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虚实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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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秦举兵来犯,先给越王修书一封,大意是想跟越王结盟,希望他能将越西平原还给夜秦,以后他们再助越王登上皇位。收到书信后,越王冷笑了好几天,不过他觉得,若假意迎逢,倒是可以骗骗夜秦人。于是他假装答应,却在暗中不停地布置兵力。

  离边境一百多里的墨县,此时聚集了整个越州的精锐主力。越王赵佑崇召集手下几员心腹大将商讨军事,那些将领却只是冷静地看着越王,一言不发。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流淌,越王府主簿齐渊打破沉默,恳切地说:“殿下,如果您要应战,这些年的苦心经营都要毁于一旦,还请您三思啊!”

  越王闻言,冷下脸来,说道:“本王早就下定决心了,若再提这些,本王定不轻饶。”

  可是那些将领们并没有退缩,他们齐刷刷地跪下,恳求道:“末将恳请殿下三思!”

  声若洪钟,绕梁三日,越王静默了半天,说道:“我越州地少,人少,钱少,实在乏善可陈,一直受人冷落。可我何德何能,能有你们这些忠肝义胆的将士,就算此番功亏一篑,我也无憾了。”

  齐渊趁机说道:“越州贫瘠偏远,殿下殚精竭虑,才保这一方百姓安居乐业。无奈朝廷不管我们死活,一有战事又怪我们不尽心尽力,这是哪儿来的道理?朝廷去年开始削减殿下的俸禄,又调走了两万精兵,殿下难道还没有忍够吗?您以为就算这一仗打赢了,朝廷就会对您另眼相看吗?再说这边境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险要关隘,咱们自己挖了一条城池,可是谁心里都清楚,如果夜秦真的举兵来犯,那这点防御措施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也犯不着在这里送死。我等皆是‘不合时宜’之人,感念殿下知遇之恩。若殿下挥师北上,我等披肝沥胆,万死不辞。”

  “齐先生说得对,咱们没必要再在这里拼命。那个废物都能当皇帝,殿下为什么不能?我等愿追随越王殿下,北上进京,杀回华阳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激动地说道。

  “夜秦来犯,南方战事一起,又没人抵抗,朝廷肯定会从兴州调兵前来。到时兴州空虚,您可一举攻下,再一鼓作气,拿下湖州、益州。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您可千万不要错过!等您成了华阳城的主人,再来收拾夜秦,岂不是两全其美?以您的才能,小小的夜秦算得了什么呢?”齐源依旧恳切地说。

  越王眉头紧锁,在帐篷里踱来踱去。他今年三十四岁,可鬓角已经生出了隐隐白发,人生还有几年的青春?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还要再等多少年?大丈夫如果不能建功立业,留下千古业绩,岂不是白活这一场?再说,一个有能之人,怎甘心屈居人下,受尽讥讽嘲笑,被随意安排调遣?越王在这些想法中挣扎了很久,可是一想起京城那个懦弱无能的弟弟,一想起越州这些好不容易过上太平日子的百姓,他怎么也下不了北上的决心。

  “殿下,您还要想想玄凌世子,您苦心栽培,并不希望他将来也屈尊人下吧?”齐渊小心翼翼地说。

  玄凌?那小子沉稳懂事,极为自律,能文能武,他可是自己一生的骄傲。如果玄凌也受自己这份窝囊气…越王攥紧了拳头,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他刚要下令撤兵回安澜,一个士兵匆匆跑进帐篷,急切地说:“越王殿下,大事不好,夜秦先锋偷渡金汤河,杀我军民数百人,连妇人婴孩都不放过,还抢走了大批粮草。待援军赶到时,他们又偷偷逃回去了!夜秦派使者送来人头,说已经斩杀了他们违反军令的将军。可边境的将士们咽不下这口气,问您怎么办?”

  “欺人太甚!这群夜秦人,果然信不得!”越王怒喝一声,说道:“区区小贼,还真以为自己是百万雄师,无往不胜呢!哼,他们忘了,本王二十岁的时候,是怎样把他们打得求爷爷告奶奶!若不是欺我大虞百姓,本王还懒得陪他们玩!”越王顿了顿,指着地图,指挥若定:“曹协,你率领一万兵马,即刻前往边境,只需装装样子,让他们别祸害百姓,让他们彻底相信本王只是敷衍抵抗,让他们毫无忌惮地进入中心腹地墨县;吕光、郑松两位将军各率一万兵马,埋伏在孟县、吕县,那时墨县的将士全力出击,你们俩率兵两面夹击,薛镇领五千人堵他后路,如此一来,可一举将他们剿灭,让他们元气大伤,看他们还敢再来犯我大虞!”

