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泉在门里说道:“老大,让人去找伤药,再找包扎的东西。”
“好!”老大答应一声,说道:“老二,你去。”
“是。”老二答应一声,转身跑走。
季山泉用被子将四公子盖住,坐在桌边,面对着门口调息。
四公子静默着。
一会儿工夫,老大在门外说道:“取来了。”
季山泉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道缝儿,把东西接过来,又把门关上。
上了药,包扎好,季山泉再次用被子将四公子盖住,说道:“阴毒驱净了,只剩下伤了,养几天就会好,你自己记得换药。”
四公子扯着被头蒙着脸,说道:“曲郎中也受了伤,劳烦道长去看看。”
“不管。”季山泉说道:“他爱死不死。”
说完,季山泉转身向外走。
四公子掀开被头说道:“道长!曲郎中他……毕竟救过我爹的命。”
季山泉脚步一顿,叹了口气,说道:“你好好休息。”
打开门出来,八雄围了上来。
季山泉笑道:“没事了,找两个丫鬟服侍四公子,十天半月的就养好了。”
八雄一同抱拳道:“多谢季兄弟!”
季山泉一笑,问老大:“曲郎中在哪儿?四公子让我去救他。”
老八说道:“季兄弟,我带你去。”
来到药房,看到曲郎中光着膀子,一名门人正在给他包扎。
季山泉微笑着说道:“曲先生,四公子命我来看看曲先生的伤势。”
曲郎中翻起眼皮看了季山泉一眼,方才见到季山泉双手横托,他猛然想起铁木冲向四公子时,他好像看到四公子冲向了铁木,但明明四公子没动,是后来才举剑刺向铁木的。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看到季山泉的姿势,才恍然明白,原来是有两个四公子!
曲郎中虽是郎中,但也涉猎奇门之术,理阴阳之变。黑家大小姐夭折之事,他是知道的,从今天这件事来看,大小姐应该一直都在四公子身边。而这个季山泉,不仅能看到大小姐,还能将大小姐抱起来,可见四公子说得没错,季山泉果然是高人。
不过,越是高人,越对他曲郎中不利!不管在什么地方,想出人投地,想桀骜不驯,都得凭本事,而且得是那种别人没有,只有自己有的本事才行。他曲郎中就有这种本事,甚至连总舵主的命都救过。
可如今来了个季山泉,年纪小,本事大,又得四公子倚重,只怕他曲郎中,用不了多久便要泯然于众了。
曲郎中笑了一下,问道:“季道长,你治好四公子的伤了?”
季山泉笑意淡去,他这话问得暗藏玄机。用意无非是说,四公子也是中了阴毒,能治好四公子,却治不好受伤的兄弟,甚至对铁木都是不理不睬。
季山泉答道:“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男女不同,医治的时间不同。”
曲郎中笑了一下,这话答得好,四公子是女儿身,本身阴气就重,而且又是刚一受伤就被医治。
季山泉说道:“还是让我给你看看伤势,所幸你是刚刚受伤,若是再拖上两天,恐怕我也没办法了。”
老八说道:“你们俩磨磨唧唧地说什么呢?季兄弟,你给他治不就行了,四公子不就是被你按倒了就治吗?也没见你说这么多话。”
季山泉转头愕然看着老八,说道:“老八,话可不是这样说!”
“那怎么说?”老八看着季山泉。
季山泉说道:“你去忙吧,这儿不用你了。”
“行。”老八一点头,说道:“你赶紧的,有这工儿夫都治完了,赶紧给他治,完事儿回去守着四公子要紧!”
季山泉微微皱眉,看着老八返身离开了。
曲郎中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老八说话直,不过也听得出来,四公子的确对季道长青眼有加。”
季山泉转回头说道:“身为属下,还是应该静口修心,再怎么说,四公子也是你的少主,别以为曾经救过主子的命,自己就是主子了。”
曲郎中侧目对门人说道:“不用包了,下去吧。”
“是。”门人答应一声,走到季道长面前又抱了下拳,然后离开了。
曲郎中瞪着季山泉说道:“我怎么做人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季山泉一笑,说道:“那些兄弟,包括你和四公子,中的都是阴毒,而不是尸毒,你化解不了这种毒。说实话,我倒很情愿看着你毒发,然后再一剑砍了你。要不是四公子为你说话,你以为我会管你吗?”
曲郎中微微眯了眼睛,问道:“你去过陵寝了?”
