,十分容易受到袭击,而且,步阵也不容易,就是有着优势的军队,也不能得心应手的调动。这样明显的地形,为什么他就忽视了呢?‘黑川庆德感叹的说:‘竹中殿下,而且你看,那时正好下倾盆大雨,雷声和雨声掩盖了信长军队的声音,直到邻近杀戮。这二个条件,是信长之所以斩杀义元殿下的主要原因,而且偏偏全部是外因,让人不得不感叹信长的运气。‘
‘运气吗?‘年轻的竹中半兵卫眼睛中露出了精光,似乎不怎么认同,无论怎么样的智者,在年轻时,还是不愿意承认命运的力量,而自信于自己的实力。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桶狭间之战中,信长有着运气。
‘单纯依靠运气的男人,是办不成大事的!‘竹中半兵卫这样说着。
‘道理是不错,不过,信长他真的是个傻瓜,没有本事吗?听说,当年道三殿下在富田的御堂见到了信长,就说了这样话:‘以后我的孩子,要臣服于他,给他牵马啊!‘‘黑川庆德低着头,凝视着茶水的热气,说:‘难道道三殿下是老了糊涂了,看错了人了吗?‘
看见竹中半兵卫有些皱眉,黑川庆德知道他心中有所不快,毕竟,这样贬低自己的主君,任何家臣都是不快的。
‘就算信长不是傻瓜,但是我主义龙殿也不是平庸的人啊!‘
‘义龙殿下的确不是平庸的男人啊,这从军队的编制就可以看出,最近一阵,贵国集中军队,有15000人之多,而信长才3000人,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如果现在攻击,信长也许就会被击败吧!但是……听说贵主公已经病重,不起行走了,就算好起来,也要半年吧!这个良机就这样失去了。‘
‘黑川殿下,不管怎么样,我是美浓国的人,是主公的家臣,请你考虑到我的立场,不要对我的主君有所贬低才是。‘竹中半兵卫眉毛一挑,怒气要发出来,但是,还是按捺住了。
气氛立刻有所凝结。
‘啊,实在是失礼,失礼。‘黑川庆德低头向竹中半兵卫道歉。
‘啊,算了,这是黑川殿下的无心之言。‘看见黑川庆德道歉,竹中半兵卫的怒气倒平息了,只是,他看黑川庆德的眼神有点怪。
‘黑川庆德是为了什么人而对我说这些的吗?‘他问,事实上,他就是怀疑黑川庆德是信长派来的说客和间谍了。
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浪人少年,心中燃烧的,是夺取天下的野望。
‘你看我是为了某人而说这些吗?‘黑川庆德说,虽然茶已经凉了,但是现在的气温条件下,反而凉爽的好喝。
就在这样从容的语气中,在背靠着庭院的黑川庆德,一瞬间,似乎有着一种耀眼的光芒,竹中半兵卫心中一动,一种模糊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而且,你有没有听说信长这句话?‘黑川庆德说:‘传言在信长出阵时,曾经对自己内侍说--‘如听到余战死的消息,即刻放火,把本城烧尽。‘这样的话。‘
‘如听到余战死的消息,即刻放火,把本城烧尽。‘竹中半兵卫显然没有听说过,他默念了几遍,抬起头。
‘这种刚烈,虽然说是英勇,但是也可以说成是残暴。如果失败,就要自己的妻子,甚至家臣和子民全部陪葬,这样的主君,可不是一个好主君啊!‘黑川庆德笑着:‘如果我当他的家臣,也许有用时还可,无用时就驱逐吧!‘
看见竹中半兵卫露出了沉思,黑川庆德觉得应该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完才是。
‘竹中殿下,我有个意见,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听啊?‘
‘啊,黑川殿下请说。‘
‘义龙殿下身有重病,如果有所不测,贵国少主龙兴殿下才14岁,必然无法承担治理国家的大任,虽然有贵国的大老,安藤守就,稻叶一铁,氏家卜全三位殿下的支持,但是,毕竟无法代替主君,这样的话,也许不是要考虑怎么对尾张用兵,而是考虑怎么样防御信长的侵略才是。‘
‘黑川殿下!‘竹中半兵卫猛的立起来,才要说话,就听见了外面喧闹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情?‘要说的话被打断,竹中半兵卫有点怒气的说。
‘殿下,殿下,义龙主公死了,就在今天凌晨死了。‘扑进来的人没有注意到黑川庆德,就这样说着。
‘啊!‘竹中半兵卫呆在了当场。
‘竹中殿下,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想必有许多事情要办,我就先告辞了。‘黑川庆德立了起来,要说的话已经全部说了,相信必然可以在他的心中安插上一个种子,这事情急不来的,自己可以离开了。
‘啊啊,好!‘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竹中半兵卫,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等他回过神来,黑川庆德已经走远了。
‘黑川庆德,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虽然急忙赶到大厅去和诸多家中重臣商议,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暗夜如水,清冷而浸肤,这里是已经离开了稻叶山城四十余里的山区。黑川庆德坐在了铺在地上的毯子上,再次思考自己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遗憾,好象自己缺少了什么,这在平时还不清晰,而在刚才和竹中半兵卫交谈时,他越发感觉到了自己的缺乏。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呢?
