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名曰太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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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天空昏暗,长风过野,萧条索然。

  青石堆砌的石屋中,一柄烛灯立于八角桌中央,蚕豆大的烛火摇曳,莹莹之光将屋内照的透亮。

  一位老人如枯朽的木柴,坐在桌旁,端着一个石杯饮热茶,七八个孩子凑在他身边叫着村长爷爷,老人笑呵呵的应着。

  时辰坐在另一边,他仔细看了看那柄灯台,露出一缕异色。

  那是一盏铜灯,当莹莹之光洒在身上,身心便格外宁静。

  这盏灯不简单,竟使人产生诸邪退避、光明永恒的感觉!

  “这是先人传下来的东西,很久之前便已有,相传曾在那个年代起过作用,但具体用法已经遗失。我等子孙也不知用途,空当一盏照明灯。”见时辰看着那盏灯,老人徐徐开口。

  老人说的虽不是纯粹的白话文,但好歹与国语相近,能够听懂。

  时辰点了点头,认真聆听。

  他对老人很尊敬,这种活了一辈子的人,即便手无缚鸡之力,心中也藏着无数的秘密。

  “也从来没人能带走它,它就在石桌上扎了根,与桌子一体,拿不下来了……”

  没想到老人竟说出这样一番话,而后又道:“孩子,你要不要试试?每一个来到村子的客人,都有这样一个机会。”

  老人很慈祥,满脸的皱纹,但却在笑,心中很坦然,很宽容。即便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但却不独自占有,任有缘者得之。

  时辰有些动容。老人心中有大包容,经历过风霜的眸子折射出睿智,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盈若缺!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应村长老人之邀,最终时辰选择尝试,他将一只手伸向铜灯。

  众娃蹲在一旁,七八个小脑袋凑在一块,兴奋不已的拥挤在一起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好像是他们自己在抓向那盏灯。

  蚕豆大的灯火跳动着,像是感受到了那只靠近的手。

  他轻轻握住了细长的灯座,既没有发动蛮力,也没有运转能量想要将它拿起,就这样握着它,在仔细感受。

  因为老人已经说过了,自先人之后,没有人再能将它拿起来了,铜灯在石桌上扎了根,化作了一体。

  在这之前,必然有人使用过蛮力,亦有人动用过异力,然而它依然在这里,说明并无效用。

  老人目光凝重了一些,看着时辰握灯的那只手。曾经,他也是以同样凝重的目光看着那无数握住铜灯的手,然后见证他们一一失败。

  “我见到你,便是我的缘,缘随我心,亦随我而去。”时辰开始说话,对着那盏铜灯。

  他一手抚着灯柄,感受到一缕清凉,除此之外便是死寂,没有特殊的波动。

  老人笑了,往日这种情况下,他每每都略有庄重,甚至是严肃。毕竟是先人之物,而且相传在那个时代起过作用,不求能独自占有,但求能观一变化。

  而今日,他却笑了,不再肃然,先前的凝重也尽数悄然退去。

  “孩子你很聪明。”村长老人不吝赞美,甚至叹了口气。

  这少年在做的,竟是沟通与交感,这是上乘取物之法,没想到他天然就会!

  “能有我蒙震聪明?”小胖子在一旁撇嘴,大眼睛骨溜溜的转动,神气活现。

  小胖子的大名为蒙震,并对那个给他留下此名字的人很满意,奈何现在还是个小布丁,村里人直接给了个小名叫二狗子,这让他郁闷不已。

  “二狗子吹牛,刚刚被吓尿了……”一群小屁孩嚷嚷,在那里揭他短。

  小胖子羞愤,气的哇哇大叫,追着众小屁孩扑打,可恨身体太丰满,累的气喘吁吁却一个都抓不到。

  在村头时,时辰嘿嘿一声坏笑,直接就把小胖子吓尿了,导致他当场两腿发软走不动路,最终是时辰把他像拎小鸡一样提回来的。

  时辰静静的看着灯芯上跳动的光芒,手中传来一丝清凉,那是普通的金属质感,毫无特别之处,他皱了皱眉。

  “相见便是有缘,缘在我心,亦在你身。”时辰像个神棍一样,再次开口,对着铜灯吐露话语,他的手掌释放出一丝能量。

  铜灯稳若磐石,岿然不动,灯芯火光却陡然拔高了一寸,变得灼热,翩翩起舞,另有一丝反震之力透过手掌传向时辰。

  “唔……”

