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你就在这里等着,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就得靠你自己了。”
拿着ak47的中年男子,沉重的说着塞尔维亚语,那语气像是在诀别。
他是华人,但周围的塞族战友对他很照顾。
小男孩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这些人对他很友善,只能说是战友,但还说不上是朋友。
结果这些人果然没有再回来,小男孩一个人觉得很心虚。
正在这时,突然门被推开,他看到一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站在门口。
“给我一点吃的好吗?”这小女孩向他祈求道。男孩的心软了,转身去拿柜子里的巧克力。
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那小女孩从裙子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瞄准他的心脏,准备扣动扳机。
但长久以来战乱中的磨砺,让这个小男孩有着无比的警觉。
没有专业训练的人,在出手的一霎那,无法掩藏自己的杀气。
在子弹射出的一霎那,他侧身,回转,掏枪,射击,动作一气呵成。准确的击中了小女孩的胸口,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纱裙。
天使容貌的女孩倒下了!
而他的胳膊,也被子弹擦伤,血流如注。
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步步走近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谨慎的一脚踢飞了女孩的小手枪。
“你这个塞族的走狗,真/主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会杀光你们,杀……”砰,砰,砰几声枪响。小男孩的手枪分别命中了女孩的眉心,心脏,腹部。
倒在地上的女孩死得不能再死,但充满仇恨的眼睛一直不肯闭上。
“既然你不肯闭眼,那干脆就不要眼睛吧。”小男孩拿出一把小刀,把死去小女孩那双大大的眼睛戳得血肉模糊,尸体极为可怖。
“哈哈哈哈哈哈!”小男孩疯狂的笑着。
想点善心,结果差点没命,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世界。
好人死得早,坏人乐逍遥,既然如此,那何必要做好人?
“这世间不需要一点点的怜悯和同情,任何的情谊都是多余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只黑色的毒蝎子,没有朋友,只有力量才是我的朋友。”
夜晚,小男孩悄悄的出门,在附近找到了上午离开的那些战友的尸体,他一个人吃力的把他们一起埋葬在了屋子的后院里,哦,还有那个小女孩。
墓碑上什么都没写,只是画了一只黑色的蝎子。
被埋葬的,不仅仅是战友和敌人,还有自己内心不多的一些柔软。
……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梦境,黑蝎子从行军床上苏醒,已经很久没做梦过了,特别是这个梦。
每次梦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会让他觉得身心疲惫。是的,就是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李追风答应为他实现梦想,让他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回到死于战乱的父母身边,从雇佣兵的营地里把他捞了出来。
他喜欢这里,喜欢一切百无禁忌,尽情释放自己内心的狂躁。
“卫兵呢?你去把所有的偏将副将找来商议军务。”黑蝎子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却搞不清具体是什么,但这种感觉已经在战场上拯救了他无数次。
情况有些不对劲!吴芮能横扫大秦南方,敢第一个站出来造反,难道就只有这点斤两?
