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李广利欣喜的目光越过了百十步的距离,直接看到了长乐宫的宫墙上,宫墙上士卒松散的阵形让他心中暗喜,这些人防备如此松懈,一点也没有发觉已方的变动,到时候肯定会一败涂地。
当看到马何罗传来的已经就位的信号时,李广利大手一挥,信心十足的下达了命令:“弓箭手准备!”
传令兵挥动手中的彩旗,城墙上的弓箭手随着队率的吼叫声,拉弓了手中的强弓,斜指向天。
“集射——”一声大喝,数百支长箭带着啸声,离弦而去。
宫墙上的守将没有太在意,只是习惯性的下达了小心防备的命令之后就躲到了门楼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又一轮的假戏开始上演,对面的田仁和暴胜之只是敷衍差事而已,根本不可能真正发力,这一轮箭大部分都不会射向城墙,士卒们只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流箭伤着就行,根本不用顾忌那些踩着云梯进攻的士卒,他们爬到一半就自己会下去的。
似乎验证了他的想法,那长箭杂乱无章的集射根本没有造成什么杀伤,外面没有传来哪怕一声的惊叫,反倒是听到了士卒们轻松的谈笑声。守将放了心,听得外面的嗖嗖箭声,也懒得出去查看,只等着箭阵过后再出去应付一下差事。箭阵停了,宫外进攻的鼓声响了,喊杀声起来了,守将却还是不以为然让手下推开了门,缓步走到宫墙前,探过头向下看了一眼,却不由得一愣。
宫墙外竖起近百架的云梯,有上千人正在飞速的向上爬他眼前不远处就有一架云梯,一个身穿玄甲的高大武士一手握着长剑盾牌,已经快接近了城垛。守将大惊失色,身为宫里郎官的他惊讶的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是三辅车骑,而是羽林郎。
事情有变!他突然打了寒颤,浑身变得冰凉,他蓦地一声大吼:“战斗——”顾不上拦截已经翻上墙来的敌人,返身冲到了战鼓的面前,一把抢过鼓手手中的鼓槌狂的敲动了大鼓。鼓声急促而惊惶,一时将还没回过神来的士卒们都给惊醒了,他们吃惊的转过头,看向鼓声隆隆的门楼们不约而同的意识到,出事了。
已;杀上宫墙的羽林郎立刻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马何罗身先士卒第一个爬上了宫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状若疯狂的守将,立刻拔出长剑大步赶了过来,手中的盾牌横扫,架住了几个匆忙赶过来拦截的士卒,长剑起处刺一名正拦在他前方的士卒,锋利的长剑一下子穿透了那名士卒身上的皮甲后心冒出。马何罗顾不上多看一眼,拧身窜过手中的长剑带着那个双目圆睁的士卒转了半个圈,顺手抽出长剑砍向另一个郎官。这一剑迅猛之极名郎官虽然举起了盾牌,却连不及招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惊骇的看着面目狰狞的马何罗从他身边一掠而过,两三步就赶到了正在全力击鼓的守将背后,恶狠狠的刺出了长剑。
长剑从守将后背刺入。从前胸透出。余势不衰。跟着又刺破了雷鸣地战鼓。
急促地鼓一下子停了。
正在西门督战地太子惊愕地回过头。看向南宫门。刚才那一阵突如其如地急促鼓声仿佛敲在了他地心头。而鼓声地突然停止。更是让他地心似乎也跟着停止了。他只觉得一阵窒息。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拼命地想吸进几口气。
李禹他们看着章台街渐渐停下来地攻势。也感觉到了异样。刚才那一阵鼓声太怪异了。怪异得透着一丝不祥。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章台街。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他发现从武刚车搭成地巷道里退出去地士卒根本不是他以为地羽林郎。而是三辅车骑。他又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对面地战场。惊讶地发现居然找不到一个身穿玄甲地郎官。
近千地羽林郎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不好。”李禹大叫了一声。一步窜到太子地身边。急急地说:“殿下。马何罗可能去了南门。”
“南门?”太子汗如雨下,愣愣的说。
“正是。”李禹指着那些正从巷道里退出去的三辅车骑士卒,“殿下你看,一个羽林郎也没有,他们肯定是偷偷去了南门,南门……”
“南门守备松懈,定然不保。”面色苍白的张光已经回过神来,他一推李禹:“快,保护殿下退回长信殿,迟了就来不及了。”
李禹如梦初醒,南宫门既然失守,再守西门就没有意义了,眼下只能退
殿固守待援。他顾不上和太子多说,叫过两个舍人t魄的太子就跑。张光叫来了如侯,趁着下面进攻暂停的时机,召集起宫墙上正在喘息的士卒,跟着一起撤回长信殿,这些人经过的战斗最多,现在算是宫里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战士了,能把他们带回长信殿,就多了一分希望。
长信殿已经乱成一团,南门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长信殿,一时间哭声大声,惶惶不安。留守的太子少傅石德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办才好。还是陈掌比较冷静,他一面安排人准备战斗,一面安排人去接应太子。他的命令刚发出去,李禹就架着太子,带着手下的太子舍人一路狂奔,冲进了长信殿。
“殿下!”看到面色煞白的太子,陈掌提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不管怎么说,太子没有死,就还有希望。“殿下,南门已破,请速速入殿固守。”
“固守,固守。
”瘫坐在台阶上的太子喃喃自语,手撑着台阶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他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他的了,只是不停的颤抖,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来。这才半天功夫,南门就破了,还能坚持多久,还有机会见到陛下的赦免诏书吗?
