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杭城中的一处庙堂,背对着月色的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刚出头,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本该是呼风唤雨傲视群雄之人,此刻却手捧烛火,谦卑的点亮烛台上的蜡烛,偌大的庙堂内,只大殿的蜡烛少说也有百十个,他也不觉得烦躁,一个接着一个,一盏接着一盏,直到满殿的烛火全部被点燃后,他捧着蜡烛迈步走向供台,将蜡烛放在供台上。
呼——
阴森的夜风随着敞开的窗户卷进室内,摇曳的烛光莹莹颤动,洒在那人的衣襟上,他身穿藏青色的宽衣,衣裳上精致的高洁的白鹤,乌发用墨色的玉冠挽起,斜插一枚同色的玉簪,眉角处的几道皱纹不见沧桑,反倒衬出他的阅历不凡,沉稳阔达。那是一种年轻人没有的浩气凌然。
供台之上,供奉的不是佛祖也不是观音,而是一种形状如野猫,一眼三尾,能作百种叫声,御凶避邪的奇兽,名唤原。
荣柄源恭敬的跪在蒲团上,朝石像磕了三下,还未起身,伴随着欢快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从外面的庭院响起。
“爹爹。”荣莹莹欢喜的跑进殿内。
“莹莹。”荣柄源不慌不忙的起身,转身朝荣莹莹严厉的说道:“庙殿之上岂能放肆。”
荣莹莹眼中闪过一抹怯意,忙收起脸上的高兴,规规矩矩的走过去,跪在蒲团上,虔诚磕头。
方岩把三个鬼仆绑在院中的银杏树上后,看到夏韵慢腾腾的跨出三步往后倒退两步,明亮的大眼闪烁着惧意,时不时的往庙殿里瞄了一眼,复又尴尬的摸着鼻子低头往回看,似是恨不得立马冲出庙殿,他狐疑的走过去,朝夏韵问道:“你怎么了?我师父心如明镜,赏罚分明,定不会因为荣师姐的事情而怪罪于你。”
“真的吗?”夏韵喜出望外,惊喜的两眼发亮,忽然听到荣柄源厉色的声音,她浑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只除了一样,在庙殿之中,我师父最看不惯那些不得当的行为举止,所以,只要你心怀虔诚,对妖类怀有一颗感恩之心,在妖像之前虔诚跪拜,不大声喧哗,我师父一般情况是不会怪罪你什么的。”
“那,二般情况之下呢?”
“啊?”方岩眨了眨眼:“什么叫二般情况?”
“就是。。。”夏韵刚张口,一道厉色从庙堂射来,她后背一僵,只觉得脖子里哇凉哇凉的,咽了咽唾沫,她一溜烟冲进庙里,紧挨着荣莹莹,“噗通”一声跪在她身边的蒲团上,麻利儿的磕了三个响头,余光偷偷的朝一旁一脸严肃的荣柄源瞄了一眼,见他脸色严峻,却不见怒色,心里稍有放心,忙跟着荣莹莹一起起身。
荣莹莹鄙视的朝夏韵哼了一声,走回到荣柄源的身边,抱住荣柄源的胳膊,撒娇的哼道:“爹爹,你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会赶回京城,参加女儿的契约圣典吗?怎么都没赶回去呢,啊,对了,爹爹,给你看看女儿的妖仆。”