这里和现代的经历,都在提醒他,小看敌人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
不一会,军帐内就有好几个将领到场,其余的在夜间巡视,毕竟这里离吴芮的人马已经很近了,炸营的后果不堪设想。
“敌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黑蝎子和以前一样一丝不苟,面色冷峻,没有人敢阳奉阴违,没有人敢不兢兢业业的做事。
“黑将军,情报显示敌军的主力在湘潭一线,由于丁敖抽调了主力,昨日株洲已经陷落。领头的是近期投靠吴芮的梅鋗。”
梅鋗?黑蝎子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他是波黑战争中的幽灵战士。
那场战争里许多人口失踪案,多半是他们所为。自幼就在国外长大,之后一直活跃在佣兵的战场,虽然被恶补过历史知识,但时间太短,很多又忘记了。
来到这里之后,黑蝎子才开始有针对性的收集对手的资料,这个梅鋗,没听说过。
罢了,管他是什么人,一路碾压过去就行,那个丁敖,最好不要给章邯告状,不然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黑蝎子决定不去考虑这些了,专心对付梅鋗大军就行。
他想不到的是,深沉的夜色中,一场针对秦军的陷阱,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蒲将军,你能把秦军引到这里扎营吗?”辛夷举着火把,照得自己的脸忽明忽暗的。
此处是一处平坦的田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流,不缺水源,是很好的扎营地点。
不过此刻陈蒲一想到他脚底下可能就埋着一个“活人”,就汗毛倒竖,觉得浑身不自在。
“辛夷使君,你觉得是阴谋管用还是阳谋管用。”陈蒲没有直接回答辛夷的问题。
“很明显是阳谋,因为你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也无处下手。”想了一会会,辛夷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其实阴谋和阳谋结合,才是对方难以防备的,走,回去吧。”陈蒲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对付那支秦军了。
说完两人便骑马回到了大营。
第二天,陈蒲手下的大军开始动员起来,进入了拆迁队模式和建筑队模式。
一队人马在陈蒲指定的地点挖掘壕沟,设置障碍,很明显不愿意让黑蝎子的秦军前进。
另一队人马则是建立壁垒。陈蒲很没创意的将附近的一条小河引入到壁垒前的壕沟里。
这么大的动作当然瞒不过久经沙场的黑蝎子,只不过他没看懂对方要做什么。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
没有大太阳,黑蝎子带着几个斥候,亲自来到离陈蒲营寨不远的一处平坦的田地考察地形。
周围无山,无密林,不适合火攻。有一条小河,水流很缓,而且在陈蒲营寨的上游,不可能水攻。也不必为水源担心。
附近似乎就只有这一处适合扎营了,比对面吴芮军的地形还好。
尼玛对面的将领只是个草包么?这么好的一处扎营地点,竟然不去占领,而要退到不远的下游?
敌人深沟壁垒,看来是想打持久战啊。黑蝎子一阵感慨,估计对面这位是兵书读多了,又没什么实际经验的家伙。
“来人,拿我的印信,去临湘县找丁敖,就说这里有吴芮军的主力在,让他们从西面截断对手的退路。去吧,他不从你直接回去找章邯大将军告状。”
派了个机灵的去找丁敖要援兵,黑蝎子决定晚上就在这里扎营,巡逻严密一点,不让对手有任何的机会。
“哼,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明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大军无坚不摧的强悍战力。”黑蝎子心头火热,没有什么比杀死对手更快意的事情了。
到了晚上,辛夷急匆匆的跑来找陈蒲。
“蒲将军,我看到秦军在那个地方扎营了,要不要晚上我动……”辛夷兴奋得脸都红了。
好不容易看到猎物进入陷阱了啊,这一仗之后,想来自己不会是默默无闻之辈了。
“先不忙,明天敌军肯定会进攻营寨,明天才是重头戏。等他们累了一天,快不行了的时候,你再动秘术。等对方的营寨混乱了,我再带大军一路掩杀追击,没有不胜的道理。”陈蒲抱着胳膊在那里自信满满。
“哦,好吧。”虽然不甘心,但这里很明显是陈蒲说了算,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简易的壁垒已经完成,秦军也没有搞什么突袭之类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深浅。
夜里,陈蒲来到英布的营帐,看到这位后来威震华夏的九江王,身上绑着布带,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出征时的意气风。
果然苦难使人成长么?陈蒲满怀恶意的想着,会不会是英布吃亏吃多了,然后才变得很猛的?