“把殿下扶到寝去见皇后。”陈掌有些失望的挥挥手,让李禹架着太子去了寝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已经无人可用,只有簌簌发抖的石德和他自己了,只得长叹了一声,提起衣摆大步了出了殿,在殿门站定,大喝一声:“关上殿门!弓箭手、刀盾手全部上墙,准备接战!”
守门的士卒闻令推动了门,沉重的殿门呻吟着,缓缓合上,就在殿门即将合拢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大吼:“我是张光,快快开门。”
陈掌一惊,随又喜不自胜的连声叫道:“快,快开门让张光进来。”
门刚拉开一条缝,满面污的张光就挤了进来,紧跟着,手持武器的士卒们在如侯的带领下鱼贯而入。陈掌一见大喜,迎上去一把抓住张光的手:“太好了,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带回来多少人?”
“我来及得数,大概三百人不到。”张光喘着气,看了一眼四周说:“这些人经过了血战,经验最丰富,不过打了半天了,体力比较差,要休息一下才行。”
陈掌略一沉,将张光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张先生,长信殿虽然做了准备,可是估计还是挡不住几时,你干脆带着这些人,护着太子去鸿台吧。鸿台高大,有优越的地利可以利用,再加上你的这些人,守个一两天不成问题。”
张光想了;,随即点头应是。他二话不说,让如侯带着人直奔鸿台,他自己奔到寝宫去找太子。太子正傻愣愣的坐着,六神无主,张光说什么,他只知道点头。张光也顾不上许多了,让李禹护着太子、皇后等人直奔鸿台。
鸿台就在长信殿向西不远,高约二十丈,只有一条弯曲的小径可以盘旋而上,台顶是一块方圆近十五六步的平台,中间建有一个六角的小亭。站在亭中,可以看到整个长乐宫的情形。
“皇后,殿下。”张光将太子和皇后安置在亭中的石凳下,喘着气说:“长乐宫虽破,可是这里还有三百多精锐士卒,台上还有准备好的箭矢和粮食,足可再守一两日,请皇后和殿下放心,臣……一定保得皇后和殿下的安全。”
“张先生,有劳你了。”皇后点点头说。
“不敢。请皇后安抚众人,不要哭泣,以免乱了军心。”张光低声说道:“有如此地利,臣有把握守到卫大人的支援。”
“如此甚好。”皇后点点头,回头对惊慌不已儿孙们喝了一声:“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能打退那些奸臣吗。据儿,你休息一下,让你的两个儿子披上战甲,去站在所有士卒都能看到的地方。”
张光暗自点头,关键时刻,反倒是皇后能定下心神来,两个皇孙虽然不能上阵,可是他们披上战甲却能鼓舞士气。他也静下心来,又向皇后和太子鞠了一躬,匆匆的下了台去指挥战事。他一路走一路看向脚下的长乐宫,南门已经被破,马何罗带着羽林郎已经杀到长信殿之前,正在全力猛攻殿门。其他三门处还在交战,虽然进攻一方的势头并不猛,但是因为南门的失守,宫内的守卒士气大受影响,已经开始向长信殿方向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