季山泉笑道:“你以为你不让铁舵主说,我自己就找不到吗?寻龙点穴有什么难的?更何况我还能察辩阴气。曲郎中,陵寝都没有挖开,哪儿来的尸毒?不过也不用怪你,反正那些人的阳气都被吸掉了,已经是活死人了,就是我也救不活他们。”
曲郎中皱眉道:“你说‘被吸掉’是什么意思?”
季山泉答道:“就是被吸掉的意思,自己想吧,我没空儿解释给你听。”
说着上前一指点在他颈下,曲郎中立时动弹不得,怒道:“姓季的,你想干什么?”
季山泉说道:“姓曲的,你不用怕,要想杀你,用不着这样儿,我是给你治伤。”
曲郎中怒道:“治伤也不用点我的穴道!”
季山泉笑了一下,解开包着伤口的布,说道:“伤口黑成这样儿,你没用镜子照一照吗?按寻常咬伤上药,你也配称‘郎中’?”
曲郎中抿着嘴不说话。
季山泉取出一张驱阴符放在他的伤口上,驱阴符瞬间烧了起来。
曲郎中咬着牙忍着,脸扭曲得骇人。
季山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还记得我说过驱阴符的用法吗?你不是说不管用吗?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
曲郎中闭上了眼睛。
一张符烧完,季山泉看了看伤口,又掏出一张符放上。
“啊!”曲郎中惨叫了出来,怒斥道:“你给四公子也是这样治的吗?”
“当然不是。”季山泉毫不避讳地答道:“你也配与四公子相提并论?”
第二张符烧完,季山泉给他解了穴,说道:“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每天午时正,用艾草烧灼伤口,大概十天左右就能把阴毒去净了。”
曲郎中用另一只手勒着手臂,怨毒地瞪着季山泉,问道:“你是如何给四公子医治的?”
季山泉一笑,答道:“将我的血滴入伤口,锁住阴气,再以我自身的纯阳之气驱出四公子伤口内的阴毒。比用在你身上的这种治法更有效,痛苦要轻很多。”
曲郎中咬牙切齿地说道:“姓季的!我记住你了!”
季山泉一笑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就怕你记不住我。”
四公子闭门不出,云凰也不再现身。季山泉让老大陪着自己,把分舵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看完之后说道:“老大,带我去见铁舵主。”
老大一皱眉,说道:“见他干什么?那个老不死的,把四公子害成这样儿,也就是四公子宽容,要是换了其他三位少主,肯定摘了他的脑袋!”
季山泉一笑,说道:“铁木毕竟是他的儿子嘛,铁舵主只是想救儿子,并非存心加害四公子。现在四公子正在养伤,有事情当然要与铁舵主商议,难道你能做主吗?”
老大说道:“你可以与四公子商议嘛。”
季山泉一笑摇头,说道:“四公子短时间内不会想见我的,让她好好养伤吧。”
老大垂了下眼帘,想起四公子所伤的位置,笑了笑,说道:“行,咱们去找铁风。”
见到季山泉,铁风垂着眼帘抱着拳,心情很繁杂。一方面,季山泉杀了铁木,另一方面,季山泉是高人,不仅仅是救了四公子,也救了益州分舵。
季山泉起手道:“铁舵主,事出无奈,贫道不得不下杀手。况且以令公子当时的情况,贫道也是回天乏术,还望铁舵主恕罪。”
“不敢。”铁风微有些哽咽,说道:“季道长来找在下,有何吩咐?”
季山泉说道:“有事与铁舵主商议。”
铁风沾了沾眼泪,说道:“道长请上坐。”
“不必了,这里就好。”季山泉说着,找了把椅子坐下。
铁风也不勉强,在季山泉对面坐下。
季山泉说道:“铁舵主,我怀疑分舵的事是有人故意与你们为难。”
铁风一皱眉,说道:“请道长明示。”
季山泉说道:“我去看过陵寝,你们还没有挖通。而且那座山风水极好,不太可能出厉鬼。还有,我在洞中遇到了阴尸和鬼。分舵里的兄弟,包括令公子,都是被鬼吸走了阳气。我猜想,如果我没有跟着四公子到益州,对方应该不会操纵这些失去了阳气的兄弟攻击你们,只会用这样的方式,令你们寸步难行,直到将整个分舵,甚至于整个千机门都蚕食掉。”
季山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很不巧,我来了。对方趁我去陵寝时,用鬼来试探我,发现我不好对付,所以才操纵分舵的兄弟起尸。所幸我醒悟得快,还算回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