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玄武殿里这么多天的推敲,张昂早已打好了腹稿。
“其实我们和卡恩部长是一起来的,只不过,我们路上生了意外!”张昂信口雌黄道:“我们碰上了宪兵队!”
“宪兵队!”旁边的吉普赛占卜师睁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慌乱:“怎么会碰上宪兵队?”
“那后来呢?”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克洛泽却表现的还算冷静。
“然后我们被拦了下来,宪兵队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张昂脸上显现出悲戚的色彩:“在卡恩部长的要求下,我们出卖了他!”
“什么?”这下中年人克洛泽也张大了嘴巴:“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张昂叹了口气:“可不这么做的话,我们一个都逃不出来!全都得被宪兵队绞杀!据卡恩队长推测,这帮宪兵很有可能是他哥哥叫来的,在这之前一次意外,他哥哥现了他暗地里的身份,怕他争夺家产,去柏林请来了这队宪兵!”
“那你们也不能出卖他啊。”克洛泽副部长满脸的悲愤:“打不过,就不能逃么?”
“那也要能逃的掉啊,这次他们是下了死手了,这一队十几个宪兵各个都是好手,而且来的十分突然,又是正好碰上,根本逃不掉!”张昂满脸的无奈:“他们就是冲着卡恩部长来的!卡恩部长都准备要到柏林来躲避了,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被撞了个正着!”
克洛泽副部长测过脸来:“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出卖他的?”
“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卡恩部长身上已经多处负伤,大家都坚持不住了。”张昂满脸的愧疚:“我当时完全慌了神,就听从卡恩部长的话,从背后,给了他一刀。”
“然后呢?”克洛泽副部长身体前倾,目露凶光:“你们这两个叛徒又做了什么?”
“卡恩部长他们三个战死了,而我们两个,也被他们俘虏了。”张昂继续道:“被拷问了几天,才被放出来。”
“那你们现在来这里,又想干什么?”克洛泽副部长一脸的讥讽:“准备再次出卖我们么?”
“当然不是,我们要是想出卖大家,我们干嘛不直接把宪兵队带过?”张昂解释道:“我们不是叛徒!”
“呵呵,被宪兵队抓走好几天的人,还跟我讲不是叛徒?”克洛泽副部长脸上怒容勃,一招手,几个强壮的汉子就围拢过来,将两人隐隐的包围了起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把大家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当然不是!我们对组织是真心的!”张昂看了看四周道:“再说了,就我们组织现在剩下的那十几个人,你以为人家宪兵队看得上?连贝肯鲍尔大人都被抓了,我们党在柏林,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啦。”
“那你们还来干什么?”克洛泽副部长怒意更盛:“我们德意志工人党现在虽然落魄了,但也轮不到你这么个家伙在这落井下石!”
忍不住看了几眼旁边面露不善的壮汉,张昂接着道:“我们不是落井下石!我是雪中送炭!我们有办法让我们德意志工人党再次展壮大!”
“呵呵,别说胡话了,现在柏林这个形势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还展壮大?”克洛泽副部长强忍着怒火:“展壮大了给宪兵队一窝端?给他们作政绩?”
“当然不是!”张昂怡然不惧,耐心解释道:“走原来那个老路当然不行,但只要换个思路,还是大有可为的。我们只要......”
可他的话再次被打断:“换什么思路?和你们一样,出卖同伴,给宪兵队作走狗?”
“对!就是给宪兵队做走狗!”张昂连忙接上:“不过,不用出卖同伴。我们......”
“放你特么的狗屁!劳资现在就弄死你!”还没等张昂说完,克洛泽副部长就从车辕一跃而下,从背后抽出两边短刀来,其他几个壮汉也纷纷拔出了兵器。
“等等!你们可不能杀我们!杀了我们,这天上地下,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了!”看这形势不对,张昂觉定不再卖关子,直接拿出了杀手锏:“我们两个现在是宪兵队的人!正在帮‘银鹰’奥托·内尔茨大人办事!”
“你们果然已经投靠了宪兵队!”克洛泽副部长虽然愤怒依旧,可前进的脚步却定住了:“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简单来讲,就是我们帮奥托大人办事,但是缺少人手,希望大家能加入进来帮我们。”张昂直言不讳。
“帮你们?什么意思?”克洛泽副部长手上的刀却收了起来。
“昨天喷泉广场上的事情,不知道克洛泽大人知不知道。”张昂不答反问。
“喷泉广场?什么事?”克洛泽副部长表示不明白,不过立马就有消息灵通的手下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哦,一场小暴动罢了,不是立马就被镇压了么?有什么稀奇?”克洛泽副部长表示不解。
“昨天在喷泉广场演讲,然后引骚乱暴动的,就是我的同伴,阿道夫先生。他是演讲方面的天才!”张昂指了下身旁的阿道夫。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克洛泽副部长想了想,突然看向了阿道夫:“不对啊,既然引了暴动,你这么没被宪兵队抓了去?”
“事实上,我当时就被抓住了。”这次说话的是阿道夫,他说的是实话:“被带着,去见了‘银鹰’大人。一番长谈后,就被释放了。”
“这怎么可能,你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我们同志的鲜血?他怎么可能放过你?”克洛泽副部长满脸的不信。
“因为,我演讲的内容和你们不一样!”阿道夫身上渐渐有了些气势:“有根本性的区别!”
“哦?什么区别?”克洛泽副部长显得饶有兴趣。
“你们整天演讲,宣传,全都和容克贵族们有关,全都是在说他们的不好,说他们的腐朽,他们对武功的垄断,对军功的垄断,他们对国家造成的破坏。而这些,却是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不想有人宣扬的。”阿道夫慷慨激昂:“这些,对他们来讲,都是禁忌!”
