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胜邪剑削掉了铁金半个脑袋,砍进了墙里。看着铁金的尸体倒下,季山泉揉了揉腰眼儿。他是被山中那个僵尸吓着了,以为胜邪剑不好使了,所以使足了全力,可没想到砍铁金的脑袋像切豆腐一样,这一下劲儿使大了,把腰给闪了一下。如此看来,山中那个僵尸那么难对付,跟那半块玉佩有极大的关系。
老大问道:“你使这么大劲儿干么?上一回分舵起尸,看你砍瓜切菜一样,这个铁金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我想多了。”季山泉回答了一句,迈过铁金的尸体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丈多远,看到一个人戳在前面。
季山泉用手一指,长明符移了过去,老大说道:“是铁风。”
季山泉走上前去,这一次是竖着劈落,为了保险,还是用了很大的劲儿,直接将铁风劈成了两半。
看着一地的内脏,老大皱眉道:“季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季山泉答道:“回头跟你解释。”
再往前走,没再碰上什么,约莫走了一里多路,看到一个很厚的石门,季山泉指挥着长明符穿过石门,但因为石门很厚,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季山泉又打出一张探路符,老大说道:“这个可能是院墙的地基。”
季山泉一皱眉,说道:“你不早说,浪费我一张探路符。”
老大说道:“探探总没有坏处。”
过了石门,又走了一会儿,看到向上的台阶。
老大说道:“我先上。”
季山泉说道:“还是我先上。”
老大拉住他,说道:“我先上,要是有埋伏,你还能替我报仇,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季山泉静默,这倒是实话,可这样的实话,让人听着不舒服。
老大登上台阶,伸手推了推门板,低头看着季山泉轻声说道:“没锁,也没压东西。”
季山泉想了一下,掏出一张探路符,说道:“揭开点儿缝儿。”
老大推开一道缝儿,季山泉将探路符打了出去,老大随即猛然掀开门板,舞着刀冲了上去,片刻后说道:“没人!”
季山泉几步上来,扫了一眼,看到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靠里墙有一张供桌,桌上摆着一只玉盒。
季山泉走到供桌前,伸手抚在玉盒上,感觉到有封印,便手掐法诀,默念咒语,将封印解开。
云凰出现在季山泉身边,满眼委屈地看着季山泉。
“云凰。”季山泉看着她。
云凰突然投进季山泉怀中,哭道:“吓死我了……”
看着季山泉的姿势,老大转过身去,虽然他看不到大小姐,但从季山泉的姿势上,也看得出季山泉是抱着大小姐。
云凰哭了一会儿,推起身退了一步,转过身沾了沾眼泪。
季山泉问道:“云凰,这是怎么回事?”
云凰背着身答道:“我也不知道,抓我的人把我留在这里,让我转告你,说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分舵也不用退出益州了。还说他杀了千机门的人,你也杀了他的人,所以两不相欠,希望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季山泉抿着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道:“咱们回去吧。”
出了这间民居,才发现对面就是分舵后院儿,原来对方一直就在左近。而且整个分舵都反叛了。只是,季山泉想不明白,铁风怎么会被杀?难道是查证了曲郎中……
不对,铁金先让人下毒,然后通过密道想逃跑,难道铁金与曲郎中密谋反叛?
也不对……
季山泉和老大翻墙回到分舵,来到柴房门口,看到曲郎中坐在柴房外面,身上全是伤痕。
季山泉恍然明白,反叛的不是曲郎中,而是铁风父子。回想上一次四公子要击杀铁木时,铁风砸开了四公子的剑。现在想来,铁风当时的作法就很不寻常。江湖人,以忠义为先,别说铁木已经是个死人,就算还是个活人,袭杀少主也是死罪,铁风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维护儿子而将少主置于险地?
看到季山泉从外面回来,四公子问道:“找到我姐姐了吗?”
季山泉点头道:“找到了。”
四公子扑上来抓住季山泉衣袖说道:“让我见我姐姐!”
季山泉说道:“别急,云凰没事,曲郎中这是怎么回事?”
四公子松开手,答道:“曲郎中获知铁风父子反叛,被铁风关在了地牢。本来是要处死的,但铁风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所以才侥幸活命。”
季山泉说道:“铁风和铁金都已经死了。”
“死得好!”曲郎中恨恨地说道:“早就该死了!”
