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并不是总能靠炮火和远距离依托阵地的对射解决对手、并不总是只有轻松惬意的作战、有时候面对一些强敌智敌，只有攻击战斗、特别是冲击才能将敌人真正解决。”张择华一边在人群边走着一边说道。十年江湖历练再加上张泽华这些日子以来的领悟，让自己无形中多了一丝如同后世影视中特种部队教官版特有的气质。

　　没有过多的解释是什么，张泽华只是命亲兵哨的孩子把工匠们这些日子以来准备好的一些带着面罩的薄皮铜盔，这些铜盔似乎并没有几斤重，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雕饰。铜的成本稍贵些，可是它比铁器好加工。在张泽华来看：钱一时还不是大问题，功夫和时间才是。

　　“盔甲面具、很多人似乎只在书里听过，实际中没见过。还有你们可能在书里都没有听说过的铜皮护手。这些薄薄的铜皮其实并不能在真正的实战中起到什么防护作用。它们的作用是让你们在接下来的演练中尽可能的避免不可恢复的意外伤害。”

　　说罢，张泽华指着百步外的一道刚刚修筑起来的土垒胸墙。胸墙之中似乎有不少射口，呈方圆十丈左右的环形、亲兵哨的七八十个孩子在那里似乎已经加好了木枪长龙炮、张泽华当然还知道这七八十个孩子每个人手里都准备了六支填装好弹药的“长龙炮”。

　　为了这些长龙炮开火的时候不带来过大的危害，选用的弹丸都经过仔细的规格检查、都是指头般粗细大小的石子，比铅弹轻数倍。火药规格也比正常的装药降低了不少。为了筹集足够这种差不多规格的石子，张泽华为了节省人力、这数以万计差不多大小的石子还让还专门花费了几十两银子在临近的十里八乡进行过专门的“收购”

　　这样：木铳发射的群子散弹就控制在弹弓般威力大小的层次上，一次发射百余发也不伤木铳铳身、打在人身上往往是一个浅浅的小肿包、比橡皮子弹的伤害还要轻不少，可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多少令人畏惧的伤痛。尤其是在可能被许多弹丸打中的情况下。

　　可这些，张泽华却并没有在一开始解释什么，而是对着营内暂编第一连群说道：“看见北边那个营垒了没有？那是这次演练中敌人的营垒。带着木枪和沙包的你们如果能逼近到近距离，并用待发长龙炮内的“尘土弹”扫中对手、或者把尘土沙包投掷到营垒之内就算胜利。我相信亲兵哨的自觉性，不会耍赖的。董大勇！你们一连先试试吧！

　　董大勇是个经历过一些生死阵仗的孩子，对这点儿幼时过家家打仗游戏般的东西可并不怎么畏惧，笑道：“就这么点儿要求！管带看我的吧！”

　　说着，董大勇多少还是思考了一下才对各小队的队长挨个说道:“大家散开些！都散开些！从三个方向散开了一起向里冲！最快速度的冲！不给他们两轮开火的机会！”

　　听到这点儿，张泽华还是多少有点儿满意，做为这个时代没有指挥过战斗的人能想到这点算是不错了。

　　一百八十多个孩子步队炮队十几个队包围状的在局里目标营垒百步外塞开并展开了冲锋。

　　课时就在冲锋展开的炮号声刚刚响起的时候，一连串的白烟从远处的营垒射口内接连不断的喷吐出来，数以万计的石子铺垫该地如雨一般扫荡着刚刚发起冲击的第一连群各队，短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猛烈的弹丸就扫中了六成的孩子们，理论上的“伤亡”至少百余人。

　　弹弓般的子弹飞到这个距离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了，打在身上的石子虽然显得生疼、可第一连群的孩子们却并不甘心就这样淘汰出局。大部分人继续硬着脸皮向前冲。

　　似乎是驻守临时营垒的孩子们一开始就把准备好的弹丸打光了的缘故，第一连群的一百八十多个孩子继续向前冲的时候没有再遭到如雨一般弹丸的打击，可是到了二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似乎重新填装好长龙炮石子群弹丸的孩子们再一次展开了猛烈的火力。

　　这一轮轰击之下，不少第一连群的孩子都至少被十几枚几十枚弹弓般威力的石子打中。“非致命火力”一时之间也成了减员性杀伤武器，七八十人被当场扫倒、几乎所有人都中了弹。张泽华甚至可以确信：如果不是准备了护手和头盔面罩，这一次全军覆灭式的“冲击”肯定得有几个孩子真的。可即便做了防护准备也有些不放心，当即吹哨暂停了演练，让其他两个连群的孩子还有营务处专门的医务组看看有没有出问题。

　　不好孩子被打的浑身都是小肿包，但所幸没有太过严重的损伤。几分钟之后几乎所有第一连群中弹的孩子都可以在简单的搀扶之下站立起来了。

　　见到没有人出事，张泽华的话语也就硬了起来，笑道：“说说吧，你们这次无脑猪突的感觉如何？”

　　董大勇“负伤”最重，身上几十处长龙炮石子打的红印或小肿包，不过脑子的表现还算尚可，至少在沉默片刻后有些反应了过来：“管带！亲兵哨的人也太耍赖了！正因为这些弹丸都是石头子，一门长龙炮就能装上百枚发射出去，等于是我们一百八十多人面对近百门劈山炮一般，这怎么能够冲的到近前？要是实战面对这种，一块木板木盾不就就可以解决了。。。”

　　“可是实战，人家也会用这么温柔的装药、体贴如小孩弹弓一般的石头子儿、玩具般的木枪木炮？人家外军有的是钢炮和九子洋枪十三太保、火力虽然不可能这么挥弹如雨，但你们展开冲击的距离就是错误的，人家第一轮就可以打的你们全灭了。说吧，有多少人第一轮被多发弹丸命中还耍赖接着向前冲？！”这次教训是要告诉你们：勇敢是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却并非全部。你们每个人都应该认认真真的多动动脑子，研究下在正面跑步冲锋等于送死的情况下，怎样进攻！”

　　张泽华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也郑重起来，似乎发自真心。

　　此时的张泽华也想起了彭总在军事文选当中对于某些部队作战表现的尖锐批评、中国革命史上无数献血都没有纠正过来的悲剧，张泽华决不愿意在日后的征程中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