  老人不由自主惊异了一声,而后盯住了那盏灯。

  “呀,灯亮了!”一个眼睛如宝石般的黑小子机灵的叫了起来。

  祥和清亮的光芒下,铜灯长长的灯座闪烁暗黄的色泽,显得很古朴,如同一支悠远年代的礼器。

  不对,此时只有时辰心中明白,这不是一种欢快的回应,而是一种反抗!

  铜灯要震落他的手掌,表达反抗的态度,难怪没人能带走它了,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它竟已经选择自封……时辰洞悉。

  “你遇见我,是你的缘,缘起缘落,结下因果,还不解封出世?!”

  时辰突然紧紧握住灯柄,一声低喝,掌中能量涌动就要将其拔起。

  “咔咔咔”

  话落,石桌表皮簌簌抖动,太剧烈了,像是要脱落下来,惊的众人皆后退一步。

  铜灯灯座下浮现一团七彩光影,七种微弱的光芒化作丝线缠绕在一起不断游动,相互困锁与制衡,成为一种死局。

  然而其中有一道凌厉的赤光在左突右冲,撞击着其他的六种色彩,而后猛的腾起闯了出来,围绕在时辰手腕上,要跟他出世!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石桌晃动,很长时间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而这时,七彩光团已经消失,围绕在时辰手腕上的那道赤红色光芒也不知所踪,全都隐匿不见了。

  时辰松开手掌,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村长老人,摇了摇头。差点毁掉老人的石桌,却依然没能撼动铜灯。

  “孩子你已经了不得了,可能你自己尚且意识不到,然而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有谁能做到这般了。甚至来到村子的客人十之八九都未曾察觉它的不凡,只当是个普通灯盏罢了……”老人和蔼的安慰道,声音中带着沧桑。

  “多谢老人家。”时辰行礼表示谢意,在老人的示意下重新坐于桌旁,静静品茶。

  老人混浊的双眼一扫对面平静而清秀的面庞,心中有些触动,这个少年的智慧……很难说啊,少见而另类。

  他哪里知道,在地球,时辰也是属于法定成年了,作为知名高校徽州大学的一员,从容不迫、洞悉事物的能力早已养成,当然不会像个嫩头青一样惊叹这惊叹那。

  如果不是五日前的那一晚,忍受八角怪物的毁灭性电击,身体上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也不会如同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般白皙青涩。

  “唉,真是可惜,我还想耍耍那个灯呢,以前也没见它这么好玩过……”

  胖娃二狗子唉声叹气,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时辰乐了,这货才两三岁,豆丁那么点大,怎么这种个性,到底是谁带大的?

  时辰不由盯着他看了两眼,小胖子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目光,并且用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他摇晃了几下,和其他小屁孩玩的憨实,不再惧怕他了。因为知道他不是“人鬼”,对自己无害。

  “咳咳,”老人咳嗽两声,说到这小胖子,确实丢面子,他老脸上也挂不住了,解释道:“二狗子是别人寄在村子的,从天而降,天生异禀。”

  “哦?”时辰摸了摸下巴,头一次这么感兴趣。

  当被问及身世之时,小胖子努力回忆,一脸迷茫,最终在自己肥嘟嘟的小脸上摸了一把,有些黯然道:“不知道,忘记了,以前好像有一个很喜欢喝花酒的人,让我叫过他师父……”

  老村长哭笑不得,每次都得到这个回答,他一个小孩子哪懂什么叫喝花酒……

  而令村长吃惊的是,时辰在小胖子头上摸了摸,竟然相信了。

  “前辈,请问村头石碑所刻何字?”时辰认真起来,向老人请教。

  “太初村庄。”

  太初?!时辰眸光大盛。

  太初,就是这个村庄的名字!