  越王侃侃而谈,手下的将军却并没有走开,越王刚要发火,只听齐渊说道:“越王殿下,北上之事…”

  “哼!敢进犯我大虞者,本王格杀不论!”声音一落,令箭也应声落地。越王目光冷峻,冷声道:“越西这一大片水草肥美的平原,是本王二十岁那年打下来的,现在居然还有人想动它,简直活腻了!先平定了这帮夜秦矬子,本王再去收拾京城那帮异姓外贼!”

  令箭落地,越王又说得这么胸有成竹,众将知道多说也无异,只得按照越王说的去做。他们走了之后,越王还在军帐中细细研究地图,齐渊在一旁候着,想着又要等很久才能挥师北上,他无奈地仰天长叹。但愿苍天有眼,怜惜越王这份心意,保佑他日后一切顺利。

  不知为何,儿子齐磊出去巡逻还没有回来,齐渊心中七上八下的。又有一人急匆匆地跑进帐中,越王头也没抬,微笑着问:“是齐磊来了吗?”

  “越王殿下,刚才有一支箭射在帐篷外面,上面插着一封信。”士兵边说边递上信。

  越王狐疑地接过信,小心地拆开,可是还没看完,就突然手捂胸口,重重地瘫坐在了椅子上。齐渊大惊,赶紧扶住了越王。他拾起书信,也大惊失色——署名是夜秦太子黎俊,说是请玄凌世子到夜秦一游,待战事结束后送回。齐渊气得两手发抖,这明明是怕越王欺骗他们,所以把玄凌世子抓去当人质了。

  “越王殿下,您不要着急,臣这就让齐磊带兵去把世子接回来。”齐渊镇定地说。

  “稍等,这也有可能是夜秦故意扰乱军心,不可轻信。你先让齐磊进来见本王。”越王脸色苍白,豆大的泪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他侧耳倾听片刻,然后问道:“外面何人喧闹?”

  “是一个年轻人,他自称姓梁,一定要进来见您。”一名士兵进帐说道。

  “所为何事?”越王揉着发晕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

  “属下不知,只是他神色十分匆忙,还说与齐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属下自然信不过他,因此让人把他捆起来,说不定他就是夜秦的奸细呢!”士兵好不容易抓到了邀功的机会,说得缓慢从容,得意洋洋。

  “这些小事,就不要再来烦我了。”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越王不耐烦地说。

  那名士兵碰了个冷丁子,十分不情愿,他刚想去揍那个姓梁的一顿出出气,却被一阵凛然之气掀翻在地。他摔在地上,高声喊道:“快来人,快保护越王!”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年轻人已经走进账内,面对侍卫们的刀尖,他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清俊的脸庞上全是汗珠。青年拱手说道:“越王殿下,在下富川梁翊,今奉映花公主之命,有要紧事要告知殿下。”

  “就算有要紧事,怎敢如此无礼?这军营也是你硬闯的地方吗?”齐渊不悦地说。

  “真是十万火急,在下只好冒犯了!”梁翊一脸恳切,说道:“刚才朝廷的圣旨到了安澜城,圣旨上说越王殿下蓄意谋反,要押回京受审。映花公主念手足之情,命在下来通报越王殿下,希望殿下能尽快避让,待公主回京之后再向圣上说明!”

  “嗬,此话当真?”越王呵呵一笑,丝毫没放在心上。

  “殿下,当心中了他的离间之计!”齐渊小声说道。

  “殿下,在下一路不敢有丝毫耽搁,才将直指司的人甩在身后。如果您此时不回避,待会儿就来不及了!”梁翊一急,直挺挺地跪在了越王面前。

  “佑真想杀我?!”越王无法相信。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想过要杀赵佑真,可赵佑真居然要杀他?越王狐疑地看着梁翊,梁翊急得要命,刚要催促,可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军营的宁静,外面拦路的将士纷纷惨叫,齐渊来不及多想,一把将越王推到了屏风后面。越王却不甘心躲起来,他走出来,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胆量抓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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