附近有道水流,顺水而下,可流过尾张而到伊贺。
黑川庆德静静的呼吸,让自己的心从日常的模式中解脱出来,让自己的心意更加的清晰起来。
一段段往事在思考中回忆了出来。如此清晰而明了。
对于他的记忆来说,不存在所谓的‘遗忘‘,只有尘封这一功能。
人类是什么,自己是什么?黑川庆德的思维慢慢的明了,他记起了自己的转生时的情况。
那是一片青翠的山坡,有着葱绿的草木,在草木之上,到处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混合了泥土的血流在了地面上,变成暗红色的小溪流,随着红色溪流象活着的蚯蚓一样爬着,那种死亡的怨恨气息就释放在空气中。
突然之间,自己就降生了,在自己的面前,是横七竖八的各种各样的尸体,有武士打扮的,有法师打扮的。他们的脸上,都凝聚死亡前的恐惧。
再追究自己的状态,月光如水一样照在他的身上。精神力量空前的空明,一切细节全部慢慢的浮现出来。
隐藏在思维黑暗中跳跃的精神终于慢慢浮现了出来。
那一瞬间,黑川庆德看见了一个扭曲的少年的脸。
‘我不想死啊,我要活着,就算是成为了鬼,我也要杀掉一切迫害我的人,我也要讨伐那伪善的诸神!‘那团黑暗的精神在怒喊。
那个少年虽然长着角,充满了狰狞的神色,但是,黑川庆德一眼就知道,这的确是原来的黑川庆德的精神碎片。
他拿着刀,对着四周挥舞着,在眼上,血泪从他的眼角中流了出来。
黑川庆德淡漠的从俯视它,如神俯视人,知道‘他‘的一切过去,就很了解他的心理过程。
黑川家和森木家的矛盾,本就是存在的,对于黑川家来说,黑川庆德的母亲森木易子既然已经嫁到了黑川家,自然要以黑川家为家,但是她还是以森木家的利益为重,这种类似间谍的角色,无论怎么样,都是让人不喜的。
黑川德六郎就很早不满森木易子了,本来黑川德六郎对于这个儿子是很看重的,但是,由于‘黑川庆德‘选择了森木家的路,而不选择了黑川家的路,黑川德六郎就深深感觉到了失望。
为了母亲而受到父亲冷落的他,怀着深深的伤痛,全神贯注的研究于法术,修行突飞猛进,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对把他当作一个棋子的森木家,这并不是一个可喜的局面,他们忌嫉他的成就,为了避免他超过森木家,于是就对他起了杀机。
也许,最让他悲伤的就是:只有他母亲知道的最后的避难所的泄露,代表着平时爱他的母亲,在关键时还是抛弃了他。
失去了父亲,也被母亲所抛弃,被自己效忠的组织所追杀,在逃亡的路上,他的悲哀,早已转变成暴戾的杀念,这种杀念以一种势无可挡的力量爆发出来,并终将无视前行路上的所有障碍而一往无前。
他已经变成了恶鬼。
杀杀杀,不管前面是什么,甚至曾经爱过的人也一样。
黑川庆德起了明悟:这样的杀念是如此的强大,甚至连自己转生后的精神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提前爆发出了空无和杀机。
幸亏自己察觉的早。
不然,一个恶鬼,是不可能让周围的部下心服的。
而一个有志于天下的男人,更不可能只知道破坏和杀戮。
人类的身体和精神,天地之间的万物,忠诚与背叛,爱与仇恨,这样的力量的强大,连就像自己这样超越的存在,一入其中也容易沉溺其中,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原。