说不定就是那样哇!看到陈蒲又神游天外,英布以为是对方看不起他。
“哼!我只是大意了一点,才让秦军钻了空子,再说这支秦军不比以往你遇到的,很难缠的。”
英布的语气里酸酸的,但是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这次要是能回去,估计他都不会再提娶吴丹的事情了。
“诶,英将军这是哪里话,在下绝无嘲笑你的意思。”陈蒲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心里乐开了花。
你以为我是难过?其实我差点没笑出声!想你出征的时候多高调啊,抱着小美女又亲又啃的,还要回去结婚。
能见到你被秦军打成狗,也是相当难得了,尤其还是这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下知道疼了吧。
整理了一下心情,陈蒲严肃的对英布说:“不开玩笑了,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你赶紧回赣邑,找吴芮要援兵,然后直接去接应梅鋗。”
英布一脸怂逼,他根本不知道陈蒲的战役安排是怎样的。
“那个……”
“你闭嘴,听我说。梅鋗那里是个空架子,没多少人,主力全在我这,你快点回去带人接应,不然功亏一篑了。”
看到一向吊儿郎当的陈蒲如此的严肃,英布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带着几个亲信趁夜离开了简陋的壁垒。
“唉,成与不成,就看明天能不能顶得住了。舍不得媳妇,套不住色狼啊。”某个家伙虽然在外人面前信心爆表,实际上心里却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这一夜陈蒲都紧张得睡不着,最后用了一点迷药把自己迷晕,强迫休息。
天蒙蒙亮,秦军吹响了苍凉的号角。
陈蒲把所有的旗帜都给了梅鋗,但闷骚的人怎么可能锦衣夜行呢。
壁垒的最显眼的地方,树立着一面旗帜,写着一个大大的“蒲”字,孤零零的看着格外突兀。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秦军的凶猛还是吓了他一跳。
无所畏惧,手段残忍,一往无前,气势如虹。黑色的洪潮冲击着单薄的营寨,几个关键的位置都是摇摇欲坠。
没办法,陈蒲只好拿出准备在后面使用的预备队,带着最精锐的人马,冲上第一线。
他带着人,哪里快要被对手攻破,就去哪里支撑一下。
战斗从黎明打到中午,秦军才如潮水一般退去。
陈蒲看着满地的残肢和尸体,隐隐有些作呕。
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然而却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对手,咬上了就完全不松口,直到某一边倒下为止。
看来今天晚上那个秘术不奏效,马上就要闪人了。陈蒲的原则和那位丁敖一样,都是安全第一。
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完整的带出自己的部队,是一位优秀指挥官该做的事。
“军队的里减员多吗?有多少?”黑蝎子脸色不怎么好看,对方谈不上多厉害,布置中规中矩。然而那一支救火的预备队却非常厉害,每每将自己的进攻打退。
秦军看着攻势凶猛,其实也不是每个地方用一样的力,都有主次轻重。
而这个简陋的壁垒破绽很多,但现在想起来,有些明显的破绽,是对面明显留下来引诱自己主攻的。
吃了点小亏,部队的伤亡大大的出了预期。本来他还打算下午全力进攻,拔掉对方的壁垒,击溃这支吴芮的主力。
没想到对手的韧性出想象。
看来是要缓一口气了,明天再全力出击吧。
这天剩下的时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生。陈蒲让人打扫了附近的战场,处理了双方的尸体,全军警戒,防止对方突击。
虽然陈蒲已经认定对方一天之内都不会再进攻了。
夜里,陈蒲和辛夷穿着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夜行衣,鬼鬼祟祟的出了壁垒,悄悄的向秦军大营靠近。
“好了,就这里了。”辛夷看了看四周,两人躲到一棵树后面,这里刚好是秦军巡逻视野的死角。
“你那个秘术要怎么动?”陈蒲好奇的问辛夷。
却看见对方脸色青,不住颤抖。
“没什么,现在已经动了,完了以后,你背我回去啊。”
辛夷这家伙,到现在都不可告诉我,还想留一手。
陈蒲心里痒痒的,却是拿对方毫无办法。
“啊!”“啊!”
秦军大营里此起彼伏的传来惨叫声,不久就人声鼎沸,各种叫喊声都有,连巡逻的军士都离开了。隐约能感觉到大营里的混乱。
毒蛇一样的陈蒲,猝然难,狠狠的咬了黑蝎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