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程放提前半小时打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没有人，空荡荡的叫人心慌，怎么办？卢跃进还在吃饭，赶紧几口吞下，抹抹嘴就赶来。
卢跃进打开办公室，安顿程放坐好了，到自己办公室拿来一包麻辣胡豆，故意躲在背后，说：“伸出你的右手。”程放问：“为啥？”他说：“男左女右。”程放问：“要闭眼吗？”他说“不要。”
程放就伸出右手，他捏住了那手，把它翻转，手心朝上，从自己背后拿出胡豆包，放在那手上，另一只手帮她合上。
程放装模走样，撕开吃了一颗，说：“好脆，好香，夫人送来的？还是那位小姐买来的？”卢跃进说：“你都不买给我吃，还说别个买。一点不领情。”坐了李义的位子。
说了几句，程放话锋一转：“哎，我想请部长帮个忙，不知意下如何。”
卢跃进说：“程放你还不知足，又要我做什么事？”
程放说：“我有个好兄弟，想到水利局当副局长，如何？”
卢跃进大吃一惊，和程放打牌好多时间了，说的都是吃呀，玩之类的事，从不涉及干部问题，今天提前到来，原来早有预谋。
卢跃进笑笑说：“你得先告诉我这人是谁。和你关系到了哪一步。”
程放说：“姐弟关系，不必多疑。先不暴露姓名，看有这个可能不得，如果你说没有，岂不毁了他。”
卢跃进想逗逗她：“好，我也无所谓了。你就先讲讲他的情况，把他分分类，比如是乡下的还是城里的，多大年纪，属不属于青年范畴，学历大本还是大专，工作了几年。”
程放按照掌握的在界限，随便编了一个概念，说了一阵。估计时间差不多了，高举手腕看了手表，说：“卢部，你就干脆说一句吧，到底行不行？”
卢跃进见她认真，不再说笑，说：“水利局不可能，别的地方看看吧。”
程放说：“为什么不可能？人家就是学这个的呀。”
卢跃进说：“水利局局长副局长都有的，不用考虑了吧。”
程放说：“那姓车的局长马上就要走，现在的副局长提起来，不就空出来了吗。”
卢跃进说：“已经定了，从外面调进去。还是想想别处吧。”
程放说：“别的地方哪有这么合适呀，算了。”
程放把这个消息传给李志权。李志权说：“怎么？要调谁进来？”
程放说：“谁进来都没你的份了，一边呆着去吧。”
李志权被一股气憋住，好半天缓不过来。想想不行，还得问清楚，就又去找李红专。李红专也想着怎样解决这个事，要李职权先别急，一起想想。办公室主任要提前掌握信息，做好应酬准备，避免第一印象出问题，这很必要。李志权还算会为人，已经给报销了一个BB机的钱，还想有第二个呢。有了。他叫李志权先等两个小时。他去给姚晓燕打电话。两小时过去，准确消息来了。好家伙，竟然是卫金鑫。
卫金鑫不是一直在向着城建局努力吗？好多人都预料他会成功，无非将现任局长调出就可以了。在贵山，卫家人想办的事，没有办不到的。怎么会变了呢？卫金鑫真的对水利工作会感兴趣？可能看中了工作面宽，活动范围广，上面支持的资金多。李志权内心一阵恐慌，背脊梁凉飕飕的，他来当组织员，就一直没怎么理睬他，还说过他们卫家的坏话。他要到到水利局任局长，张敬民还是副局长，那我转副局长的事不但没有戏，以后他一手遮天，我就更难熬了。不行，我要告诉他们，打提前量，抢在常委会之前阻挡他。
他去找车向前，好像正在谈话。找张敬民，在乡下。他想找农口的谁都行，先把消息传出去。猛然一声喇叭响，赶紧让过一辆小车头。小车爬坡上小山脚，他看见马运昌从车上下来，直往石榴树旁边过去，那是县长的家呀。
下班时间到，马运昌会接到了龚祥兴的电话，说乡下有人送来一条鱼。中午来家里尝尝贾巧云的手艺。
鱼确实很大，放在盆里，两头在外，
龚祥兴说：“我这样想，砍成两段，分一段给你们，可是贾巧云说，这样不好，一个班子里面的人，不能分，一刀两断不好。倒不是说老婆的话是圣旨，我也想，这鱼要是砍死了，给你送过去加工，味道就不新鲜了。”
贾巧云立在旁边说：“人家马县长才不像你，什么都不会做。”
马运昌笑道：“厨房里倒是经常呆着，只不过手艺还不精进，勉强吃得下去。”
龚祥兴说：“我们贾巧云可是高手，今天就吃她做的醋溜鱼。”
贾巧云说：“除了醋溜鱼，今天还多做一样，酱豉炝锅鱼。我在他们家学会的。他们送我一种豉油，用这种豉油浇淋在炸酥的鱼身上，真的香。”
马运昌说：“听老嫂子这么说，我口水都下来了。”
吃着，谈到了水利局的局长人选。龚祥兴说：“这件事我当仁不让了，给你推荐一个人。这个人的事一直纠缠我，三天两头追问，这真是个机会，给了他吧。”
不消说，听到一直纠缠这句，马运昌就知道是谁了。马运昌心里就打鼓，这条鱼吃得好啊，鸿门宴呢。
龚祥兴说的这个人就是卫金鑫。对这个人不太了解，但是对他的家族，马运昌就早有所闻了。卫家在贵山城内是大姓，古来就有卫家半条街的说法。在全县区乡镇科局干部中，马运昌直接知道或者隐约听到的，姓卫的怕就有七八个，其中一个已经是县政协副主席了。副主席是个文化人，逢到春节搞晚会，基本上都有他的节目：小提琴演奏。
“怎么样？没问题吧。”龚祥兴给马运昌碗里夹了一块鱼。
“问题？问题就是老车，车向前他，他推荐张敬民接任他呢。”
“哦，这么说，他已经预测了人大常委会没问题啰。或者说他已经定了，当这个副主任毫无悬念啰。”
听了龚祥兴的说话口气，马运昌明白自己说漏嘴了。该怎么解释呢？没等他开口，龚祥兴又说了：“运昌啊，是不是你也要举荐张敬民呀？”
马运昌赶紧说：“没有，我不会举荐任何人的，这完全是组织上的事，这一点原则性我还是有的。”
龚祥兴说：“哎呀，那组织上要是决定了要安排他，你该不会反对吧。”
马运昌说：“县长呀，你这醋溜鱼我是吃不下去了。”
龚祥兴说：“我不是要强加于你，怎么？我是商量嘛，你不同意，我也不好直接就提交到常委会上去。”
马运昌说：“这是给我通报情况，好吧，我知道了，县长，喝酒吧，不要为别人的事，坏了我们的情趣。”
晚上，贾巧云说了，你这个助手一点都不给你面子，这是在我们家，他都这样，这要到外面他不知还怎么骄傲呢。
龚祥兴说：“县里的事，你少管。”
贾巧云继续说：“他把水利局当成是他家的了，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好。他是要安排哪个呀，小舅子幺兄弟侄外甥内置而是不是？”
龚祥兴不想听她再啰嗦，披衣出去了。
他去了办公室，给卢跃进打电话。让他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