黑川庆德从毯子上站了起来。
他缓慢的拔出了剑,刀锋扬起,直至于顶,月光与刀光无分彼此,反映出如雪的寒气,一种猛烈的力量在流动。
‘此生只许百年间!‘
黑川庆德的嘴角泛出一丝笑容,就此一斩。
这一斩,简单,但是气势如大海崩坝一样卷席而下。
随着这一斩,黑川庆德只听自己心中‘轰‘的一声炸响,眼前一黑,但是心中却突然明亮,一团光晕,猛然从无生有,一瞬间,一个有着实体形状的螺旋状态的星河,以猛烈的速度,从心灵深处中迸炸了出来,在这迸炸的过程中,所以遗留的精神杂质,全部一瞬间被摧毁消灭。
无比灿烂的光华,自给自足的体系,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是心灵的小宇宙。
黑川庆德沉默着立着,身体内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使从外表来看,他的小小的身体,一瞬间之间,也有好象笼罩着整个月下的山区奇异感觉。
‘终于爆发了。‘黑川庆德睁开了眼。
一瞬间的事情,本来带着杀气的冷笑,变成了温和的笑,黑川庆德感觉到自己每个呼吸,都真正的和天地应和,每一挥手一举足,都带着风卷雷鸣之势。
‘只要我有所求,整个世界都属于我。‘黑川庆德在这无人的山区之中,就这样静静的吐出了这句话。
轻描淡写口气中,睥睨天下的笑,就这样浮现在他的脸上。
此时,黎明微冷的光,已经照在了这一片森林,周围那些暗处却隐隐开始有着鸟兽跳跃的迹象。
黑川庆德手提长剑,目光看到了黎明前的森林中。
一切都不需言语。
而在黑暗中,二条黑影,迅速的分散向外奔跳而去,出于忍者的敏锐,他们知道见证了一个伟大的变化。
快,一定要赶快把刚才看见的异样报告给家主。
这是他们的信念。
随着快速的移动,一个黑影的视角中,出现了一个以垒土为基座的建筑,虽然不过是建立在一个方圆较大的土丘上的建筑,附近还长满野草和灌木,但是,对于他来讲,这就是可靠的目的地。
他放慢了脚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虽然是上忍,但是毕竟还是人类,这样快速而长时间的奔跑,是极端消耗体力的,如果不是他有着特殊的呼吸和体能方法,他早就撑不住了。
里面有着基本的药品和器具,甚至有一匹马,自己可以骑马立刻回甲贺,他这样思考着,一定要劝告家主不要派忍者监视他了,因为,出于上忍的直觉,刚才那个可怕的男人眼神一扫,潜伏在10米外的树木中的自己,立刻有着被人完全看透的感觉。
他相信自己已经被发觉。
‘辛苦了!‘一个声音这样说。
天已经有点亮了,那个黑衣的忍者显然吓了一跳,他头也没有回,只听‘噗‘一声,几十个星状镖已经回射过去。
星状镖发射过去,他的身体就立刻发力,要再次跑出,但是才走了二步,一把剑就毫不留情的穿过了他的后背。
‘呃!‘他踉跄的回过头来,黑面罩之间本来闪闪的眼神突然之间睁大,他望着无声无吸的出现在他身后,经过长途奔跑而只是稍微有点汗珠的黑川庆德,从喉咙口发出一声迷糊的声音,就这样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