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所站着的高度，决定了他的视野。
过去的两年里面，段森一直纠结于自己不济的时运，直到此时此刻，陡然看到了那天空海阔，他的心胸一时间宽广了起来。
刹那间的感悟，豪气丛生，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庞永亮对于那个老人的四字评价——快意恩仇。
是啊，有如此视野，心中自然波澜壮阔，如何能不快意？
“我已经掌握了。”段森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庞永亮，“那么，你有没有兴趣给我讲一下，这天眼要如何斩断因果？”
庞永亮脸上浮现喜色，站起身来：“你跟我来。”
段森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出书房，来到了二楼客厅的落地窗之前。早有仆人等在一旁，不稍庞永亮开口吩咐，已经端来了早先准备好的茶水和点心。
“昨天刚送来的，吴县太湖西洞庭山的碧螺春。春分前后，这可是头一批的新茶，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庞永亮一边说着，端起茶盏，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俗人就是俗人，喝茶一点都不显得斯文。
“我其实不怎么懂茶。”段森笑笑，也端起茶盏。
只见腻白的瓷中，那茶水绿得晶莹剔透，茶叶半舒半卷、翠碧诱人，犹如白云翻滚，上下各有天地。刚刚凑近鼻子，便是一缕幽香袭来，让他忍不住抿了一小口。
顿时舌下生津，苦涩之中自有清香，妙不可言。
“只是喝茶？”段森问道。
“你不要急嘛，等等看。”庞永亮嘿嘿一笑，故弄玄虚。
段森只好耐下性子，与庞永亮一起坐着，一边饮茶，一边视线穿过落地窗，欣赏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过了差不多有七八分钟，庞永亮突然开口了，伸手一指窗外的楼下：“终于出来咯，你打开天眼，看一看那个人。”
段森闻言，忙俯身望去，正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别墅中走出，看不到那人的脸，只有一个后脑勺。段森忙开启天眼，顿时便看到那人身上蒙着一层淡淡的乳白光晕，那乳白光晕之中，竟然有一些光点逸散而出，仿佛萤火虫一般，径直飞上二楼，穿过落地窗，落在了庞永亮的身上。
庞永亮周身也有光晕，不过，却是淡青色的。
“我看到，他和你之间，好像有些联系。”段森开口道。
“不是联系，是因果。这个人和我之间，有些因果，这是在十年前，你的师父看出来的。那时候，这个人还在羊城的街边卖油条豆浆，于是，我就把他带在了身边，让他学开车，做了我的司机。只是啊，十年过去了，这因果却是一直都没有应验……”庞永亮咂摸着嘴，意兴阑珊地说道。
听到庞永亮把那老人称作了自己的师父，段森脸上有点不自然，不过，却也没有开口否定，他问道：“这就是因果？可是，要怎么斩断？”
“你师父当年帮我斩过一次因果，唉……”似是想起了当年无奈的往事，庞永亮叹了口气，继续道：“只要你以意念驱动，将因果吸入天眼之中便可以咯。”
段森心中一动，看着庞永亮，神色之中颇有些跃跃欲试：“真的么？那要不……”
“别别别，你别在我身上试验，万一这因果要是什么好的机缘，那我岂不是损失惨重？况且，我这个人好奇心特别重，都等了十年了，你这么一斩断，我估计饭都吃不下去咯！”庞永亮忙不迭地摆手。
“呃……好吧。”段森挠头笑了笑，正欲开口继续发问，突然感觉到自己裤兜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请问，是小仙师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熟悉，段森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是谁，于是道：“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那个……呃，我……我是吴正义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无正义？
这名字有点意思。
不对，是吴正义吧？那个副区长？
段森稍一琢磨，便意识到了对方打来电话的目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恐怕是自己昨天那一卦应验了。
“吴副区长啊，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正谈着事呢，咱们回头聊哈。”说完这句之后，段森根本不理会那头对方突然焦急起来的语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伸手一划一点，直接把这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对于吴副区长那种气焰嚣张只认衣衫不认人的****，段森根本懒得废话。
只不过，他刚把手机放回裤兜，嗡嗡嗡得，手机居然又震动了起来。
段森眉头一皱，再度掏出手机，发现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还来？
他冷哼一声，直接点了拒接，再一划一点，黑名单里又多了一串数字。
“怎么不接？是不是我在，所以有点不方便？”庞永亮问道。
“不是，打电话那货是个人渣，我懒得浪费时间。”段森将手机放在了面前茶几上。
只是，手还没拿开，手机便第三次震动起来。
有完没完了？
段森顿时怒了，拿起电话，准备接通之后冷言冷语讽刺几句，只是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一愣。
这一次，是谢蔓打来的。
只能接了。
“喂，谢蔓姐，那个……是吴副区长让你找我吧？”
“吴副区长？不不不，小仙师，我不是吴副区长，我是霍怀山。实在是很抱歉，这才第二天，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现在就打扰您……”
“霍先生？你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仙师，你快来救一救瀚志吧，他……他快不行了！”电话那头乱糟糟的，霍怀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哭腔，微微颤抖。
“什么？”段森下意识地便站了起来，“瀚志出事了？你先别等我，赶快送医院！”
“不，您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送医院恐怕解决不了问题，况且，我……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
“那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我……我们在市北区这边的香格里拉酒店，就在大厅里面。您在哪，我派车过去……”
“不用。”段森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了庞永亮。
庞永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出事了？”
“对，你要不要一起过去？”段森问道。
庞永亮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也过去看一看吧。”
说完之后，两人风风火火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