“可这是事实!是我们组织所要揭露,所要打破的现实!”克洛泽副部长也是语气激动。
“是的,这是事实不假,但这很多人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工人们知道,市民们知道,官员们知道,贵族们自己也知道,皇帝陛下也未必不知道。”阿道夫声音爆:“可单单知道是没有用的!知道,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要是大家都知道,那就可以说动陛下,引变革!”克洛泽副部长毫不相让。
“大家?呵呵,大家?大家是谁?是那些起早贪黑的工人?是那些事不关己的市民?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还是那帮既得利益的贵族?还是那位,高高在上,心里清清楚楚,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陛下?”阿道夫反问。
克洛泽副部长的语气有些结巴:“陛下,陛下他......陛下他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嘛,只要我们展壮大,支持他,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打破......”
“我们什么都打破不了!”阿道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因为我们根本就展不起来!去演讲?不出一刻钟,保证被抓!暗地里串联?不小心混入探子,被顺藤摸瓜,就是一网打尽!躲躲藏藏,积蓄力量,伺机刺杀?就算能成功,也会有别的贵族顶上他的位置,根本毫无用处!”
“同志们,容克贵族远比我们想的要强大!哪怕我们说动了整个柏林所有工人,所有市民,大家加在一块,你觉得能够打赢一个公爵家族么?能够打赢尼伯龙格武圣家族么?我们原来指定的那些计划,在我看来,根本全是痴人说梦!”
“你以为陛下只是沉迷于军功,放纵了对容克贵族们的管控?不是这样的,是那些容克贵族太强了,强大到就连皇室,都无法匹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不断的妥协,商讨!卑斯麦宰相大人,德意志的铁血宰相,那是多么优秀的大臣啊,也是好几次的改革,好几次颁布的新政令,到了最后,还不是热闹了几天,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说怎么办!”克洛泽副部长额头见汗,看上去有些灰心丧气。
“既然我们打不过他们,那就不妨先和他们作朋友,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展自己,等到我们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和他们摊牌作对!”阿道夫简略道。
“足够强大,什么是足够强大?就我们这些人,不需要多,来两个,不,只要一个宗师级,就能把我们横扫!等到我们展壮大?那得多长时间?要几代人的努力?我们德意志能撑到那个时候?”克洛泽副部长看上去有些没有劲头。
“当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毕竟,现在我不是搭上了奥托大人的线了么?只要大家按照我的方法,有组织,有计划的进行,不难恢复往日的实力!不难在有生之年,达成我们的伟大目标!复兴我们德意志!”阿道夫保证道。
“那......那你说说,准备怎么办?”克洛泽副部长再次挥了挥手,壮汉们也放下了兵器,大篷车周围的气氛轻松了下来。
“先,我们这个组织必须换一个名字,这德意志工人党,是不能再用了!”阿道夫直接道:“我们必须是一个全新的组织!我们......”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讲话。
那是一个长相稚嫩,却怒冲冠的青年人:“换名字?新组织?说的轻巧,现在贝肯鲍尔大人生死未卜,你又来这边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想夺权!”
“是的,我就是要夺权!”阿道夫身上气势猛的高涨起来:“只有在我带领下,才能拯救我们德意志!”
“哈,你果然是宪兵队的走狗,我可不怕什么银鹰大人,我现在就弄死你!”说罢,这个青年就提着剑冲了过来。
阿道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张昂知道,阿道夫这是动了杀心,要立威了,不过张昂并不打算制止他。
“啪!”钢剑碎裂。
“嘭!”一声闷响。
那青年一下子跪倒在地,捧着胸口,艰难的喘息着。
突然,“砰”的一声,他的胸口猛的炸裂开来,鲜血如同绽放的鲜花一般,不要命的的涌出。
青年扑倒在地,眼见,就是不活了。
“这个威力......你竟然摸到宗师级的门栏?”克洛泽副部长并有去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语气里全身惊讶。
“不过是‘银鹰’大人的一点小小的恩惠罢了,不值一提。”阿道夫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环顾四周:“我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
摄人的气势笼盖全场,几乎让每一个人都心惊胆战。
唯独张昂知道,这一拳并不代表阿道夫已经达到了这么高的境界,他仍然只是大武士而已,这般夸张的效果,只是中的一个小技巧,连绝招都说不上,毕竟,是专门针对攻击人体9个经络破穴的绝世拳法!
“他是贝肯鲍尔大人的侄子,只是有些冲动罢了,你没必要非得杀了他。”克洛泽副部长语气平静,稍微有些责怪。
“那就更该死了,容克贵族的原罪,是他们对于财富权势徒弟的一代代继承,像他这样,把这组织领的地位看作自家的禁脔,那我们这个组织,和容克贵族,又有什么区别呢?”阿道夫毫不在意:“至少,如果我当了组织的领,绝不会把位置传承给我的亲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克洛泽副部长是吧,你原先就是柏林总部的副部长,这段时间的表现也算不错,至少为组织保留了不少有生力量,这样,如果你支持我,那,你还是副部长。”
在阿道夫的逼视下,克洛泽副部长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张昂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但最终,拳头还是松开了。
“好吧,如果你真的能让组织展壮大的话,我愿意支持你。”克洛泽副部长的声音有些苦涩。
“那你们呢?”阿道夫回过头来,看向周围的几个壮汉。
他们的决定还要更快一些,当即忙不迭地的表忠心:“我们也非常愿意支持您。”
“既然这样,就去通知大家吧。”阿道夫一边转身,一边道:“我晚上再过来,到时候我们开个会,将组织的框架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