  太初一词在道家哲学中代表无形无质、只有先天一炁、比混沌更原始的宇宙状态。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太初与古中国文化中在意义上有什么不同,但敢以太初为名,就足以让人重视,那是一个不可追溯的时间点!

  时辰实在没想到那块断碑消失在岁月中的两个字竟然是“太初”,而这个村庄却是以其为名,莫非真的古老到那个程度了吗?

  不明所以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有真正熟读道家宝藏的人,才会感到一阵狐疑和古怪。

  徽州大学馆藏丰富,时辰曾在其中读到过一些古籍,具有关于太初的记载。

  相传,太初与太易、太始,太素、太极并称为先天五太,是无极过渡到天地诞生前的五个阶段之一。

  《列子》说∶太初者,始见气也。阴阳变化出现了气,但尚未有形象。太初,就是气的开始而未出现形的阶段!

  他一阵默然,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磨灭在岁月中、被斧子劈烂掉过的两个字不会太普通,但真正证实的这一刻,又觉得来头太大了。

  如果记载不为虚,此村的宗祖们所刻也不为虚的话,那真是逆天了……

  太初是什么时代,乃是有气无物的时代,连受到无数人吹捧的所谓的莽荒时代都算是后来才演化出的。那样一个阶段,就已经存在这个村子将要出现的苗头了吗?

  反复思索,还是觉得不为真,无人无物又怎么会有村?是了,很多地方、坐标在造名时都或夸大或美化,甚至是神化,以达到一种颂扬、歌祭的效果,中国古代便有这种先例。

  村子也许的确很古老,但不足以追溯到太初。

  时辰琢磨着,而后看向村长老人,他想请教为何不再造一块碑。

  “碑断了不是不想再造,”这一次老人未卜先知,先于时辰开口便已知晓其意,他呷了口茶,又道:“村碑断了当然应该再树一个,但却没办法再打造啊。”

  “这是为何?”

  “广袤三千里,通通被诅咒了。以这片土地上的石头刻碑,字落而毁,不显其名。太初两字口口相传,代代如此,才让这个村子不至于忘了祖名。”老人无比落寞的说道。

  太初两个字刻不下来,若动刀刻字,开采来的刻石会自毁!

  “前辈,没有想过迁移吗,换一块栖居地,也许会更好。”他转而说道,想劝老人带领村子迁往优良的生存环境。

  因为看出来了,这里不但荒无人烟,而且有种种危险。

  “过去也曾极度繁盛,后来一个叫言赤的人来了,先人老祖离去,临行前令我蒙族举族坐落太初之地,繁衍生息,世世代代在此指路,等所谓的‘花开异地,海上潮生’……”

  老人说出一些隐秘,提及先祖,他很是敬仰,一脸追忆之色。

  不过那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父辈流传下来的一段话,他自身跟那段岁月毫无瓜葛,自然不曾见过言赤和先祖。

  “可惜花开花败、潮起潮落几番跌宕,也未曾等到过什么。如今,只剩下百户蒙村了……”老人满是落寞。

  时辰闻言陷入深思,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言赤、先祖、蒙族、“花开异地、海上潮生”等等暂且不论,光是这份坚持,就令人一震,一个昔日繁盛的族群,衰落成百户,却还在这里为他人指路,可悲可叹!

  “我们这群老的没有关系,一辈子也过来了,他们才是希望。这一代天生异禀,都返祖了……”老人看向那些孩子,溺爱之色不加掩饰。

  听到村长老人在说他们,众小屁孩都挤过来,一个个才膝盖高,抱着老人的腿。

  他们两三岁而已,都还很稚嫩,有的甚至还没断奶,嘴上还挂着个兽奶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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