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人已经晕过去了。”
薛正双手拷在身后整个人被吊在了空中,浑身是伤,这么看过去没有一块好地方。李组长扭了扭脖子,穿回外套,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再熟练的点上。
高中的时候他就一直很看不惯薛正,所有人都喜欢那副三好学生认真负责又对谁都很关照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造成了他拥有类似于动物的野性直觉,所以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薛正所展现给别人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这个人对每个人都好,其实谁也不喜欢。
李组长对旁边的小弟摆了摆手,“去弄桶辣椒水来。”
小警员没有马上照办,站在那吞吞吐吐的说:“组长,这人还没审呢,玩过的话会不会……”
“跟了我这么久你见过我莽撞行事吗?”李组长对自己人还是很客气的,这也是大家心甘情愿听从于他的原因。他把烟头按在桌面上,又补了一句,“上面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曾经他也怀抱过英雄梦想,可是这个社会像是无法战胜的恶魔,吞噬人们的梦想,滋生心中的欲.望。
薛正是被火辣辣的灼热席卷全身生生痛醒的,整个房间都充斥了他声嘶力竭的叫喊。过了好久,差不多他已经喊不出声了,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拼命叫嚣着痛苦,他才感觉到自己终于被放了下来,扔在一把椅子上。
李组长一个眼神,其他人自动离开房间还替他们关好门。
刑讯室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知道为什么没有审你也不上交就直接把你带到这来了吗?”李组长不知道从哪拖了把椅子坐在薛正面前,他说:“同学一场,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因为不需要。”
“你的口供自会有人写好送过来,你说什么都不重要,是不是你做的帮谁做,最后所有的锅你都背定了。”
并不意外,如果换个位置薛正也会这么做。
“帮我最后一个忙。”他的声音虚弱而且非常沙哑,“我想见Lily最后一面。”
噗嗤,李组长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缓了一会才开口:“薛正,你这种人临死之前跟我说你想的是女人,你真的把我逗乐了!”
薛正也想笑,但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很快就变成了龇牙咧嘴。然后他说:“是啊我这种人,你还相信我是为了什么爱,也请别逗我笑可以吗很痛的。”
“……你还能做什么?”李组长平静下来,眼睛微眯被勾起了兴趣。
人呢,普遍对于事不关己的事情都抱着看好戏的心里,就像是谁也不喜欢拿到入场券结果却看了一场无聊至极的电影。
即使薛正现在遍体鳞伤,看上去如此狼狈不堪,他的眼神却属于一个胜利者。
薛正说:“我可以活着从这里离开,而且成功翻盘。”
“有点意思。”这个忙对李组长来说非常容易,但就是不想答应的那么干脆。他翘起二郎腿用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说:“之前说过了只会帮你一次,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的。让我破例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薛正看到李组长朝自己慢慢的露出一种非常残忍的笑容,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儿就给你个面子。”
即使薛正现在看上去已经没什么血色了,在听到这句话后,脸开始发死人的灰白。
他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时间在这几秒变得无比漫长,他以为永远不会过去,那是无法跨越的鸿沟。但是没有,薛正弯下一条腿,嘴里已经开始弥漫出咬碎牙齿的血腥味儿,又弯下另一条腿。
他连磕了三次,再抬头时额头上渗出了点点猩红。
Lily从马秘书那里知道薛正出事了以后也不敢求情只能自己干着急。跟了马秘书那么多年的老李是什么下场,上一次自己被抓更是连个屁都没放过,那个人的血都是冷的,若是有感情那也全部都给了他妹妹和小马。
接到警察局的电话Lily一秒都不敢耽误的杀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Lily的心先凉半截,地址根本不是警察局,在A市大监狱。
在门口迎接她的是之前那个李组长,Lily对他简直有心理阴影,跟在他后面走腿都是软着的。
“美女就是这了~”这位李组长看上去心情不错,指着刑讯室的房间让她自己进去。Lily在门口先调整一下呼吸,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才敢推开门——
明明摆了两把椅子,薛正却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浑身是伤,双眼无神。
几步冲到他面前蹲下,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自己的情绪必须全部压下,直奔主题,“你特意找我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怎么才能帮你?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做到的能救你出去让我什么都愿意!”
多么讽刺,薛正在心里冷冷的想,相似的话相似的情景不久前他也演过,这就是报应吧?
不,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你帮不了我的,马秘书不会让我活着上法庭,我很快就会死在这个地方了。其实真不应该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的……”薛正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你,想要最后再看看你的样子。以后请一定要找个很好的男人,不要像我这样没用,连和对方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Lily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说……”Lily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小马可以作为你和马秘书谈判的筹码么?”
薛正很无奈的摇头,“他不过是马秘书的外甥罢了。”
“不是的。”
Lily用手背简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会为那个男人保守的秘密,以为舍弃掉所有的感情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她坚信着没有爱情人并不会死,直到遇到了薛正,这个人却让她活了过来。
“小马是马秘书和自己妹妹生的孩子。”她说。
薛正有个错觉,自己刚刚一定把眼睛从眼眶里活活瞪出去了。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简直比什么八点档还要狗血,不对电视剧怎么可能放乱伦近亲生子这种题材,薛正好半天才恢复语言能力,同时的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原本还想让这个女人用爱情的匕首狠狠的扎进马秘书的胸膛,但是这样真是太便宜他了。
有时候,活着比死要可怕多了。
薛正说:“现在可真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