季山泉看了曲郎中一眼,问道:“曲郎中,要不要我给你医治呀?”
曲郎中垂着眼帘说道:“多谢道长好意,我这不是什么阴毒尸毒,只是皮肉伤而已,我自己就能医治。倒是你肩上那处伤,看样子不像是什么毒,而是利器所伤,要不要我给你医治呀?”
季山泉笑了一下,对四公子说道:“先回房吧,云凰受了惊吓。”
回别院的路上,黑云彪迎面走来,大声说道:“妹子,人都捆起来了,我让老三他们把人都带到前院,你要不要去看。”
四公子说道:“三哥,铁风父子反叛,与门人无关,他们也是被迫听命行事。下毒的人我已经杀了,剩下的门人不能再杀了,我有事,你去安抚一下他们,然后把他们都放了。”
“妇人之见!”黑云彪嚷道:“必须杀!”
四公子说道:“这次办差得听我的!”
黑云彪一摆手,绕开她边走边嚷道:“听你个屁!”
“三公子。”季山泉叫住黑云彪,从怀里掏出盘龙令,说道:“见此令牌如见门主,我代门主命你奉行四公子号令。”
黑云彪一愣,瞪着季山泉说道:“这是我千机门的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指手画脚?”
四公子斥道:“你敢不敬门主令牌!我可以用门规处置你!”
黑云彪瞪着四公子,半晌后转身便走,大声嚷道:“赔钱货!你早该嫁人了!”
回到别院,云凰轻声对季山泉说道:“我能自己显形,你不用给凤儿喝符水了。”
季山泉点头,对四公子说道:“回房吧。”
四公子点了下头,轻声说道:“你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
“好。”季山泉答应一声,目送她回房,转脸对老大说道:“老大,弄只鸡吃吃。”
转过天,季山泉与四公子和黑云彪坐在院中。
四公子说道:“姐姐都跟我说了,这件事就算解决了吧?”
季山泉点了点头,说道:“那人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既然他想要的东西拿到了,又说了希望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黑云彪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对了兄弟,你不是答应让我看看大妹子吗?”
季山泉说道:“云凰可以自己显形了,等你们回到青州,跟门主与夫人一同见吧。”
“我们?”四公子看着季山泉,问道:“你不跟我回青州吗?你别忘了,你的谢礼还没拿呢,而且你还答应我,要带我回山去拜见尊师。”
“是啊。”黑云彪接口说道:“你要去哪儿啊?我看你也没个正经去处,以后就住我家吧。”
“多谢三公子盛情。”季山泉起手,而后看向四公子说道:“你们先回青州复命,我到黜州去找道德真人,办完这件事,我再去青州找你。”
“哦。”四公子眉头一松。
季山泉掏出盘龙令递给四公子,又掏出一块玉佩说道:“你把那半块玉给我,带着这块玉。那半块玉虽然好,但是个祸根,待我把事情彻底解决之后再给你戴。”
“嗯。”四公子答应一声,解下颈上的玉佩递给季山泉。
季山泉将两块玉并在一起,看着云凰转到另一块玉中,将自己的玉佩递给四公子,然后把半块玉佩戴在了脖子上。
黑云彪问道:“我们家没事儿了吗?”
季山泉答道:“既然对方说了井水不犯河水,就应该没事儿了。”
黑云彪问道:“那万一要再有事儿呢?”
四公子斥道:“千机门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是白混的吗?”
“你傻呀?”黑云彪瞪了四公子一眼,说道:“三哥这不是找借口留他吗!”
四公子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回房了。
入夜,一道黑影落入墙内,蛰伏在暗影中,两只血红的眼睛四下里打探了片刻,向季山泉的房门摸去。
到了门前,黑影停滞了一下,转过身向来路走。
门吱呀一声打开,季山泉迈出门来说道:“道德真人,既然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呢?”
道德真人猛然向前蹿去,季山泉身形一晃,挡在了道德真人面前,说道:“你应该还有救,让我试着给你医治。”
道德真人双手成爪,劈头盖脸地抓向季山泉。
季山泉侧身避过,一掌切在道德真人左颈上。
道德真人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却没有昏倒,就地一滚又站了起来,拔腿向院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