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仅这个,不过大致如此。与其说对那个人的心灵,不如说他的内在世界绝对无法和现实的事物有所区别,如此说来就称作假想现实吧。不,对那人,他个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现实。因为现实也完全一样地接受脑的检查,我们任何人都无法真实地看见、听到这个世界,只不过在感知着由脑选择后偏颇的仅有的资讯而已。”
也就是说,人无法理解自己所不能接受的现实?还是说,人只能将自己所希望的假想当做现实?
流光都快要被自己的思路给搞糊涂了。
“可是,把根本没有的事当作有,那多令人不知所措。而且,那么简单地只要心有所期待,就能见到、听到那假想现实什么的吗?可是,我可从来没见识过呢!”
流光表示自己也没有见识过呢。
而且,这已经是陷入了精神疾病的世界里了吧?这种说法……
“这可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呢。看看吧,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也就是说脑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脑会选择更简单的方法唷。如果从仓库将知道不可能有那回事的证据的记忆拖出来的话,那不用撒谎不就了事了吗?”
“换句话说是必须靠无意识咯?”
也就是说,必须得是无法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假想着的吧。
“是的。因为如此,不得不说谎的脑,就只好开始篡改前后帐目很合的帐簿了,因为自尊心不许可!因为脑是存在于和自然科学相通的世界,这么一来,这个世界于是诞生了怪诞这种借口,和宗教这种自我辩护了。”
中禅寺的说法,从根本上就否定了神明和鬼怪的真实存在。
将这两样的存在,全都归于人类的假想上了。
流光暂时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照中禅寺的说法,会不会有可能,现在的自己正在欺骗着自己?
其实自己并没有任何的特殊能力,甚至于,连自己以前所经历过的事情也都是假的?
都是自己的大脑,为了精神上的快乐,而对自己这个主人产生的麻痹。
这么一细想,流光都差点被自己吓一跳。
剧烈的摇着自己的脑袋,流光决定将这种说法暂时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
发现了流光的举动之后,中禅寺微微一咧嘴,然后换了一个例子。
“关口,你曾祖父还硬朗吗?”
“我没见过曾祖父什么的,你不是也知道吗?连我的祖父在我五岁时就已去世了,曾祖父在我出生前早就上了阎罗王的生死簿了。”关口怪异的看着中禅寺回答道。
“所以,你并不知道他存不存在。”中禅寺步步紧逼。
“不至于不存在吧。眼前他的曾孙,也就是我,不就在这里吗?”关口以后的反问道。
“好吧。那么,你的祖父呢,他存在吗?”中禅寺换了关口所说的另一个人问。
“我刚不是说了吗,祖父在我五岁时去世了。我再怎么笨也还记得,他是存在的。”关口的表情变得慎重起来了。
“如果你是带着记忆一起出生的话怎么样?说得更直接些,就算你刚出生不久,你就带着从出生以前到出生为止所有的记忆呱呱坠地,那么,现在的你也无法分辨的,不是吗?”中禅寺所说的话,让其他人都是一呆。
不,说起来的话,好像谁也无法确信,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是否带有着记忆的吧?
流光感觉自己的背后在发凉。
直觉告诉他,自己就不应该从中途开始听起。
“那种事,不,该不会有那种蠢事吧。我就是我。”关口像是在强撑着一般争辩着。
“要怎么说你才懂?你应该无法判断的。有关你的记忆、你的现在,可能全都是最近由你的脑子随便创造出来的。简直就像第一天快要开幕的时候,剧作家飞快写好的剧本那样,什么时候写好,你这个观众根本就无法辨识。”
“那么、那么的空虚无常,我……”关口的表情变得惊悚了起来。
“自己绝对无法辨识假想现实和现实的区别,关口君。不,连你是不是关口君都无法保证。环绕着你的所有的世界仿佛幽灵似的,假冒的可能性和真实的可能性完全一样。”
“那么一来,我不就像幽灵了吗?”关口直接喊出声来。
不过,流光倒是放松了不少。
毕竟,学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呢。
“哈哈哈哈!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有效!原谅我吧,关口,还有流光。”中禅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已经回复冷静了,而且,还顺便学到了一些新东西。”流光冲着中禅寺点了点头,“这样子的话,以后也不能对自己的大脑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了呢……真是让人苦恼啊。”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在我身上施了法术吗?”看着两人的互动,关口愤怒的瞪着中禅寺。
“我哪会施什么法术,我又不是忍者。只不过你一副很想知道我的买卖似的,所以小小地做了个测试,没想到竟然这么有效。”中禅寺笑嘻嘻的看着关口。
“那么,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为了套我而捏造的吗?”
“不,不是的,全都是真的。真实得过份的真实!”中禅寺打破了关口的幻想,“我在为人除去附身的鬼灵时,必须知道对方所处的环境和那人的性质什么的。理论就像刚才所说的,至于方法,就是用刚才套住你的那种。对你用的是你最容易了解的语言,这些语言,住住化作经文、祷词或科学用语。换句话说,暂时将脑与心的关系取消,然后再正常地连接起来就能恢复了。”
“为什么,连科学用语都……”关口无语的看着中禅寺问道。
“信仰科学的人所想的也是科学性的,说到心和脑的关系,这就像信仰着科学一样。只不过将科学当作宗教的替代品而已,这对本人的心灵而言,是比拥有宗旨还麻烦的事呢。因为对怪异的说明,没有比这更不合适的。脑会完全失去信心。”中禅寺耐心的解释道。
“我也没信心了,我的脑也在瞬间不信任我的心了。你真过份。”关口沮丧的说道。
流光现在很赞同关口的说法。
中禅寺真的很过分,尤其是在他有着那么强的蛊惑人的手段和渊博的学识的情况下。
流光站起身来,将已经喝完的茶杯满上,然后看向中禅寺。
“差不多我也到了该去干活的时候了,两位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叫我吧。”流光是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对三观影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