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谋计策欲离沪上 听演奏妙传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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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安发电嘉奖孙墨琛单骑闯敌营之举:“尔等此番作为,剿灭寇仇,一血国耻,孙记个人一等功,SH地下党记集体二等功,望再接再厉,取得更大抗战成果。”

  蒋委员长特命戴笠授予军统SH站站长孙墨琛青天白日勋章,并题词“忠贞义胆,威敌摄魄。”

  国民政府喉舌《中央日报》更是以一个版面的篇幅报道了此次大捷:

  “敌军闻风胆气丧军统夜闹大本营

  古来有三国‘甘宁百骑劫曹营’,读之令人大快耳颐,近日军统攻陷日军SH大本营一事,更是惊心动魄,大快人心。他们巧妙伪装,潜伏入内。但见手起刀落,日寇SH司令佐佐一郎命归黄泉,再起刀落,华中方面军司令松井石根奄奄一息。这些隐秘战线的无名英雄,以他们的坚贞果敢,使抗战大旗迎风飘展,民族精神岿立不倒!”

  这个传奇经历,成为百姓街谈巷议的谈资,剧作家洪深更是将其改编成话剧《黎明前的钟声》,在ZQ大后方的剧场演出,场场爆满。一些热血青年,受到这部话剧演出的鼓动,凭借着激发起的民族斗志,投身沙场。

  史公馆里,夜色深沉。

  史筠珩通过报纸看到这个消息,大为得意,兴奋异常,独闯敌营,在他看来,需要极大的勇气与智谋,里应外合才能完成。这外,他不知道是谁,内里,除了秋津奈绪也没有旁人能做到了。

  他不由吟唱起京剧《空城计》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料定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爸爸,你这么晚了怎么这么兴奋?”史茜妮穿着粉红色睡衣,睡眼惺忪地问道。

  “没什么,”史筠珩岔开话说,“茜妮,秋津先生可是有段时日不来我们家做客了?”

  “我前天打电话到他办公室,说是最近单位出了些事。”史茜妮颇有些懊丧的说。

  “你不妨再邀约一下他,最近在大都会剧院有一场音乐会,爸爸正好有几张票,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去看。”史筠珩想借此与秋津奈绪见一面,探一探日军最近的动向。

  “好嘞,爸爸。”史茜妮打了一个哈欠,“不过,现在夜深人静,等明天吧。

  史茜妮百般求饶,史筠珩鉴于她近来的表现,允许她回到圣约翰大学继续学业,但是不能再鲁莽造次。

  “爸爸已经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失去你。”史筠珩泪眼泛光。

  大学里学生分成数个派别,有亲日的,也有亲美、亲苏的,势同水火。各种思潮你争我吵,好不热闹。史茜妮经历了上次虹口事件后,数月之内才走出了阴影,然而她内心中,对于共产主义的理想,仍然是充满了向往和追求的。

  “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每每在舞台上演到此处,她便会激动万分,慷慨赴死的意志,再一次被唤醒。

  孟芳蕤素来便是激进青年,不过她没有投身革命者的行列,只是在摇旗呐喊的阵营里做吹鼓手。

  “茜妮,革命者要不畏生死。今日之青年,应当有今日青年之作为。作为好姐妹,我精神上支持你投身革命。”孟芳蕤鼓吹道。

  “可是现在怎么才能和组织联系上?学生中也有许多是RB人的密探,搞不好便是龙潭虎穴。”史茜妮犹豫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如果不是看到妈妈孤苦伶仃的可怜,我也早早奔赴延安的革命圣地了。”孟芳蕤说到激动处,满是憧憬的眼神。

  “我们何不一起同往延安?那里是革命的圣地。反观SH简直是一个人间炼狱,没有一寸希望之地。”史茜妮天真地提议。

  “道路已经被RB人封锁,别说去延安,就是ZQ都是难于登天。除非有RB人的特别通行证,方能包一路无虞。你爸爸是汪政府的高官,他不能弄到吗?”孟芳蕤反问道。

  “当然不能让我爸爸知道,他天天防着我像防贼一样。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为RB人做事,说不定他能帮我们弄到两张通行证。”史茜妮神秘兮兮地说。

  “是谁呀?茜妮。”

  “就不告诉你。”史茜妮脸色羞臊地红了起来。

  “奥,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的梦中情人。”孟芳蕤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究竟。

  “瞎说。”史茜妮用手捂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接到史茜妮电话后,秋津奈绪应允下来。毕竟这是史筠珩的一番好意,不能退却。

  吃罢晚饭,秋津奈绪开车载着史家父女二人来到大都会剧院。

  “史次长,史小姐,请下车。”秋津奈绪拉开车门。

  史茜妮拢起衣领,护住脖颈,免受冷风吹激,她将票递到张沐枫手中。

  “捷克交响乐演奏会在第一乐厅”,秋津奈绪看着海报上的通告,“不过对于捷克交响乐,我倒是所知甚少。”

  “秋津先生客气了,哪有什么懂不懂的,音乐是没有什么晦涩难懂与隔阂的,它的诞生就是为了来洗礼人灵魂的尘垢。”史茜妮似乎找到了自己发挥专长之处。

  三人来到包厢,坐了下来。

  “现在演奏的是捷克民族音乐的奠基人斯美塔那的交响诗《我的祖国》,其中第二乐章《沃尔塔瓦河》,描述的是一条哺育捷克民族成长的河流,你们听,现在这条河流在穿越山川。”史茜妮解说道,“如今又转向了茂密的丛林,一路蜿蜒跌宕而下,终于在大地上缓缓流淌,滋润着大地上的黎民。”

  秋津奈绪仔细谛听着演奏,大提琴浑厚的音色,似乎编织起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他看不到沃尔塔瓦河,他看到的是黄河、是长江,是松花江,是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尽管千山横亘,万里阻隔,但它一路浩荡奔腾,一泻千里,最终汇入浩瀚的大海。

  “现在演奏的是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交响曲》,描述的是他踏上美利坚新大陆时的所见所闻,既有北美的壮丽风光,也有印第安人的荒野情节,当然浓墨重彩的是美利坚这篇充满梦想的土地上的奇迹,德沃夏克力图展示一个迥别于西欧沉闷社会的新世界。”史茜妮的话唠,一发而不可收拾。

  交响乐,对于未听闻之人来说,完全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和探索的天堂。秋津奈绪所听到的新世界,不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原野,而是一个背负着五千年文明的民族在涅槃中的重生。他们的潜伏与伪装,同战场上斩将夺旗一般精彩和震撼,就如同德沃夏克借助单簧管与小提琴的绝妙搭配,才能拼凑着这么鬼斧神工的乐章。

  “秋津先生,”史筠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

  “不好意思,史次长,我有些乏累了,差点睡着了。”秋津奈绪连连致歉。

  “听交响乐,就如同观战,有作壁上观,隔岸观火,有身在庐山,目迷五色,不知道秋津先生对于上周五之事,是作壁上观呢,还是身在庐山?”

  秋津奈绪被唬出了一身汗,他又要与这个眼前深有城府,或者说是老谋深算的家伙打交道了,这是他最头疼的事。毕竟,他们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同一个战壕,还是各为其主?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他心里也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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