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眼角的泪痣微抖,双瞳倏地放大,眼中一晃而过惧怕,他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拳头,极力的克制住内心的后怕,正当幽晨以为他会责备自己太冲动的时候,夜叉平静的语气重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口说道:“果然,昨天书房门口的那把雨伞,是你放的。你听到了。”
“恩。”幽晨惊讶夜叉的平静,说道:“听到了。”
“旌阳区戒备森严,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换一次接头暗号,荣府内更是层层防备,到处都是机关暗器,关押朱公子的地方我们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才确定是荣府后山。然而,若想打开荣柄源他们的结界,必须需要打开结界的媒介才行,你不可能……”
冷静的分析到这里,夜叉细眉微蹙:“是淳于斐斐?”
“恩。”幽晨在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夜叉的心细如发,老实的交代道:“是淳于帮我的。”
夜叉不解的低声问道:“怪了,烈焰和荣柄源他们碍于你和淳于斐斐的关系,一直不让淳于斐斐有丝毫的机会能接触到朱公子的事情。淳于斐斐是怎么拿到媒介的?”
幽晨把方岩的话前后一字不落的跟夜叉讲了一遍,夜叉了然的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只有淳于斐斐能信任了。”
说着,夜叉看向幽晨,问道:“你怕给小荀惹麻烦,想走?”
闻声,幽晨哭笑不得的说道:“呵呵哈哈,小夜,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你这样还让我怎么开口说话。我就说了一句而已,你就能举一反三,说到三步之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笨的。”
“不,你怎么会笨呢?我们努力了三年,尚不能救出朱公子,而你,只用了一个晚上,不仅救出了朱公子,还让烈焰他们拿你没办法,也只是初步怀疑是你做的,并没有人看到是你做的。”
“不,淳于知道的。”
“他不会说的。”
“你就这么肯定?”
“淳于斐斐性子温和,然而,越是性情温和的人,压抑的久了,一旦爆发,是连疯子都会害怕的。”
幽晨讪讪的干笑:“小夜,你真的不要太聪明了。”
“我不是聪明。”望着幽晨的笑颜,夜叉一直克制的情感不自觉的流露出,眉眼中极尽温柔:“我只是了解你而已。”
“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像你这般了解我,嘻嘻嘻……小夜,你说,我没有你该怎么办才好。”
“嘭嘭嘭——”夜叉心悸的心跳加速,脸颊一阵紧绷,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久久久久,他困难的呼出一大口气,按压住心口的悸动,声音微微暗哑的开口说道:
“总而言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害怕给小荀增添麻烦,但是,比起这些麻烦,你的离开会更加令他痛心。所以,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他甘之若饴的麻烦,而再次离开他的身边。昨晚他在外面找了你一夜。你应该清楚的,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可是……”
“我明白的。你怕烈焰会因为你的事情而为难小荀,所以,你想不辞而别。然而,现在夏王爷伤重,小荀又被姚大人带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所以,你才会来找我商量的不是吗?”
顿了顿,夜叉对上幽晨的眸子,继续说道:“你既然愿意听我的,那就留下。烈焰最多能伤害小荀的身体,却不能伤及他的内心。但是,如果小荀安然无恙的回来,你却不在了,你想,他会不会伤心绝望?”
见幽晨意志动摇,犹豫不定,夜叉轻而易举的转移了幽晨的注意力,轻声问道:“如果你实在睡不着的话,就同我一起去看看夏王爷吧。”
“老爹?恩,好。”
“走吧。”
“唔……恩。”
见夜叉转身走开,幽晨自然而然的迈着步子,跟上夜叉的脚步,开口问道:“小夜,苏月卿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清楚,他几日前已经回青丘山了。”
“那夜玖呢?”
“这几****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耶??你是她哥哥,你就没去看看她?苏月卿走了,她心里一定很难过。你应该去安慰安慰她的。”
扭头侧眸看向一脸担忧的幽晨,夜叉轻笑道:“你能想象出我安慰她的场景吗?”
“额……”幽晨拧了拧眉头,微微歪头,脑子里幻想着,夜玖一脸伤感的坐在梳妆台前,夜叉站在她的身后,满目担忧,低声安慰……
想着想着,幽晨浑身哆嗦着打个一个激灵。
艾玛呀!太恐怖了!
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夜叉眼中染上一抹温柔的笑意,不再说话。
两人并肩走进夏王爷的住处,屋里断断续续的传出湘夫人抽泣的哭声,灵鹤站在院子的紫薇树下,仰望着紫薇艳丽的花色。
因为夏荀的书房被查出妖兽尸体的事情,再加上夏荀的院子被烧,目前纵火之人还未找到,整个夏王府都笼罩在沉甸甸的压抑气氛当中。
然而,灵鹤却丝毫未受到密布在空中的低气压的影响,清爽的凉风吹拂起他素白的衣袍,他右手随意的背在身后,只是一个清冷的背影,却有一种般般入画,独具一格的魅惑,迷惑着人停下脚步,为他驻足停留。
时间对他而言,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思。他脚踩着寂静,周身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那么近,那么远,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是谁?
夜叉拧紧眉头,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这人让他莫名的有一种危机感。尽管他还不清楚这股危机感来源是什么,但是,这人……不得不防。
幽晨不知道夜叉的心思,看到灵鹤,她双眸顿时一亮,从夜叉的身边跃过,高兴的朝紫薇树下冲去。
“鹤!让你久等了,嘻嘻嘻……”
闻声,灵鹤缓缓转身,只一个再随意不过的转身动作,就被他演绎的那般优雅。
他就像挂在夜空的月亮,清冷,皎洁,光明。却让夜叉越发觉得心中不安。
幽晨止步在灵鹤的面前,撒娇的拉住他素白的袖子,像个孩子一般边摇晃着,边娇嗔的抿嘴道:“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灵鹤也不问她遇到了什么麻烦,而是侧脸,看向紫薇树,好听的声音随着夹着花香的清风拂过幽晨的面庞:“这是什么花?”
幽晨望着灵鹤俊美的侧脸,在心中呸呸感慨,鹤美得简直不给她们女人留一条活路。
难得见灵鹤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幽晨看向紫薇树,高兴的解释道:“那是紫薇树,我娘亲……额……就是老朽在人界作为夏韵那一世的娘亲最喜欢的,那叫紫薇树,花语是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